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

柴释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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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们,我站在中间,等会儿你们从四面八方跑来杀我噶!”二哥放出了话,我们几个小伙伴拿着自己的武器,选定了方向,各自站在院子的四个路口,整装待命。随着小三哥的一声“杀”我们拼了命的朝二哥冲去,说时迟,那时快,我高举手中的剑,朝二哥刺去,没想到二哥身手也十分了得,挥剑来挡,没想到“咔嚓”的一声,二哥的剑,断作了两节,见此状,战争戛然而止,我知道,我闯了祸,心里砰砰的跳个不停!

    二哥是这群伙伴中年龄最大的,平时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爱欺负我们,虽然年龄稍长,但是玩劲却丝毫不逊于我们,前段时间,古天乐版的神雕侠侣热播,看到电视里拿着剑比划的武林人士潇洒威风,于是我们这群伙伴像疯了一样,每一天拿着镰刀到山上砍木宝剑,说到砍宝剑,村子里砍得最好的要属平哥,平哥细心,总是能把宝剑砍得又薄又直,还能再剑柄上画些图样,甚是好看,那段时间,村里的小伙伴竟然有人愿意花钱从他那儿买剑,听说有的买回去放到柜子里,还被老鼠轻易的给啃断了,凭着自己的好手艺,平哥赚了一笔。自然,不必说,二哥的宝剑就是从平哥这里买去的,此剑深得平哥之功,尤其是薄,仿佛用眼神就能刺破,于是乎,哪能和我自己下手砍的厚实扭曲的宝剑相抗衡,悲剧的发生,不是没有原因的,先前就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下是真的应验了。看着断在地上的宝剑,二哥瞬间僵住了,像一座雕像,脸上还泛着阴冷的光,我真的很担心二哥会过来狠狠的扇我两巴掌,但是今天的他却冷静得让我心里发毛。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的弯下腰,捡起断成两截的宝剑,凝视了好一段时间,看着他拿着断剑,就像拿着被摔碎了的翡翠、玛瑙,认真的来回端详,眼里充满了无尽的遗憾和无奈。

    小伙伴们瞬间都默不作声,收好自己的宝剑,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过了一阵,二哥才开始说话:“我从你平哥那里一块钱买来的,你赔我一块钱就好了”“一块钱?”我半信半疑,要知道,那些年,一块钱已经是天价了,还记得先前向妈妈要三角钱买一袋汽水,要了两个星期才要到一角,于是乎,我便放弃了买汽水的念头,在村口的小吃店买了一颗泡泡糖,分做了两半,嚼了三四天,现在突然之间要弄一块钱来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一下子焦急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二哥,我”我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你囊子(什么)你,赶紧的,赔我噶!”二哥声嘶力竭的叫到。“不赔,以后你日子就不好过!”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吓了一跳,突然想到过年的压岁钱,便说道:“过年,等我过年发了压岁钱再给你,给好?”

    “过年,这下才三月间,我要等你到过年啊,想得美。”

    “二哥,我,我真的没得一块钱!”

    “你想耍赖,给是?”二哥像发了疯似的,一下子站起来,朝我跑来,把我夹在了他的腋下,一个劲的旋转,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旋转搞得不知所措,又碍于力气犟不过二哥,于是就被二哥随心所欲的转,我突然觉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虽一个劲的求饶,但二哥像没听见一样,加快了旋转速度,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估计是他自己也晕了,就放了我,我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后来的事我也记不清了,听小伙伴们说,当时我眼圈变成了青色,一个劲的吐个不停。那段时间,我像生了一场大病,吃啥吐啥,吃多少吐多少,全身冒汗,还晕过去了好几次,母亲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照顾我,都哭了好多次。

    听铁杨(因其年龄稍大,个子矮小,故而我们喜欢叫他铁杨)说,二哥回家被他父亲(也就是我的四大爹)罚着跪在瓦片上一天一夜,打段了三根竹棍。听到这些,我的心又开始忐忑了起来,我知道,二哥是受了那么多惩罚,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大概过了半个多月,我从眩晕中恢复过来,后来的几天,不敢出门,因为怕二哥在路口拦着我,然后为他被四大爹狠揍报仇,可是过了好久都没动静,有一天我实在在家憋不住了,出去了,刚好在路上被二哥撞见,我们都彼此一愣,令我纳闷的是,二哥没有说话,避开我,回家了。后来我才听说,二哥和平哥关系好,那把木剑是平哥送给二哥的,那天他和平哥商量好,引我们去和他“比武”好借此讹我们一笔,结果遇到了我这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所以二哥失望,才愤怒的把我夹起来狂转。

    时光匆匆,十多年的光阴,弹指一挥间。每当想起曾经的这件事,我的头就还会时不时犯晕。这些年,二哥脾气变得好多了,至少我们在一起,挺融洽的,我每次放假回家,我们都会聚聚,在一起聊聊天,打打牌,喝喝酒,每一次提到小时候的事,我们都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是的,童年的时光,怎么能拿谁对谁错来定义呢,都是年少无知,都是天真烂漫。断剑,仅仅只是一个印记,我们年少过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