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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绫终于被他逗笑,轻声说:“好。”
王涛开着布加迪威龙,把她送回家。
别墅区的红墙一路蔓延,一盏盏的路灯光芒温暖,四下里静谧一片。车子在她的家门前停下,王涛吹了声口哨:“这里不错嘛。隔壁是裴子衡的住处?”
刚刚开进来时,他看到相邻的门牌上纂书的“裴”字。
夏绫没应,一瘸一拐地下了车。
王涛赶紧也下车,扶着她去开门。
她开了门,在爬满常青藤与夜来香的院落里看着他:“谢谢你送我回家,就不邀请你进来坐了。”弦月如钩,星星缀满了天空,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了,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会出什么事,还是不要给人旖旎暗示的好。
王涛一手撑着院“墙,笑:“我不是老虎,不吃人。”
她微笑一下,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他故作挫败地耸耸肩,“那好吧,晚安,我的小美女。”往外走了几步,打开布加迪威龙驾驶室的门,上车前又回转身,“你是我今天在晚宴上看到的最漂亮的女人。”
夏绫的笑意加深,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她开心,然而听到这样的话,原本的悲伤和压抑好像淡了几分。
“我会给你演唱会的vip票的。”她说。
“那先谢啦。”
“你怎么还不走?”她看见他修长的身影倚靠在车门边,没有要动的架势。
“等你进了家门我再走,你不知道这是一个绅士的礼仪吗?”王涛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痞气,很迷人。家里不让他插手生意,他每天能做的只有斗鸡走狗游戏花丛,对于这一套追女孩子的把戏熟得很。
夏绫倒是真的有些喜欢这个人了,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轻松,没有那些沉重的东西。
她对他挥了挥手,说了句回程路上多加小心,转身进屋。
王涛依旧倚在车门边,一直看到她别墅里的灯光亮起来,才开车离去。
夏绫的脚踝肿得厉害,刚刚在晚宴现场,虽然被王涛正了骨,但受到的伤并没有那么快就恢复。胳膊上也蹭破了皮,有血渗出来,斑驳而狼藉。
她坐在沙发上查看自己的伤势,刚刚搬到这边没几天,医药箱什么的根本没配过,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处理方式。去找隔壁邻居借药?别开玩笑了,也不看看她隔壁住的是谁。
她心里默默地诅咒厉老爷子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让她住在裴子衡隔壁?叹着气,她脱了一双精致华美的高跟鞋,赤着脚在冰凉的地砖上摇摇晃晃地单脚跳,去水池边拿了块毛巾,就要给自己处理伤口。
门铃声响。
她拧毛巾的手顿了顿,心中闪过一丝喜悦。这么晚了,是不是厉雷来了?他说过要送她回家的,不小心爽了约,是不是来着她道歉?
她抛下毛巾,赶紧又单脚跳着,因为太匆忙差点又摔了一角,好不容易来到门口,廊下,她看着院子外面的栅栏,竟然是裴子衡。
他站在一丛常青藤下,红墙边有朦胧的灯光。
他的神色看上去半明半昧,不辨喜怒,身形依旧高大宛若神祗。
“你怎么来了?”她没有走过去,只问。
“我记得厉雷没有布加迪威龙,”裴子衡说,“你是被别的男人送回来的,我过来看看你,怕出了什么事。”两家住的太近,他早就吩咐过保安随时留意她这边的动静,她才刚刚被车子送回来,他就知道了。
夏绫说,“没什么事。”
她依然赤着一双白皙纤细的足,只用其中的一只站在冰冷的地砖上,因为太凉,脚趾头有微微的蜷曲。她的一只手扶在廊下的雕花立柱上,夏夜的风吹拂着她单薄的晚礼服长裙,让她打了个寒颤。
裴子衡的眉微微皱起来:“冷?”
她说:“嗯。我要进屋了。”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足上:“受伤了?”
“……嗯。”隐瞒这个男人,毫无意义,他从来就只会根据自己的主观进行判断,既然已经认定她受伤,她说什么也没用。
他说:“你这样不行,给我看看。”
一手撑在红色低矮的砖墙上,纵身翻了过来。
“你……!”她不高兴地瞪他,“这是我家!”
“你受伤了。”他只是很有耐心地说,“这里风大,进屋去,我帮你处理完伤口就走。”厉老爷子把她安排到这里住,就是为了让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听说今天还安排自家孙子去相亲了,如果他连这点便利都把握不好,那也别追她了。
夏绫怀疑地看着他。
他真的有那么好心,替她处置完伤势就走?
“我自己的伤势自己处置。”
“你会?”裴子衡短短两个字就堵住了她,接着说,“我是为你好。你是自己开门让我进去,还是我闯进去?”
夏绫知道,再说什么都是白费。
她自暴自弃地开了门,声音有些冷,“裴子衡,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重新回到你的怀抱?”
“总要试过才知道。”他不愠不火,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胳膊和脚踝,打了个电话给周妈那边,吩咐她把家里常备的跌打药拿过来。
周妈很快就把药拿过来。
裴子衡扶着她做到沙发上,低了头,细心地给她上药。
两个人都很沉默。
“他都去相亲了,你还对他心存幻想?”忽然间,她听见裴子衡问。
“他有苦衷的。”夏绫低声说。她猜,他开相亲宴、还食言不送她回家,一定是有什么不能不这样做的原因。否则,她实在不相信一个能为她放掉半身鲜血祈求平安的人,会这样轻易地变心。
裴子衡的声音有些低沉:“当年我不娶你,也是有苦衷的。”
她抬眼看着他。
起居室柔和的灯光下,他的神色中隐隐有悲哀。
夏绫隔着他的衣袖,轻轻拿开他替她包扎的手:“那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呢?她说不清,忽然间,心里空落落的竟似没底。
裴子衡说:“没什么不一样的,你心里很清楚,不用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