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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人,其实清池也有些话想要说。”在他起身时,清池开口了。
顾文知下颌微点,示意她说,长袖微展,已然是打算结束这一次的对话了。
“大人会相信我吗?”
少女盈盈而立,一半身形落于晚霞之中,绮丽美丽之间,又有一种茕茕孑立之感。仿佛是破碎的烟云,下一秒就将要逝去。就连这句话都问得没头没脑的。
只是几面之缘,缘何会问另外一个人能不能信她。
但是顾文知的姿态变得郑重起来,“你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是让我不信任的?”不过,他转而又道:“若你一不叛国,二不叛我,其余事自有我为你兜着。”
清池失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对她说话呢,叫她实在感到新奇的同时,心底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大概就是那种背后有人可靠的安全感?
不过,很早之前,她就不在需要这种虚假的安全感了。
清池回了安定伯府,这桩婚约她到底还是没有推迟掉,兴许,这就是一个转机,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她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做,而是静观事态变化。
只是在回府时,却遇见了不该遇上的人。
红衣少年,金尊玉贵,昳丽漂亮,仿佛是菩萨身边的金童,脸上挂着的酒窝也是甜滋滋的,像是酒酿汤圆。但是在清池的眼中,这就是一个戴着皮囊,在人间肆虐的恶鬼。
“池姐姐,你可回来了。”
清池掩饰住眼底的厌恶,温和地道:“是元儿啊,你怎么过来了?”
蒋元笑盈盈地道:“看见池姐姐啊,一直都见不着池姐姐,元儿想念池姐姐呢。”
对付他这种人,就是要以毒攻毒,其实套路,清池还是懂的。
“元儿说这话,倒是叫我难为情了。”清池笑道:“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可不许随随便便说这种话哦。”
“那池姐姐又怎知我说的这话,不是真心实意的?”他那双姣好的眼睛瞧着她,面容像是蔷薇般的新嫩,在残阳之中,有一份说不出的妖森。
清池笑而不语,只是进了府中,蒋元也跟着过来,他不过十五岁,尚是年少,况且安定伯府和蒋国公府之间是有婚约的,守门的家丁见着这位小少爷竟然也没敢拦住。
“池姐姐,你这是上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蒋元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撒娇的弧度,和她并排走着,脚步也轻灵极了,时不时地偏头瞧着她,完全就是一副小孩的模样。要是换作一般人,自然早就被他给糊弄了过去。
春日黄昏,照耀在杜鹃花丛里也有一种如血色般凄艳的妖娆。
他的那一身红衣金锁,似乎也带着一股血腥气。
清池隐忍地忘却,但是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池姐姐,你……”蒋元那甜蜜的嗓音忽而平淡起来了,就像是一个恐怖故事进入了高潮。
清池低腰,随手摘下了一朵红艳艳的杜鹃花,噙着笑意递给了他。
“元儿,怎么了?”她微微歪头问着,溪流般的黑发从肩头顺畅地滑下。那双眼睛映着夕色,仿佛如火般的绽放着。
蒋元忽而就忘记他想要问的,也忘记了他的怀疑。
他接过了那枝杜鹃花,蓦然笑弯了一双眼睛。“只是元儿等着池姐姐,等着好苦啊。”
清池配合他,“我啊,出门了,下次你若是见我,可要提前打声招呼。”
蒋元没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顿时就委屈得不行,“池姐姐,上次,上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这般我每次找池姐姐你都正好有事呢。我想着啊,说不定就这么忽然过来,还能遇见你……今儿可不就是。”
清池无奈一笑,“这不正好每次正好都有事嘛,不过既然我不在,元儿你也可以和蓉蓉聊聊。”
一听到她提起李蓉蓉,蒋元的脸上都隐约地浮现出了一抹嫌弃,最近李蓉蓉闹得幺蛾子那叫一个折腾,就是想不注意她都难。
“别提她了。池姐姐,上次她可是把你给弄到水里去,故意害你,这样恶毒心肠的女人……哼。”不过,他的神情也露出了阴狠,又怕吓着清池,所以很短的时间内就收敛回去了。“不过,池姐姐你放心,我已经替你报复回来了。”
清池软声道:“元儿,都说了是误会,你可别捉弄蓉蓉。”
她就说,前几日李蓉蓉怎么黑着脸从月老庙里回来,一身衣裳和出门的时候不同,敢情是被这位小爷给戏弄了啊。
当然,她也乐意见这一幕。虽说,上次她是故意怂恿李蓉蓉的,可她也是在故意谋杀啊。
蒋元哼了一声,尚有些稚嫩少年气,“池姐姐你可别误会,我啊,就是说说而已。”
他两靥上都是甜甜的笑盏,甜到人的心底去了。
到底是不是说笑,那就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清池淡淡道:“这样就最好了。”
她似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蒋元微醋,“比起我,在池姐姐心底,就连李蓉蓉都要比我重要啊。她算什么东西。”
她再不是东西,也比你更像是东西。
“听闻府上最近又给姐姐定了婚约?”
清池诧异地瞧了他一眼,似乎在奇怪他的消息是如何这般的灵通。
蒋元见到她平淡无波的样子,却懊恼了,“安定伯府给池姐姐安排这样的婚事,姐姐你就不生气吗?顾文知那样的老男人如何配得上姐姐你。”
他贪婪地瞧着她,那种隐晦的视线,就足以让人浑身寒栗起来。
清池低眸垂睫,整个人都散发着淡淡的脆弱感,“元儿,顾大人才不是你说得那样。上次落水都是多亏他救了我,否则我如今恐怕还见不着你。”
蒋元懊恼极了,谁知道那般的巧合,竟然让那老男人抢了机会,现在让他连破坏婚约都难以做到。
“池姐姐……”
清池却像是被提起了伤心事,不愿意多提,绣帕微掩樱唇,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元儿,你别说了。今儿我不便招呼你,改明儿再见吧。”
她叹了一声,便朝内院而去了。
“池姐姐,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什么啊?”
那道纤细的身影顿了一下,又仿佛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纤纤细步折向了内院。
蒋元凝视着她,精致的脸蛋上没有一丝笑意,眼神也是说不出的阴鸷。
第115章四周目(34)
清池的婚约一事自然很快就在权贵世家之间扩散开来,贵女圈中无人不知。
要说顾相,除了年龄大了一些,倒是没有什么好说了。便是酸的人,也只能说是清池一个黄花闺女直接做了娘,顾相大了她可近十九岁啊。除了这两个诟病,却再也无其他。
当然,外人们或许觉得这是一桩好的婚事,不,就连安定伯夫妻与二兄李照也是这么觉得,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为清池不满的三兄李英了。
“顾相什么都好,就是年龄太大了,都和你差辈了,这也能凑到一起啊。”李英十分埋怨地对清池说,如今他正在考举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听到这个消息,而且婚期竟然定的那般急促,就在夏天,这怎能不叫他这个做哥哥的不快。
清池看得出他脸上的关心是做不得假的,自然,无论那一次,她这位三兄都是一直最关心她的亲人。即便没有血脉,可做了近十六年的兄妹,又怎是血脉二字就能涂抹去的。
“清池,你若是不愿意,我这个做兄长的就是拼了老命也得帮你给拒绝了。”
清池拉住他的手臂,哭笑不得地道:“三兄,虽是爹娘决定的婚事,不过我和顾大人也见过面了,他除了年龄大了些,都挺好的。”
李英瞪大了眼睛,“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他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呢。活像是自己种的水灵灵的小白菜忽然被猪被扒了。
他也纳闷,虽然一向都知道清池和一般的女子可不一样,从小就十分有主见,胆子也很大,就是没想到,她竟然已经绕过了他们,和顾文知见面过了。
李英酸道:“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帮他说话了。”
忽而,李英又想起什么一样,皱着眉道:“爹娘也真是的,就为了让蓉蓉在这个秋天和蒋唯的婚约赶上趟,竟然这么把你的婚约这么急忙地就定了下来。”
李英怕瞧见她伤心的样子,也不敢继续说了,“清池,不管如何,你可别忘了,我是你二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依靠,你别把所有心事都憋在心里。”
清池心里暖洋洋的,“二兄,我知道的。”
好不容易把这位反复啰嗦的二兄给送走了,清池可算是躲得了一个清净。
她现在头疼的还有一件事。
她看着手里的一封信,没错,这就是来自国师府的信,还是宁司君亲自写的。
这封信很简单,简单得只有不到十五个字,问就是她和顾文知的婚约是怎么一回事。平静浅淡的语气,但是清池却在这一张染满了篱落香和降真香的信纸上感觉到了一种质问和不满。
那也是,她之前说下山渡红尘劫,现在直接给他整出了一个婚约。
宁司君只是写信过来问她,已经算是冷静了。
这下也让清池确定了,对方果然是对她没有意思,至于那篇鼎炉卷也许是她想多了,或许是上一世他有这么一个想法,只不过这一世的他是真的代入她的师尊的这个身份了。
清池纠结的是,该怎么回他。若是直接回是爹娘定下的婚约,说不定宁司君还要帮她找了借口给破坏掉这一桩婚约。当然,这次婚约者不是蒋元,而是朝堂上有权有势的顾文知顾右相,那可不是随便几句判言就行了的。况且,从清池和顾文知这几次见面来看,对方也不是那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人。
安定伯之所以敢定下清池的婚约,自然也是因为顾文知。
宁司君是道君,也是国师,在凡俗之外是贵重高人,就连当朝皇帝也得礼遇之人。可是顾文知他是大权在握的相爷,即便是荣安王周无缺和他在朝堂上也是两相抗衡,这样的人一直以来也是世家高门一直想要拉拢的人。只是付出一个女儿联姻,这样的便宜事更加是不可能放弃的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又怎么舍得放弃。
当然宁司君那边世俗之外的影响力也想要。
两边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就是这样的贪婪。不然又如何能叫做世家卿贵呢?
清池微哂一笑。
当然,宁司君这里还是得回一下,还得把责任微微地甩一下,当然也不能把他当傻子。本来这就是她顺水推舟做的事。所以清池回的信也是半真半假掺着的。也提及,这就是为了渡红尘劫,她只是顺势而为?
当然,清池也指望他会信。
毕竟,人家亲自来信了,她自然也得乖乖地回了。
回,这是态度问题。
清池这封信才刚写好,命人去送。晚霞落满天了,婚约已定,连日来,安定伯夫人搬来了各种锦绣丝绸,珠宝头面,般般在库房清点。小薇领着丫鬟在绣一些婚事的绣帕,全都忙得不可开交。李叹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的。
“大公子。”小薇等芷梨院的丫鬟纷纷起身行礼。
李叹挥手,一句话未说,不过小薇他们就是瞅着着这一张如覆盖千年冰雪般的容颜也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了。
而且,就连身上的官服都未换下,黑靴上边也都是尘泥,显然是一忙完了就直接过来的。
清池在看见这样显露些疲倦样子的李叹,也很是惊讶。
他这个样子,就好像是今天才知道这一件事一样。
“大兄,你……”清池也是听到小丫鬟们的声音,这才从内间里折了出来,一出来就看见了显得有些狼狈的李叹。
自然,这里的狼狈指的不是他样子狼狈,而是清池很少见到过他不换常服,几乎就像是从都督府里直接出来,就来了她这里。
夕阳漫天,他那黑红绣黑熊的官服,反射出冰冷而耀眼的光线,偏偏在这样温柔的夕阳下,都没有一丝的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