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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一个人漫步在校园里,脑海里一片茫茫,想想起一些事情,却思绪乱的一团糟糕,唯有心灵深处隐约有些疼痛。
光阴荏苒,悲喜无常的岁月,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在混沌中就走到大学生活的尽头。再回首,难以言表的情愫一次又一次催落泪花,人生如歌似梦,恍恍惚惚,急急匆匆,时光流逝的背后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啊!
不眠的深夜,我翻滚着躯体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我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为什么回首如此伤怀?”酸涩从心底涌到喉咙,吞没视野。我一边擦拭眼泪,一边打开音乐,我痛苦的爱轻轻叩开心扉,婉转的歌声在心空荡漾,我听得起凄凄切切,仿佛深秋的霜风从山外向我吹近,我闭上眼睛伸开双手,真想放声吼叫,发泄沉积在心里的阴郁。
这首韩国歌我过去一直听,特别在上课的时候,我不想听老师沙哑的声音,爬在桌子上,打开mp3,把音量调到极限,反复听。坐在我右边的妮子再也忍受不了老师和电路图的折磨,把我右耳朵里的耳机摘下塞进自己的右耳朵,两眼盯着课本发呆,有时候听得摇头晃脑,把我左耳朵里的耳机拽到桌子上“噌”一声,老师放下教案走到我们旁边,怒目而视,两手交叉抱于胸前问:“你俩耳朵里塞的什么?”
妮子头也不抬说:“耳机!”
老师追问:“听什么呢?”
妮子取下耳机说:“英语,疯狂英语。”
老师盛气凌人的指责我们:“英语固然要学习,过不了国家英语四级,学校不发学位证,我同情你们。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挂了科一样扣留学位证。再说,上课的时候应该专心听课,一心不能两用。”说完,踱着方步摇摆到讲台上继续讲课。妮子缩回头挤眉弄眼的和我说:“小群,你看到他那副企鹅样子了吗,不,是非洲大猩猩样子,滑稽的样子。”
我笑着点点头,换成because i am a girl,妮子抢过mp3乱按,嘴里喃喃唠叨:“韩国歌、韩国歌、日本歌、欧美歌”我解释说:“中国歌我听了十几年,如今也该换换口味啦。”
妮子呵呵一笑:“你是怕我说你崇洋媚外吧!实话告诉你吧,我也喜欢韩国、日本和欧美歌曲,我觉得那些歌唱的有情味,就像是为我们专门唱的,那种悸动、那种刺激,那种感动,好比花草散发出来的芬芳,沁人心脾,听的人九回肠,用孔子的话说,三月不知肉味。”
我沉溺于because i am a girl 的缠绵中,想着冲上山顶,从山顶上跳下来,再冲到山顶,再从山顶上跳下来;因为我有一种抱住妮子表白心声的冲动,一种牵着妮子的手来到荷池边、听哗啦啦的流水声的冲动,而我的理智不断的警告我不能这样做,我快要发疯了。
我想换一首歌,听酒井法子的冒险岛,看见妮子正听得酩酊大醉,深怕打搅妮子的雅兴和情致,只好取下耳机塞在妮子的左耳朵里,自己无聊的翻开书用笔在上面画几个圈,表示我已经看了此页,或者小群在此一看。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同学们像听到火警似的,跑向门口,挤的教室门吱吱作响。妮子抬起头向门口看看,继续听歌,一副漫不经心、悠闲自得的样子,偶尔跟着哼几声,自己也分不清楚哼的是韩语还是日语,哼的却津津乐道。我一边为妮子收拾书,一边想:“电子电路基础书哪里去了?千万别丢了,要不妮子又要骂我连本书也替她照管不好。”郁闷上很久,忽然想起来妮子没有带电子电路基础课本上课的习惯。长出一口气,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
想起往昔,想起妮子,我把音量调到极限,仍然觉得音量太低。眼角的笑丝化作点滴泪水,顺脸颊扑簌扑簌滑落。我在地上转一圈,看见的是自己孤零零的身影;我深深呼吸,空气里充满苦涩的味道。
妮子走了,永远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留下我顶着日头苟且偷生,重复听着妮子爱听的歌,惶惶不可终日。对于我来说,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从飞机载着妮子冲入云霄的那一刻起,我忘记自己是谁,日子里没有日程表,对现在是几点几分几秒,早已变得麻木。
时间与我无关了,一切的一切都被妮子带走了,这个世界再没有值得我在乎的东西。任凭风凌乱头发,任凭雨湿透衣衫,我感觉不到,即使感觉到也不再有躲避的本能反应。
我像苦行僧一样,一秒一步缓慢的走过到而今,脚步离校门越来越近,道路两旁灯杆上的音箱里的音乐离我越来越远。我像一只失去伴侣的蝴蝶,漫无目的走,走,走到哪里?沉重的脚步何时才能停下来?我不知道,我的心失去停泊的港湾,灵魂失去寄托的归宿,如今,只剩下一架无可奈何的躯体,残喘于痛苦的边缘,不想自拔。
妮子,我要离开这里了,离开这片伤心的土地,你的灵魂还在这里吗?如果在,请让我带着一起离开这里,流浪人间,直到我走不动的那天,你带着我离开人间,好吗?
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活着,有时候,我想结束此生,乘着月光寻找你,又担心你的灵魂仍然在人间,我只好放弃轻生的念头,每天游走在你我曾经走过玩过的地方,寻找你的灵魂。
后来,我发现你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留下,春夏秋冬仍然轮回,花开花落依旧。听到你爱的歌,听不到你娓娓动听的声音;看到荷池里的荷花,看不到你的身影,我的心和灵魂渐渐远去。
再回首,我似乎留恋什么,却满目苍伤,绿茵下,一个人失落的脚步声,再没有微笑的理由。
回到宿舍,拿起笔想写一些东西,笔在半空中坠落,我从地上捡起笔,看着缩回去的笔尖,心像笔尖一样分成两半。
你快离开学校的那个晚上,一再安慰我,你微笑的离开我离开世界,我就可以做到了无牵挂,永远不用为你惦记和挂念,我可以安心的开辟一方天地,做一个有所作为的大男人,把幸福送到仍在贫穷里挣扎的人们手中。可是,我无法做到,对你的思念像蒸汽一样一点一滴把我蒸发,记不起名字的咖啡屋、激情四射的音乐角,还有雪里的妮子企鹅,一切在我脑海里盘旋。
我做不到,什么也做不到,对于仍在贫穷里挣扎的人们来说,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贫穷,他们需要一双拯救的手;可是,对于一个泪流满面的我来说,这双拯救的手失去伸出去的动力,好比鸟儿失去飞翔的翅膀,只能等待死神的眷顾。
离开学校以后,我不想再做什么,只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想,想你,想我们微笑着过的日子,想印着我们微笑的地方,默默的接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