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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农村,老人病危尚未停止呼吸之前,都要把他们从床上迅速抬到地上。待到老人咽气之后,又要在他们的头前脚后,左右两侧,用土块垒起。等到入殓时也要在棺材里放上土包。土包的个数根据死者的年龄确定,一岁一包。说是这样可以守住灵魂,不至于让他们到处游荡,以便入土为安。
以前我对这种迷信的做法很是鄙夷,认为他们太无知,太愚昧。人死之后万念俱灰,只一躯壳而已,哪来什么莫须有的灵魂需要守候。
每当见到此景,我都不屑一顾,略有微辞,因此遭到不少老辈人的怒骂。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是见得多了,还是害怕挨骂,渐渐的对这种现象也就习以为常了。
偶然一次,看一本杂志,里面有一篇文章谈到,许多旅居海外的华侨,到了晚年都渴望能回到故土,叶落归根。一个来大陆探亲的台湾同胞,临走时用一个精致的盒子,装上家乡的一抔黄土,不远千里带到台湾。各个民族由于风俗习惯的差异,人死后的葬法虽然不同,但是土葬却占了绝大多数。
我猛然醒悟:原来,人是属于土地的。
我们常常把大地比成母亲,地既为母,我们岂不都是土生土长?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根本。忘记了人其实就是土地的一分子,来源于土,最终又归还于土。
追本求源,人原本就是夏娃抓起地上的土捏成的。是土组成我们生命的每一部分,是土赋予我们生存的必备物质。无论我们是创造完美,还是留下罪恶,最终还是土无私地接纳我们无用的躯壳。
我似乎忽然明白,住在城里楼房中的老年人,为什么总要弄上几盆土,栽上几株花。其实他们并不仅仅是为了那几棵青枝绿叶。一位老人就曾说过:“我们下楼不方便,住在这上不着天,下不挨地的空间里,总有一种空虚感。当我们看到这几株花草,嗅到盆里散发出来的泥土的气息,好像一下子接上了地气,我们的心里就有了几分安慰,就会感到特别的踏实。
原来几缕泥土的清香就足以让人的心灵充实而充满希望。
我又想起,晋文公重耳逃亡在外,当他们几乎要饿昏头时,为什么会对一群农夫丢给他的一个土块跪下顶礼膜拜。
原来正如狐偃所言:“土地,国之基业。”正是这一个小小的土块激起了重耳心中的宏伟抱负,让他心中重新燃起了复国的信念。
“土能生万物,/地可出黄金。/生死托斯寄,/七尺报母心。”人原本就属于土地“土生土长,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