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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殷四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好谢的,我没告诉龙君是因为在那之前我还有几件事情要确定。”
他身边有什么东西值得南海龙王亲自跑一趟?腾蛇?他沉吟道:“你想把海螺要回去?”
“对。”殷四直言道:“有没有兴趣和我再做一笔生意?”
小黑猛地直起了身体,若不是白蔹拦着,只怕早一嘴叼过去了。
殷四刻意调整了下姿势,避开黑蛇的视线,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话梅递到白蔹的面前道:“忘了给你,尝尝看。”
如果说殷寒亭还不知道他的行踪,那么海螺确实可以用来谈一个不错的条件,只是……白蔹接过纸包顺手掂量分量,结果下一秒小黑就嘶嘶地叫着用身子撞了他一下,梅子全都咕噜咕噜滚到地上。
殷四干瞪眼,几乎想要伸手照着小黑的脑袋来一下道:“这梅干可好吃了!你个呆子!”
小黑朝着他张开满是毒牙的血盆大口。
殷四立马抽搐着脸闭嘴。
白蔹失笑地放下油纸包,拍拍小黑的脑袋道:“我可以问一句为什么吗?”
殷四眼神落在脚边的梅干上,痛心疾首道:“因为这是南海的特产啊……”
白蔹笑意顿时去了几分道:“既然龙王不愿告知,那便没什么好谈的了。”
殷四登时苦下脸,眼神落在白蔹怀里抱着的腾蛇身上道:“这个真不能说。”
于是白蔹偏过头不再搭理他,殷四愁得差点把头发都抓掉,不死心道:“你真不和我交换?我可以晚几年再告诉龙君你的踪迹。”换言之,如果买卖无法达成,龙君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小黑嘶嘶地蹭着白蔹的肩头,那副可怜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被欺负了一般,他实在太讨厌这个人了。
老实说,白蔹刚听到交换条件的时候确实是犹豫和心动的,只是小黑与海螺之间必然有着某种联系,否则如何能够让小黑在他吹响海螺之时从天而降?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他现在把海螺还给南海龙王,那么很有可能小黑也会跟着一同离去。
显然小黑自己也极不愿意跟着殷四离开。
白蔹半晌下定决心道:“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
马车在夜幕四合之前赶到了下一个城镇,殷四来的时候还踌躇满志,结果下车却一脸惨淡,果然他还是只能肩负起整个海族的使命,硬着头皮去找龙君了。
小狐狸身边有腾蛇保护,他还真没那个胆子把他们一同绑到东海去。
等到蓝衣公子撑着油纸伞离开,雨水也渐渐停了下来。
黄老大夫要了三间房,白蔹和小黑共用一间。
赶走了殷四之后,小黑就一直处在兴奋当中,缠在白蔹身上摘都摘不下来,只不过白蔹神色十分疲惫,随意吃了一点东西就上床休息了。
睡梦中,白蔹蹙着眉头,他觉得房中湿气很重,呼吸间像是都能喷薄出白色的雾水,自己则如同上了蒸笼一般,他喘息着,却又醒不过来,直到一双冰凉苍白的大手缓缓抚上他的肩头,漆黑的不属于他的发丝落在颈间,带来轻微的痒意。
白蔹挣动,然而却被抱得更紧了,他难受地轻哼,蹙起眉头道:“龙君……”
大概真是应了那句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日里忧虑过重,白蔹不知怎么地竟会下意识地喊出“龙君”这个称呼,像是在梦中被魇住了一般,心中深藏的恐慌全都扩散开来。
第二天天亮,驿站里养的公鸡开始打鸣,白蔹脸色苍白地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一片虚影,他真是一晚上都没能睡好,结果撑起身体准备下床的时候还无端受到了更严重的惊吓!
白蔹环顾整个房间,从地上的布鞋到床头的挡板,从窗上的木栏到中间的桌椅,从他身边的床幔到对角的衣柜,竟然全都无一幸免地印上了无数个整整齐齐的蛇的牙印。
密密麻麻,成双成对。
☆、第42章小狐狸重逢
白蔹简直连寒毛都炸起来了,因为蛇牙有毒,他没敢穿被咬破的鞋,而是赤着脚下地,大声喊道:“小黑!小黑……”
小黑没有应声,白蔹顿时有些心慌,他昨晚怎么会睡得那么熟呢?小黑咬坏了房间里的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他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白蔹揉了揉疼痛的额角,从包袱里找出一双新鞋,这才套上衣服出了客栈房间。
只见楼下的大堂内已有三三两两的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食,黄老大夫和管家也在,看到他时还打了声招呼。
白蔹赶紧把房门合上,这一屋子的惨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在给客栈老板赔钱之前,还是先把小黑找回来好好教训一顿,他打定注意,就是小黑挂着眼泪蹭他也不能心软!
白蔹走到大堂,问过黄老大夫和管家有没有见小黑,两人皆是摇头,他只得无奈道:“小黑好像和我闹脾气了,一大早不知道跑哪儿,我得去找找。”
黄老大夫点点头道:“去吧,不急,我和管家要去镇上询问药价,可以在此地多留一日。”
小黑若是真心想要躲他,只怕一时半会儿真找不着……白蔹愁眉苦脸地道谢,随意带上两个馒头就往外去了。
“小黑……小黑!”白蔹在客栈门前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响应,客栈外再走半里就是树林子了。
春过快入夏的时节,天气还不算是特别湿热,不过由于昨天殷四来时带的那场雨,导致树林里的小路都十分泥泞,新鞋很快粘上黄泥,白蔹顾不上擦,因为他已经看到泥路上出现了一条拖行的痕迹,还有脚印。
白蔹赶忙往里走去,却又在几步之后发现了星星点点白色的液体和几片黑色的蛇鳞。
白蔹顿时一惊,他循着蛇鳞褪下的方向往前走,树林间早晨的雾水还未完全散去,却只见就在不远处的朦胧之地,一个身上凌乱地披散着一件灰衣的男人斜斜地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他呼吸的声音很是粗重,低喘压在喉间。
白蔹愣住,这个人他会不会就是……
然而,就当他打算喊出“小黑”的名字时,那人却毫不在意自己处身于室外,一双手不管不顾地伸入衣下,两腿间高高隆起的部分一下一下地抖动着,那人很快满足地叹息起来。
白蔹表情瞬间僵住,一张脸涨得红了白白了红,赶忙掩住身形匆匆离去。
白蔹回到客栈,自己吃了一顿馒头小米粥,却有些食不下咽,他叹了口气,小黑果然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昨天还傻乎乎地顶盘子给他看呢,今天就尝到欲望的滋味了。
如此一来,房间里被咬得那般稀烂,只怕也是因为发情期到了,特别难捱吧。
白蔹去数了点银子,一边给客栈老板赔不是,一边跟着伙计去收拾了一个新的房间。他怕晚一点小黑回来找不着人,也没有进城镇去逛,只借了厨房打算炖个天麻鸡汤什么的,这几天赶路劳顿,大家都可以补一补。
小黑血脉喷张的那一幕多多少少有些影响到白蔹,让他昨夜因为梦魇而产生的忧思和惧怕都消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