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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福建周宁县盘龙溪,走进蝙蝠洞景区不久,便会看见一个深潭。潭水很清,蓝幽幽的,透出几分神秘。
“这个潭叫罗汉潭,在很久以前,十八罗汉常常来潭中洗澡。有一天,有个人受不怀好意的风水先生唆使,把狗头血泼进了罗汉潭,于是秽气顿时在潭中弥漫开来,正在洗澡的十八罗汉,有十七个发现及时撒腿就往山上猛跑。剩下的那一个跑得慢,被狗头血污秽上不了山。如今罗汉潭上方连绵、壮观的十七座山峰,就是那十七个罗汉变的,故叫罗汉峰。那一个罗汉自然永远无法成峰了。”这是老李搜集并常讲的一个故事。
(一)
知道周宁蝙蝠洞的人,一定知道老李;知道老李的人,也一定知道周宁蝙蝠洞。因为老李与蝙蝠洞已融为一体。这个精神矍铄的三分像干部七分像农民的老人,他的身影无论出现在蝙蝠洞景区的哪一个角落,那里便即刻变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老李,名叫李克庭,退休前是周宁县礼门乡的一个普通干部,退休后,一头扎进家乡溪兜村的后门山。20年来,只要天没下大雨,家无急事,老李几乎天天在山上忙碌:寻景、修路、搭桥、带路、当导游而这一切都是义务的。那座千百年来一直沉睡无人知晓的后门山,就是如今远近闻名的蝙蝠洞主景区所在地。
蝙蝠洞能够闻名,离不开老李的无私奉献。1984年,老李还在负责滴水岩水库工程时,与县水利局的同志沿着盘龙溪寻找水库坝址。他们发现溪上游两岸的风景非常优美。清新的空气,如画般的景色,令他们心旷神怡。他们走着走着,被前面的两块小山似的巨石挡住了去路。这两块石头左右各一块,中间连在一起,下方有一条竖缝。巨石的前面是一弯清水,越靠近巨石水越深、越蓝,水面上不时泛起一缕缕雾气,给人以许多遐想。老李顺手拾起一根干树枝,慢慢地趟水靠近巨石,却意外地发现两石中间居然有一个洞,清幽幽的溪水便是从洞里流淌出来的。老李异常惊喜。这就是蝙蝠洞特色景点“生命之门”的最初发现。从此,老李隔三差五地往这座后门山跑,用他智慧的眼光寻找景点,给奇峰、怪石、深潭、古树命名,收编传说故事,并广为宣传。同时,暗下决心:穿洞探险!
机会终于来了。1999年的一天,慕名远道而来的江苏、湖北3位教授在地区(市)旅游局领导的陪同下到蝙蝠洞考察。带路自然离不开老李。客人们沿溪徒步而上。小溪弯弯,碧水悠悠,瀑飞泉涌,树奇鸟欢,加上老李那土腔土调的原生态解说,专家们赞叹不已。当走到“生命之门”时,老李把15年前的发现说了出来,大家决定“进洞探险”于是,老李带领村民弄来五根松木扎成木排,领着客人坐上自制木排小心翼翼向石洞的深处划去。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进洞。洞中溪水碧绿,凉风习习,大约花了10分钟,他们顺利地穿过了水洞,抬头一看,洞内奇石叠嶂,忽暗忽明,形成迷宫似的地道、洞穴,幽暗的洞壁上栖息着成千只蝙蝠。绕了半个多时辰,从另一洞口钻出“迷宫”又见另一番天地:古树老藤、石床石被,仿佛神仙洞府。教授们大为惊叹:真是“千奇百怪、千姿万态!”“蝙蝠洞”从此美名远播。
(二)
人老退休,不少人都想在家图个清闲自在。可老李闲不住,他把所有心思、所有精力都花在蝙蝠洞的开发上。老李说:“天气好,我如果不去蝙蝠洞,就感到浑身难受,马上要生大病似的。”是的,他的整个心都在蝙蝠洞。景区本没有路,是他,带领村民一锄一锄挖出一条3公里长的步行路;没有桥,是他,和村民砍了木头,搭起了一座座小桥。大雨、山洪一次次把路冲垮,把桥冲塌了,又是他带领村民一次次重新修建、加固。刚开始的头几年,没有一分外援,他把自己积蓄都垫了进去。后来,上级部门支持一点,他把钱全部用在买建设材料和发给村民的补贴上。从1991年退休,到现在头尾已20年了,他每年有100多天在蝙蝠洞劳作,中午常常无法回家,就吃自己带去的干粮,或客人给的“光饼”什么。
老李不但能干粗活,还能干细活。在蝙蝠洞,老李是最称职的导游。客人来了,老李一边带路,一边解说,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蝙蝠洞的路线、景物、人文了。“生命之门”、“石头翁”、“罗汉峰”、“八闽大天门”、“盘龙一线天”、大多数景点是他发现并命名的;罗汉峰传说、鳖鱼潭传说、瓮潭传说、鬼空岩传说、双龙戏珠故事、夫妻石故事、望夫石故事大多数故事传说是他收编的。
长年在山上风吹雨打日晒,使老李看上去像一个地道的老农,只有听他那有板有眼、有鼻子有眼睛的解说时,才能看出烙在他身上的几分干部气质。
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1998年秋,年近古稀的老李为周宁县一个摄制组带路,路滑不慎摔倒,右腿骨折,好几个月不能下地走路;1999年冬,就在他第一次带省外专家穿洞探险后不久,为了进一步探明洞里的情况,他再次扎木排,与一个村民向幽深深的洞内进发。木排划到转弯黑暗处失去平衡,他掉进深潭,差点溺死。老李还患有关节炎、气管炎、心脏病,他每次进山,他爱人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出意外,但怎么也无法拦阻他。如今老李已80高龄了,然而,他对蝙蝠洞的热情没有丝毫减退。
(三)
老李人与众不同,他的家也十分奇特。他住在一座偌大的炮楼式的古民居里,除了最高处的那个主炮楼外,二三两层十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好几个瞭望口和射击口。老李有两件“宝物”就藏在这样独特风格的他自己的卧室里。一件是石娃,一尺来高,形象逼真,奇就奇在它不是能工巧匠雕凿出来的,而是当年修建水库炸石头时炸出来的。老李介绍它模样及得“宝”经过时,显得特别兴奋。另一件就是古木盒,里面珍藏着他一辈子获得的奖状和荣誉证书,共24张(本)。最早的一张奖状是1955年获得,奖状大的出奇,纸已发黄,落款处盖着大大的方印。最近的有2张:一张是2004年7月,宁德市人民政府授予他的“宁德市旅游工作先进个人”另一张是2005年10月,也是市人民政府授予他的,称号为“宁德市退休干部先进个人”老李介绍这件“宝物”时,表情很平静,像数家常似的,但从他的语速中,依然可以觉察出他内心的激动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