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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
把我赤裸的意识吻得面红耳赤
掩着面过街
——害怕这迷离的街心笑我
是个思春的少女
只是，一串脚印严严实实的踩踏在秋里
无法抹去
接受着城市的酒味、香水味的左拥右抱
我回头一望，呆住了思绪
愣愣的站着，像一座刷了漆的铜像
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我的脊梁，悬挂在半空
在拍摄着这张苍茫的脸
骨节响动的声音
和着照相机的快门
咔嚓咔嚓
拍累了，从一个没法丈量的高度掉下来
狠狠的给了我一锤
可是再狠，我也变不成牛顿
僵持总算踏在巨人的肩膀上翻越过去
丢一个鄙视的表情，掩盖我这一串脚印，继续向前走
寂静的广场
只有几个老人站在船头遥望
鱼竿已经收场，挂在乌篷上
伴着一只鹭鸶，慵懒得回头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无趣、无趣
悻悻的转道
去陶然亭坐坐
还好，游览的人已经成了一个哑谜
我拍一拍衣襟，坐下、心中总算有了闲趣
“‘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嗯，好句！”
“来来来，香山兄，咱们共饮此杯！”
这夕阳酿的酒、就是醇香
太白醉酒、畅快
“咦？高力士呢，脱靴啊！愣着干嘛，笨！”
“‘烟藏古寺无人到，榻倚深堂有月来’
嗯？月呢
哦哦哦，去照着八仙收拾行囊准备过海去了！”
希望忙会儿它还有时间顾忌这亭里对饮的一老一少
“香山兄，我准备了一份薄礼，希望你笑纳。”
搜遍全身、怎么也找不到那颗秋心
有点急，我只得羞愧一笑
“难道是被我们碰杯的铿锵声吓跑了？
“罢了，罢了，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酒至半晌
起身，摇晃了一地的倒影
这深秋温成的半壶花雕
橙黄清亮，馥郁芬芳，足了它的劲
戴斜了眼镜
左摸右摸，硬是没有把它扶正
唉，莫不是我老了
“兄长，见笑了，见笑了！”
扶着亭柱总算站稳当了
秋天，总是舍不得不展示它的意蕴
一片红枫飘落
啪，包公的惊堂木砸到了水面
大黑脸“你们谁谁偷历史的排位，从实招来，本府还能网开一面！”
吓得台下人在水面上跪出一圈圈波纹
战战兢兢，上气不接下气
我是有点听不懂，这黄昏的难言之隐
“哎，隐去，隐去”
夺夺夺
木鱼之声
嘿，佛印瘦骨嶙峋
敲着木鱼过来
“善哉！善哉！”
我不是东坡，干嘛我的宴会你这行僧也不请自来
“我看施主像一尊佛！”
光说无凭，我顺手摘一枝桂花，含在嘴里，微微一笑
“施主你何须执着！”
“嘿嘿，懂了，懂了”
踉踉跄跄，躺在亭边的石凳上
一翻身，摸到了历史深处石头的冰凉
“你这贼，是不是又想来偷我的心性？”
这前无古人的冷冷的一问
吓了我一跳
我故作冷静
厉声道：“我的秉性，与天俱来，与你这厮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说了谎，在石板上还睡得那么安逸
由衷的佩服自己
望着亭下的水，还在泛着昏黄的波光
我真想起来，纵身一跃
去水里找一下屈原的魂
也不知道我这一去
会不会感化怀王
人们会不会也定一个特殊的日子祭奠我
赛龙舟、吃粽子，然后闲聊
没想到，却被历史扇了一耳光
我这才清醒
貌似冷落了我亭子里面的两个兄长
时光没有什么优点
只会不懂装懂的赶走夕阳
月光初上
嫩嫩的，我打了一个嗝，还泛着酒味
两位兄长早已经听着远处的钟声入眠了
一本翻到一半的诗集一个光滑得温润的木鱼
在窃窃私语
看吧，人去了，还说不准是谁的天下
酒醒后的孤寂
夹着时光的余韵
瑟瑟发抖，有点饿了，去他秋的矜持
武大郎的烧饼现在应该还没卖完吧
这个点会不会打折出售
算了，算了，也不省什么钱了
就让他多赚点，回家也好给金莲买双去会西门公子的绣花鞋
可是我现在去那里寻找呢
这一焦急
折断了我所有的仙骨
还是那几根钢筋神气，硬是支撑着我站着
“佛印，佛印，快给我超度超度！”
我的哀求你竟置若罔闻
睡死你这家伙
我只得自己画一个圆禁锢自己的魂魄
不出圈，妖魔也拿我没办法
学着佛印的姿势打坐
慢慢的觉得像是置身于广寒宫
听着砍树声，变成了嫦娥
空守美丽，却一生落寞
那只玉兔也听烦了千百年的诉说
隔着五千年的稀薄
我渐渐的学会了用够得着的词句打量
一切在出现时，都注定了要幻灭
不见了香山居士，不见了佛印禅师
不见了诗集，不见了木鱼
武大郎，嫦娥
通通不见
这一刻，只剩下我
还好，心还陪着
总算是一场繁华后还剩下的美丽邂逅吧
我抬一抬头
和天上的月亮，水中的月亮，心里的月亮
作了一个揖
咳一咳，清一清嗓音
把余下的思绪堆积堆积、整理整理
砌一部历史的话剧
浅浅的微笑
带着浓郁的家乡口音演绎
原来，这草草了事的大作
也意味深长
清晨
梦，从镜子里面逃了出来
睡醉了的双眸，还在押着韵
打开窗子，一片枫叶飞入我的怀中
对着这首散乱在地上似乎有点打皱的现代诗
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