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白月光女配第252节

岁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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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路下江南,从盛夏到浓秋,清池便一直生活在船上,倒也不无聊,蒋唯无论读书处理公务书信,总要陪在她身边,玩双陆下棋赌书各项玩乐数不胜数。

    两人都不晕船,只是船上生活到底乏味了些。

    因而没到一处渡口,蒋唯总会带着清池一起领略一下当地的风情。

    他似乎也玩了此去西塘县有多少事情在等着他,没有什么比陪着眼前的女郎更加重要。

    他不说,清池也不提,互相自有默契。

    今生的蒋唯老辣沉稳,在处理公务上一点也不输于顾文知,不必她来担心。

    前世有应宇师父,同样领略了各地风情,不过多数时候都是在穷游,也不是奔着玩的,而和蒋唯一起,他似乎知所有过去的地方里的风景名胜、美食,即便只是停留一天,也会安排妥当得叫清池这样重生了无数次的人都会感觉得到新奇。

    不过就是再游玩,深秋时节终于还是抵达了凤凰镇的渡口。

    “到了。”蒋唯向她伸出手。

    看向眼前船只来往繁忙,人烟紧凑的场面,便是前世来过的清池,都感觉到了一阵新奇。

    清池把手放在他的手里,一起下了船。

    一到了县衙,蒋唯便叹了一声气,“只恨陪你的日子实在太短了,往后便是想陪你,恐怕都要找时间。”

    他们这边人还没到县衙里呢,外边就已经有乡绅的人在候着,便是他们这样低调地过来,可一下船也是早就被人留意了。

    他看向清池,清俊的脸庞上也满是无奈和愧对。

    倒也不知道他这种时时自责是从哪儿养起来的。

    “你要应付乡绅们,难道我就不用见他们的夫人?”清池嗔了他一眼,“莫不是你以为夫人外交就是有点用处也没有的?”

    “夫人,为夫可未曾有这种想法。”蒋唯连忙求饶。

    “好了。”清池放软声线,“你既是因公务来此处,尽管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我总不该要你一直陪着,再说,好不容易离开了盛京,我就不能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说话的时候,眉眼里就流露出一股狡黠。

    “何事?”蒋唯是下意识地好奇。

    清池却不说了,只是笑着推了他一下,“咱们还是走吧。”

    到了人前,倒也不好太过亲密,所以蒋唯也是忍住了。

    竹韵和般般、小薇在清池手下统率,几个嬷嬷跟了这一路,也是知道了她的脾性,不敢居大,一时之间清池负责后院,蒋唯做他的好县令。

    夫妻俩忙忙碌碌,等到在西塘县安稳下来后,转眼就已经是初雪时分。

    江南都下起了细雪,飘飘飞飞的,水井边的青苔被覆盖了,葡萄藤架也被染了雪白。竹韵忙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小薇指挥着婢女们扫雪,般般陪清池对账。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焙酒。

    火架边还板栗、番薯等物。火苗嘶嘶作响,嘭了一声……

    窗外雪声密集,飞花琼玉。

    何等的悠闲,忙完了工作的清池就坐在暖炉边,抬头一看外边的天空,吃着般般剥好的板栗肉。

    这时,外面传来些喧嚣,有脚步声飞快地响起。

    小薇笑着走了进来,“小姐,姑爷回来了!二公子去扬州办事,正好经过咱们这,这会儿也一起过来了。”

    小薇嘴里的二公子,自然指的便是蒋元。半年不见了,这会儿他来西塘县?清池略微想了一下,哦,差点忘记了,这次在半路上应该就假死了。

    不过,他绕道来见蒋唯?

    第215章六周目(26)

    说实话,这会儿在凤凰镇见到蒋元,这种感觉还是蛮新奇的。

    半年不见,当初的少年也又蹿了一个个头。

    像是新抽的柳条。

    一身银鼠皮大氅,走在蒋唯身边,少年的脸仍然还有稚嫩生气,可看起来倒是比半年前见的阳光多了些变化,这种变化配上他精致美丽的面容,更显得神秘高贵。只是那眼角眉梢处藏着些情绪,“嫂嫂。”

    少年双袖抬起,向她作揖。

    “小叔,都是一家人,就莫要客气了。”清池一身常服,嫁后也梳得是妇人髻,由于常常待在室内的缘故,她穿得较随意,也就是蒋元过来,才又在外面多披了一件,慵懒得紧。

    她眉开眼笑,先是瞧了瞧蒋唯,蒋唯亦是温柔地瞧着她。

    清池的视线很快又继续转到了蒋元身上,“左右不妨现在这儿坐坐,厨房那边已经在准备饭菜,除了你们喜欢吃的盛京菜,另外还叫了几道当地的菜肴,小叔也正好尝尝新鲜。”

    “嫂嫂爱惜,正是元儿的福气。”蒋元很客气地说着。

    “来,都坐。”清池道。

    般般这边已经过来给蒋元解下大氅,却发现这位二公子那双漂亮的眼睛正盯着小姐。

    般般收起大氅,目不多视,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清池笑着接过了蒋唯的大氅,然后递给了小薇,蒋唯眉眼缱绻,作为已经相处过半年的夫妻,自然也是独有默契所在。

    清池伴着蒋唯,走到火炉边,蒋唯要稍微落后一点,双眸里映着他们夫妻的身影,仿佛也映着一边火炉里正烧得通红的炭火。

    啪嗒——

    是板栗被烤熟了,壳子炸响。

    蒋唯已经坐下,看见来得慢了些的蒋元,便道:“唯儿,坐。”

    “且喝杯热茶。”清池并未坐下,芙蓉般的俏脸上也带着浅浅笑意,只是对着他们说道。也并没有让般般来倒茶,而是自己抬袖正要从风炉上去取那沸腾的水泡茶,却另有一只修长秀挺的手率先一步取过了它。

    蒋唯含笑望着她,语气轻柔:“我来吧,今儿元儿好不容易来一趟,也该我这个做哥哥的,多招待着点。”

    清池就收回了手,让般般把一应茶叶等物都送到了蒋唯那边。

    “哥哥的茶,我的确也是很久没尝过了,”蒋元说。

    清池分了些熟透了的板栗到蒋元手边,“你哥哥泡茶也要些时间呢,元儿,不如尝尝这个。之前我进山里打……”

    一时急嘴,说了不该说的话,在蒋唯无奈的眸色,蒋元诧异的神情里,她也是笑弯了眉眼,一只手轻捂着唇瓣,接着道:“这板栗是极好的,打白露以后,就放在地窖里,可甜了呢。你爱吃甜,这个必然好。”

    一边正在泡茶的蒋唯也是道:“你嫂嫂就爱捣弄这些玩意儿,不过比起外面的,倒是更加香甜。”

    清池嗔他:“你还不许了?”

    “哪敢,夫人尽管做自己喜欢的,其余事自有为夫在。”他们夫妻俩一时眉眼相对,无端地就连火炉边暖和的气氛都渐暧昧了些。

    “看到哥哥嫂嫂这般的恩爱,爹和娘亲也该放心了。”蒋唯指尖落在了那还烫热的,发着焦甜香气的板栗上,少年笑出甜润的酒窝,仿佛也对眼前这一幕并没有什么感觉。

    “你看,就连小叔都取笑我们了。”清池悠悠地说着,剥了一个板栗,自己倒没有吃,顺手递到了蒋唯嘴边。正欲说话的蒋唯,被她这一收买,只先噙着吃下,然后把泡好的茶水预先给清池到了一杯,茶雾氤氲里,他们夫妻之间柔和的眉眼仿佛也相似。

    不由地叫蒋元想起了三个字:夫妻相。

    可就在这三个字在他脑袋里冒出来的时候,手底捏着的板栗,那不算坚硬的外壳都碎在了内家功夫的劲道里。

    板栗肉完好无缺,还泛着香甜的气味。

    他的大哥,向他手边的茶盏注入清澈的热流,很快茶香四溢。他虽然内敛了情绪,可那心花怒放的样子,还是蒋元能够察觉得出来。

    呵呵,可他的心情是一点也不好呢。

    蒋唯分茶过后,望向弟弟的神情也更加柔和,“元儿,尝尝看,也不知道你许久没喝了,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作为世家公子的蒋唯,于茶道上也是很有讲究,泡得一手好茶,丝毫不逊于很多以茶道为生的茶博士。

    泡的是西塘县本地的天目青顶,又名云雾茶,采自西塘斜峰的本地名茶。

    也是春茶绿茶。

    就是蒋元这样喝惯了大红袍,专门拣些珍稀货色喝的俏舌头,皱眉喝了一口,“……还可以。”

    “看我说的吧,小叔他可喝不惯这些茶。”清池向蒋唯打趣地说,“你还给荣安王殿下寄了这茶,也不知道他喝不喝得惯?”

    清池做思考状。

    蒋元在听到荣安王这些字眼,眼瞳略微缩了一下,很快也是反应过来,眼角略弯上弯,有些甜蜜的感觉,“嫂嫂可真是的,这小春的天目青顶本来就难得,若是今上愿意尝个新鲜,做贡茶也当得,我尝着还好。”

    他睫羽微动,对荣安王的反应这么大。

    清池嘴角微翘,喝了一口茶,也是,蒋元这样的小疯子每世都能被周无缺收服,在她和蒋唯婚后,他们之间有了联系,不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你嫂嫂开的玩笑。”蒋唯笑着说。

    他顺手剥了板栗肉,放在她手边的天青薄碟里。

    夫妻俩的默契、亲密无间,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

    尽管来之前就已经料到的情况,可是眼下真的看到了,心里深处就无法自持地涌现出了一股微妙的感觉,甚至就连对大哥这样的亲眷,也是克制不住地涌上一股破坏欲。

    可当清池问起盛京里近来发生的事情,说自己一直在此地,为乡气所染,赶不上时髦,那笑着说的模样,眉眼清婉风流,可一点也不见为此感觉到遗憾。

    蒋唯能够收到邸报,但往往到的时候,就已经有三月之隔。

    夫妻俩都对这个话题十足的感兴趣,而蒋元自然也是要满足他们。

    窗外雪簌簌地落着,渐渐地天色已暮,竹枝上的竹叶也跟着风雪簌簌而落,发出一阵不堪摧折之声。

    用过晚膳后,蒋唯和蒋元去书房说话,自然今日蒋元也是要留宿的。

    县衙的院落,一共两重,并不大,起码对于清池和蒋唯这样住惯了盛京里的伯爵府、国公府贵女世子来说,是有些狭窄了。当然,如今这县衙后院里,正经的主子也就他们夫妻俩,把待客的西厢房留给蒋元,也是可以的。

    陪同蒋元一起过来婢女扈从也安排在了两侧的耳房里,这会儿就已经在收拾了。

    蒋元受宠,况且他的另外一个身份可不简单,本就是皇子,即便是私生的,可后来能被今上认回,本来也就意味着他也是一直注视着的。

    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奇人异士。

    清池去西厢房里看过一遍,算是尽了嫂嫂的职责,便提着灯回正房。

    小薇打着一把竹骨伞,短短地绕了两道,伞面上就已经覆盖上了浅浅一层的薄雪。

    “小姐,今晚的雪真的是大,在这样继续下着,凤凰河怕是都要结上冰疙瘩!”她一边呵气,一边道。

    “应该吧。”清池想了想,漫不经心地说着:“可惜这里的雪再怎么下,也冻不到一尺,冰嬉之戏是别想了。”

    “小姐,这可是江南啊!”小薇说,“据说今年也是最冷的一个冬天了。”

    清池望着这一地霜白,一时也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