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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走远了,宇文兰嫣才狠狠地瞪了雪荧的方向一眼,愤愤道:“不就是个刚断奶的黄毛丫头吗?至于这么捧着她吗?”
“大公主,休要胡言!”旁边一名老嬷嬷慌忙低声呵斥,眼角不着痕迹地瞟了雪荧那边一眼,然后,对旁边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心领神会,悄咪咪离开女眷这边,如一只轻巧的狸猫窜向对岸男子那边。
琼台之上,除了专供赏风景的地方,还有一处露天的休息区,一套套林立的石桌石凳早有宫人擦得一尘不染,瓜果、香茗、精致糕点等等皆摆放于桌上,随时等候着那些陪着寿星太子游园众皇子、世子、公子少爷等等前来。
太子落座,那些勋贵之家的公子少爷还有皇亲国戚,这才按尊卑品级各自围桌而坐。太子在主位,其余几位皇子分别坐在他的下手,然后下面几桌依次是亲王之子、郡王之子、国公之子、大员之子等等。
太子端起茶杯,其余人等方才动了起来,一边吃着点心品着茶,一边赏着风景聊着天。但,大多数人的视线,却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九曲雕栏白玉桥上,那一道道争奇斗艳的倩影上。
事实上,像元朔这种大型的宫宴,除了让忙碌了一年的贵族大臣们聚在一起乐呵乐呵外,也是一次大型的相亲会。
天启的民风虽然开放,但大家的小姐一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纵然这些贵女在外的名声多好,大家还是想要亲眼看看她们本人的风采。
太子拎起翡翠小壶,给自己和一众皇子各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各位皇弟,此景如何?”众皇子们也连忙双手捧起茶杯轻饮一口。
宇文乐永唇角微微上扬,道:“美不胜收!”
表面上是在赞叹“冰玉琼瑶”之美景,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指的是名媛堆里那一道小小的身影:
朱红色的纱裙,衬托得娃娃可爱的小脸蛋更加的白净娇嫩,一头雪白的长发被挽成了个可爱的蝴蝶髻,上面还加了些细碎的花钗点缀,看上去就好像头上落了一只即将振翅飞翔的白蝴蝶。飘逸的白色绸带随风舞动,又为本就气质不俗的娃娃,更添了几分仙气。
她就像一只飞舞在百花丛中的冰雪精灵,冰魂雪魄,纯洁无瑕。只是那不合时宜的朱红色纱裙,愣是把纯洁的冰雪精灵,衬成了傲雪芬芳的梅花仙子。不过,这样的她,也很美!
遂回过头来,一瞬间,一对剑眉微微皱了一下。
就见二皇子宇文庆峰身边,一个太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皱了皱眉,低声道:“知道了。还有,去告诉兰嫣,如果她再敢胡言,就告诉母妃禁她的足。”如此紧要关头,可不能让自己这蠢妹妹坏了大事。
昨日,柳贵妃单独见了自己,要自己务必抓住机会接近那仙门的天之娇女,若是能哄得她和自己定亲了,再好不过。
想到这里,宇文庆峰不由得微微翘起了嘴角:“若是能得那般美好的人儿,以后就算得不到皇位,也不枉此生了。”
“皇兄。”二皇子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太子兄弟俩的眼睛,乐永暗暗扯了扯宇文洪武的袖子,后者心领神会。
再看向宇文庆峰时,兄弟俩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心道:上一世,你没能得逞,这一世,也别想!
皇子们暗暗较着劲,在座的各家世子公子也不是瞎的,自知精灵注定没戏,只得将目光转移到了精灵周围,那朵朵娇花身上:秀丽端庄的,艳若桃李的,花枝招展的,温柔可人的,娇艳欲滴的……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但令众人无奈的是,花丛中的那只精灵太过显眼,就好像立在鸟群里的一只凤凰。哪怕周围的鸟儿生得再怎么好看,也难以让人将目光从凤凰身上移开分毫。
“哎?她们这是怎么了?”
忽然,名媛堆里开始骚乱起来。紧接着,那道极为显眼的小小身影提着裙子跑了出来,身体轻盈得像只燕子,朝着琼台这边掠过来,一众贵女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太子哥哥!”小奶娃如一支离线的箭一般掠过,直接扑进了宇文洪武的怀里。宇文洪武连忙托住她的小屁股,以防她摔下来。
不等周围的公子哥们反应过来,雪荧已经抬起了她圆嘟嘟的小脸蛋,泪眼汪汪地看着宇文洪武:“呜呜……太子哥哥……”
“小荧乖!不哭啊!看看!都哭成小花猫了。”
此时的太子是又心疼又高兴,心疼的是小心肝哭得可怜,高兴的是小心肝有事第一个想到找自己,说明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最重。当下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宇文乐永,果不其然,这家伙牙都要咬碎了。
宇文乐永也不甘示弱,当即从太监手里抢过帕子,一边帮雪荧擦着小脸一边问道:“小荧乖!告诉乐永哥哥,是谁欺负你了?哥哥给你出气!”
另一边的二皇子也想来露个脸,奈何太子兄弟两个把娃娃护了个严严实实,他根本就插不进去。
“呜呜……小紫,我的小紫不见了!”
“小紫?”宇文洪武回忆了一下,问道:“是那只一直停在你肩头的小鸟吗?”
“嗯!”雪荧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肩膀,小鼻子一抽又要哭。
宇文洪武赶紧哄道:“小荧乖,不哭,太子哥哥这就带你去找。”说着,就抱着雪荧起身,同时对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在座的众人见太子都动了,也不好意思继续坐着,纷纷站起身。
“等等!”宇文庆峰忽然道。
“何事?”太子道。
宇文庆峰没有理会太子,却把视线移向了窝在太子怀中的雪荧,柔声道:“荧小姐,刚刚母妃身边的太监来找小王,说在御花园凉亭,一只很漂亮的紫色小鸟抓伤了母妃的手,现已被带去长春宫了。若是荧小姐不嫌弃,小王带你前去认领一下可好?”
“二皇兄,这就怪了!小荧的那只小鸟我见过,温顺,听话,从不会主动攻击人,怎么贵妃娘娘一见它就被抓伤了,莫非……”宇文乐永故意拖了个长音,意味不明地看向宇文庆峰。
宇文庆峰眉毛一挑:“宇文乐永,别以为你现在有皇后娘娘撑腰就可以这样和我说话!别忘了,当初……”
“哇……”
“哦哦……小荧乖,不哭!不哭哦!哎呀!你看看你们,吵什么吵?”太子一边哄着怀里的小奶娃,一边低声责怪了宇文庆峰和宇文乐永几句,两人赶紧过来帮忙哄孩子。
“抱歉啊小荧,是庆峰哥哥不好,哥哥带你去找小紫好不好?”宇文庆峰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帕子想给娃娃擦脸。还不等他碰到雪荧的小脸蛋,另一只帕子已经上去帮着擦了。
“你!”宇文庆峰怒目瞪向宇文乐永,后者挑衅地斜了一眼前者,道:“二皇兄还不快带路。这要是去晚了,没准贵妃娘娘就把小紫给喂猫了!”
“哇!小紫!我的小紫……”雪荧一听,哭得更凶了。
“哎好好好!小荧,你别哭,庆峰哥哥这就带你去找母妃。”
宇文庆峰无奈,正要带路,雪荧已经挣脱了太子的怀抱,哭着朝一个方向奔去。几个蜻蜓点水,皇子们及一众贵女公子,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宇文庆峰眼睛一亮,心道:母妃果真神机妙算。随即拦住了正要动身跟去的太子等人,道:“大皇兄,您贵为太子,要是一起跟去大家就都得跟着。这么多人一起去不合适。”
宇文洪武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宇文乐永,从善如流道:“还是二皇弟想得周到,那小荧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了。”
说罢,也不理会一脸诧异的宇文庆峰,和宇文乐永一起招呼大家落座,继续品茶赏景。
“皇兄,你说等下,小荧会不会把长春宫给拆了?”宇文乐永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有点含糊不清地问道,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宇文庆峰的背影。
太子斜了他一眼:“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荧是那么的暴力的小孩吗?不过,把长春宫的门砸烂怕是免不了了。”
“噗!咳咳咳……”宇文乐永一个没忍住,差点一口茶水喷出,“你还说我唯恐天下不乱,你这……呵呵呵……”
太子嫌弃地往一边挪了挪:“你小心着点,弄脏了我的衮服你赔啊!”
“二皇兄,四皇弟,真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坐在太子对面的三皇子担忧地瞅了一眼长春宫的方向,“听闻那孩子虽年幼,却已是元婴境的修为,要是她真想把长春宫拆了,那……”
宇文公瑾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旁边的五皇子拉了一把:“哎呀三皇兄,你怎么和淑妃娘娘一样这么爱操心?她把长春宫拆了,关咱什么事?”
“五皇弟,话不能这么说。”宇文公瑾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继续道:“你想啊!一座宫殿拆了大不了重建,怕就怕柳贵妃不依不饶,胡乱攀咬,父皇怪罪。到时母后肯定免不了被父皇责罚,搞不好连咱们母妃都讨不到好处。长春宫那几位的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宇文永善回忆了一下那两个整天不是耍鞭子就是踢人的丫头,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一个词不由自主地从脑海里蹦出:“疯狗!”
太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道:“三皇弟,你就对苍穹宗的家教这么没自信吗?他们再怎么溺爱小荧,该教的一样都不会少的。”
“就是!”宇文乐永也附和道:“再说了,小荧又不是宇文兰嫣和宇文兰娇。你呀!就是个操心的命。”
“我……”宇文公瑾一时语塞,只得叹了口气,点心吃在嘴里也尝不出甜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