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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池:“……”
好在李蓉蓉在清池这儿碰头几次后,也知道头疼了,没敢再头铁地继续惹她。
李蓉蓉自然是一心都挂在李叹身上的,不管那一世,来惹清池无非就是一个不甘自己一个安定伯千金流落在民间这么多年,而她李清池却一直在安定伯府里吃香的喝辣的,二是李叹对清池的偏心,表现得实在是太明显了,这种区别对待,让心里面有他的李蓉蓉如何能受得了。
偏偏是,她这一回来,国师府那边立即就派遣了瑾澄小师父过来为清池撑腰,摆明儿的就是要告诉安定伯府,不管清池是不是你安定伯府的血脉都好,她人如今是天师府罩着的,也是道君要护着的人。
安定伯和安定伯夫人只要不傻,都不会亏待她。
而盛京当中其他的世家高门,听说了道君主动护着这件事后,也自然是不敢落井下石的。
瑾澄来见清池的时候,还满是担忧地私下对她道:“师妹,要是知道你下山还会遭遇这样的事,我说什么都不会帮你同师尊说。”
清池无奈,“瑾澄师兄,这就是意外,我很好的,你别担心。”
“我如何能放心?便是师尊也不放心啊。”瑾澄道:“师尊如今在忙着皇上那边的事,在听说了你这儿的事情,第一时间便吩咐了我过来瞧瞧你。”
说到这里,瑾澄又认真地打量着她,唯恐她只是表面装出来的乐观。
清池心中有暖流涌过,其实一直以来,她的身边除了如蒋元这般的豺狼虎豹之外,也是有如般般小薇瑾澄这般真心在意着她的人。
“瑾澄师兄,你放心吧,我真的很好。”少女软糯清甜的声音像是甘蔗般的甜美,听得便让人心中都涌过一阵清流。瑾澄瞧着她这撒娇的模样,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清咳了一声,阳光俊朗的脸庞上微微发红,有些不自然地扭过脑袋,没敢继续多瞧她。
自家师妹这真是几个月不见,就是一变,还真是越来越美了。师尊说过,红颜终是枯骨白发,他从前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见到师妹后,他未免觉得师尊这句话还得改改,要是师妹这样的倾国之色啊,就算说是枯骨红颜,那也很难能够逃得过。
清池见他移开了视线,还以为他是不信呢。“瑾澄师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道君那边……他忙,想必近来也没空见我,那你若是遇见的,就替我捎上一句谢语。”
“师妹,你就放心吧。”瑾澄答应了,只是耳廓还有些发红。
清池倒是也瞅到了,不过还以为是他这会儿在炭盆边前,有些被热着了呢。
送走了瑾澄,清池又向安定伯夫人告退,他们倒是留了她好一会儿,左右不过是说那些安定她心的话。清池早就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她最需要人安慰的第一世,早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的她,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害怕被抛弃的李清池。
清池尽量避开了见李叹面,而宁司君递过来的请帖也一律推托为在府中忙碌,如今有了真假千金这件事,就更有理由了,便是宁司君几次送过来的信也全然都是温柔小意的轻语安慰。
不得不说,她还觉得挺爽的。
至于蒋唯蒋元也统统不见,其实蒋唯是无辜的,可谁让他有一个疯批弟弟呢。
清池叹了一口气,所以也不见。而且,如果她没有猜错,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安定伯便会定下李蓉蓉和蒋唯的婚约。毕竟这一世,两府之间的婚约一直没有谈下,也没有摆明儿地定在清池和蒋唯身上,如今他们就是做改变,也轻快。
至少,清池在明面上,也无法说什么。
她如今在大家眼里,那就是注定要回到灵玉山上,在道君身边侍奉着的。
清池微哂,可真的是这样吗?
不,这一世她是能够掌握主动权的。李叹明清玉的身份秘密,或许可以为她带来了一位盟友。清池盯上的不是别人,还真是前两世安定伯夫妻给她看上的未来夫君,当朝右相顾文知。
他是清流,也是保守派的首席,但是又不乏手段。能够和在朝中和荣安王周无缺分立两派,必定是个清醒而又有着手腕的男人。
清池想过,要想说服他,可不简单,毕竟这里面的浑水,他会乐意跳进来吗?
当然,清池又想过别的人,但是综合考察下来,若是她真的要选人合作,也许只有这位比较合适了。
不过,她得想去见见他,是否如从前蒋元打探的那边表里如一呢?
不到万不得已,清池也并不想牺牲自己的婚约,也就是自己的自由,而来从李叹他们哪得到什么,因为这样弊大于利,只会让她得不偿失。毕竟,这是在古代,大夏王朝就是女子地位不错,但又怎能和男子相比?
谁知道顾文知真正的是怎么样的人,她要是直接如肥肉送上他嘴里,恐怕他会笑纳。
古代的男人,还是不能幻想他们多么的有节操啊。
清池叹了一声。
第109章四周目(28)
巡查春渠,向来都是右相顾文知每年来的例行之事。
他向来也是便衣。
今日下了些绵绵的小雨,路也显得有些泥泞。“相爷,您小心些。这里的路,一到下雨天可不好走,不然咱们还是换一个地方……”负责河渠的水官谄媚至极,是恨不得替顾文知把这儿的路也给走了。
“不必。”顾文知瞥了他一眼,自己撑着一把油纸伞,继续往前边走。
跟随着他的记录令,也拦下了水官,“哎,钱大人。我们顾相,可不喜欢按别人说的做事。您啊,就跟着我们吧,巡了晚宁县这段水渠,我们啊,就去那边了。”
水官哈要点背,心里也止不住的腹诽。春渠的事,县里自然是不敢乱来的,就是县令也过来了。谁不知道,别看在朝廷里顾右相是保守派的,可在十年之前,他可是一路从江南府干到帝座跟前的,就是以铁骨铮铮,不畏权势著称,多少人在他的身上碰到了铁板。
成为他踏上青云之路上的踏脚石。
顾文知的性格之严肃古板,水官早就听说了,谁能想到他能这么不给情面。
而他身边的人,自然也早就习惯了他的性格做派。
巡逻水渠这一会儿,明明初春天气冷的,水官和晚宁县县令偏偏身上都出了一身热汗。
不过,结尾倒是挺好的。
他们这块儿水渠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顾文知瞧到了一些小问题,晚宁县县令都立即保证了全部都会按照他的要求做到。
回程的时候,顾文知身边的记录令瞧了瞧走在前边的男人,不由和蓝沅道:“相爷这次恐怕是又吓着人家了。”
蓝沅是顾文知身边多年的随侍,听闻此言,不屑一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再说……我家爷虽而严肃惯了,却也没有屈打成招,只要是达到了他的要求,有什么好怕的。”
记录令笑而不语,他这时心中很真是忍不住腹诽,明明顾相古板霸道,怎生陪在身边的随侍确实这般的大胆爽直的人?
蓝沅也没有和记录令多说废话,而是一个健步继续地跟到了顾文知的身边。
小雨霏霏,他们一行人训完了盛京外城的水渠后,便准备回城。
顾文知一身春衫上早已经不知何时沾上溅落的泥,尤其是衣角处,就更是斑驳。他不得不稍微提起些来。
“爷,前边有家茶铺,咱们不如过去歇歇。”蓝沅见状,体贴地道。
只见立他们不远处的大道上,简单地用雨布稻草架起了一家茶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在里面忙活着。大概是雨天的缘故,这个简陋的茶铺也显得十分的凄凉。
早就冷得不行的记录令等官员们,这时倒也露出些渴望的眼神,希望能够喝上一杯茶暖暖身子。
顾文知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一个个方才还萎靡不振的人,立即都挺直了腰杆子,眼巴巴地瞧着他。
“眼下还早,那就喝杯茶再回城。”顾文知此话一出,跟随他的官员们都雀跃起来了。
“顾相怜惜。”
“顾相对我们的拳拳之心,譬如父母啊!”
这彩虹屁也是不要钱地飞了起来。
顾文知什么也没说,却有人鞍前马后进了那茶铺之中,还亲自把一张长凳擦拭干净等着他进来。
茶铺的老妇都被他们这阵仗吓到了,“各位大人,老身这儿只有粗茶几盏,实在寒酸……”
这听的随行的官员都皱起了眉头,再瞧了瞧这简陋茶铺里的缺角瓷器,眼底的嫌弃简直都要飞出来了。
更是暗示着她把这里面几个歇脚的客人也都给赶出去。
老妇为难极了,但是也只能向这几位客人道:“今儿不便在接待了,客官们谅解。”
其实在这几个官员们进来的时候,这些普通百姓就已经不安地站了起来,想要离开。偏偏,这其中唯独有一个戴着幂篱的姑娘从头到尾都稳当得很。
“姑娘,你还不走啊。”这说话的小官大概是想一会儿在各位大人面前讨个好脸色,这时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赶人了。
“大人,我这盏茶还没喝完呢。”戴着幂篱的姑娘浅笑出声,声音清脆甜美,听着人耳朵都觉得酥酥麻麻的。
虽然戴着幂篱,但是观其身形,窈窕纤细,也知道绝对是位美人。
“这位姑娘,这盏茶算是我请你喝了,你现在离开可好。”
小官的语气虽然是缓和了些,但是眼下女色自然在他心里是比不得前途重要的。
青衣姑娘淡淡地道:“如今便是大人来的,我便要走了吗?都说是为官者为天下百姓操劳,我看大人是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这一点初心了吧。”
她轻轻柔柔的语气,是半点不见嘲讽,但是又每个字都透着对他的不屑。
“你!”小官真的是生气了,脸色都难看。
“你们这边这么热闹,这是在作甚?”蓝沅先一步过来了,自然刚才这青衣姑娘的话他们都听到了。
小官一见到他们过来时,立即就噤声了,“大人,顾相……”
他立即低下了头。
“姑娘,你说得没错,是你先来的,自然没有出去的道理。”顾文知看了他一眼,便同那青衣姑娘道:“恕我向你道歉。”
姑娘道:“大人言过其实不可大用。”
姑娘又道:“婆婆,你别害怕了,有这位大人这样的好官在,又怎会为难你。”
蓝沅都暗自皱眉了,这姑娘说话得挺直啊,不过这一点她倒是没有说错。蓝沅警告地盯了那小官一眼,不然他在乱搞事,怎么可能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老婆婆都被姑娘大胆的话吓坏了,在这帮矜贵的人面前,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能使劲地点头。
顾文知知道是自己的人吓到了她,“老人家,我碰巧路过此地,过来讨口水喝,属下的人冒犯了你,还望见谅。”
“大老爷,您能过来老身这儿喝茶,也是老身的荣幸。您这边请……”老婆婆拘谨地说着,还露出了仓促的笑颜。
顾文知识礼地同那青衣姑娘颔首致意,便十分君子地在隔了姑娘位置的一直桌子上落座,随行的人也都在他身后的桌子前坐下。就造成了这样的一个情况,只见是姑娘附近的桌子都是空着的。
顾文知是儒家的人,也最是古板守礼的君子,自然不会和一个女子同排。这也是那小官为何要这般做的缘故。若不是一起过来的官员们的确是累了,这里也是一个好不容易找到的歇脚的地方,恐怕顾文知是绝不会在这儿逗留的。
顾文知一身海水江崖纹的袍子,内敛而矜贵,沉稳之中有隐约有一抹大气。他安静喝茶的时候,茶铺内也安静得只剩下吞咽、碰盏,以及绵绵起来的细雨声音。
“春雨贵如油。”那姑娘忽而悠悠地道了一句。
她说是过来喝茶,却始终不见揭开幂篱,倒是有不少官员的视线不时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好奇那幂篱之下的容颜。但又惧于顾文知在,倒是只敢偷偷地瞧。
这姑娘的胆子真大!
顾文知容貌清正,不说如何的俊美,但是通身自有一派清贵儒雅的气度,即便三十五六的人,这瞧上去也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保养十分得益。在听到姑娘的这句似感慨般的话语时,他脸庞上也出现了一抹意外之色,不过也并没有接这姑娘的话茬。
倒是那老婆婆接了一茬话,“姑娘说得可不是,我家的稻子都种了下去,这段时间啊,有这雨水,长得可真好。”
这下,就连坐在茶铺里面喝茶的官员们也都来了兴趣,“老人家,你家里稻子都种下去了?”
老婆婆赶紧回话,“回这位大人,前几天才插的秧呢。”
他们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对他们这些成日坐在衙门里的人来,倒也是一件稀罕有趣的事情。
“不过我看这雨这么小,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