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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四绝楼
因百里肇忽然出现缘故，游舫之中，气氛多少有些僵硬。对此，百里聿自不会全无所察。颇有些不自轻咳了一声后，他勉强开口道：今年灯节比之往年仿佛要热闹些！”
他本不是个擅于言辞之人，想了半日，也只想出了这么一句来。
萧呈烨与他素日亲近，又怎能不知他情性，也只得应声道：今年正值大比之年，各地赴京赶考学子着实不少，灯节时候热闹些也是理所当然！”
凌远清旁笑着打趣道：你们不说这个，我一时倒还想不起来。一说了起来，我却忽然便想起三年前陆家灯棚被人挤塌一事了！”
这话一出，几人顿然失笑起来。而那边不知此事远黛与凌远萱则是略感好奇，旋不约而同看向萧呈娴。三年多前，她二人都并不平京，对于此事自是一无所知。
觉察出她二人好奇，萧呈娴笑着解释道：三年前，陆家芷莹姐姐其时尚未出嫁。灯节时候，陆家循例建了灯棚。芷莹姐姐素有美名，京中裴、叶两家都有议亲之意。因此上灯那夜，裴、叶两家都有人来。两下里撞上，当即起了冲突，其后猜谜之时，偏又打了个平手，于是便争锋相对起来。上灯之夜，人本就多，他两家这一闹，便引了许多人来看热闹，两家偏又各有奥援，一来二去，后不知怎么，竟将灯棚给挤塌了，直闹得大家灰头土脸。”
萧呈娴终归是不曾出阁黄花闺女，如今游舫之上除却她们三人外，又有陆维杰等陆家之人，因此说起这事时只是平平道来，并无任何渲染之意。然这些话听远黛二人耳中，又想象着灯棚倒塌情景，却仍不觉心中好笑。
凌远萱忍不住笑道：只不知三年前情景，今年可会重现不会？”言下直指萧府灯棚内外情状。倒没料到她会说起这个，萧呈娴一怔，旋目视凌远萱笑了笑后，却未接口。
远黛见她如此，顿知此事里头怕另有文章，一笑之后开口道：我却与十妹妹不同！十妹妹对今年可能会发生之事甚感好奇，我如今却只想知道从前可曾有过类似之事没有？”
凌远清早觉凌远萱先前那话问有些不妥当，此刻听了远黛这话，忙应声答道：如今天下承平已久，何处能缺好事之人呢。似这等热闹之事，虽不能年年都有，但每隔数年，少不了却还要再度上演个一次两次！”
远黛便笑道：原来如此！”她说着，却忽而转头看向窗外道：不过比起城内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景象，我倒是喜欢这流花河上灯景呢！”
萧呈娴闻声，忙点头应道：我心有戚戚焉！”
话题终于重回流花河灯景上，百里聿暗自松了口气，忙开口道：今儿上灯，图原就是一个同乐。各位不必拘谨，随意就好！”他既说了这话，众人自是乐得从命，当下各自笑应了一两句，便自三三两两起身，走至船窗跟前，往外看去。上灯之日，平京内城固是人山人海，灯火辉煌，这流花河畔又何尝不是如此。事实上，流花河两岸，也各有大小不一组灯存。天色愈黑，那灯便愈显明亮。那灯光倒映河中，那灯影波光，相互辉映，便愈觉辉煌灿烂，几不似人间。
而河上游舫又自络绎不绝往来穿梭，而每一次与这艘游舫擦身而过时，却总有乐音随风而来，因是水上缘故，其音便愈发多了几分飘渺清幽，极是动人心弦。
远黛很是自然与萧呈娴站了一处，而那边，凌远萱早与陆维杰凑了一起。
偏头看一眼萧呈娴，远黛低声问道：姐姐从前可曾来过这流花河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萧呈娴摇头笑道：九妹妹可知道这流花河是什么所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微一扬眉，远黛反问道：姐姐这话，却是什么意思？”打从一来这流花河，眼见河上游舫来去，其实她已隐约猜测到了一些，只是这等猜测，却还有待证实。
萧呈娴坦然道：我也不瞒妹妹！这流花河上游舫，都是男子寻欢作乐所。本来这些事儿，我等闺中女儿莫说是言之于口，便是被人知晓居然知道这等地方，怕也是要被人暗里耻笑。”她说着，不免朝萧呈烨一努嘴，低声笑道：而我之所以知道这些，可不都托了我大哥福！”二人一问一答之间，声音均极小，只是堪堪入得二人之耳，却不虞旁人听见。
远黛闻声，便也不由一笑，萧呈娴既无所顾忌，她倒也非是拘泥于此之人：姐姐既这么说了，我自也不瞒姐姐。其实我一至此间，便已猜到此间是何所。只是不敢确认而已！”
萧呈娴失笑白她一眼，低声道：原来你竟也知道这等所！”
挑眉莞尔，远黛道：好教姐姐知道，其实我可也不是什么省油灯呢！”
忽然听了这一句，却不由萧呈娴不轻笑出声。二人这边正说得得趣，一侧却走来一名小婢，朝着二人行了一礼，且轻声向远黛道：这位少爷，我家王爷有请！”
乍一听得“王爷”二字，几乎是下意识，远黛便自转头看向了百里肇。不知何时，百里肇轮椅竟已停了游舫后身位置，而此时他也正向这边看来。
二人目光一触，百里肇便朝远黛略略点头，示意确是自己之意。
回眸朝萧呈娴无奈一笑，远黛尚未开口，萧呈娴已摆手道：此次出来，我原是想与你一道赏灯耍玩，却不料他竟横插了一杠子，真真扫兴！罢了罢了，你去吧！”言下甚是怏怏。
远黛抿嘴一笑，却并不多说什么，便自离了萧呈娴，往百里肇那边行去。斜倚轮椅旁船窗边上，远黛并没立时开口。过得一刻，却还是百里肇先开了口：想不到你竟也是个好事之人！”语调平平，倒也听不出褒贬来。
微笑一下，远黛恍若不曾听见这话，却反自顾自道：难得王爷身边不见岳尧！”
这话来甚为突兀，但百里肇却依旧听懂了，微微一笑之后，他意有所指道：看来你近来并不曾去过回*药铺！”
远黛听得一蹙蛾眉，却没言语。事实上，她此刻问起这个，所想要也正是这个答案。
“不想说什么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等了一刻，不见远黛回答，百里肇终究问道。
甚为诧异抬眸看他，好半晌，远黛才失笑道：王爷为何以为我竟会去管这事？”她并不指望百里肇会答她话，便又继续说下去：沅真并非天真不知世事孩子，这些事儿她自己自会拿主意，该如何做实也无需我去指手划脚，王爷以为然否？”
百里肇听得一笑，对她这番言辞倒也不予置评。一艘游舫适时滑过船舷，舫内，有琴音悠悠传来，音律清绝雅致，弹琴之人显然功力不俗。
似是看出远黛面上欣赏之意，百里肇笑笑道：远黛可曾听过平京四绝楼？”
稍一扬眉，远黛不无好笑反问道：王爷这是考校我对平京青楼熟悉程度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深邃如海瞳眸之中闪过一丝微微笑意，百里肇道：若我真有此意，那你如今答复岂不是说，你对此还真是颇有了解，至少你知道四绝楼，不是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不甚意笑笑，远黛道：王爷若非要这么说，我倒也无意否认之！”她口中虽说着这话，却又很问道：敢问王爷，这‘四绝’二字，指可是琴、棋、书、画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对四绝楼，她自是从未听说过。不过先有萧呈娴一番话，后又有那一缕琴音，再从百里肇口中听得“四绝楼”四字，她自也不难推测这“四绝楼”所做究竟是何营生。
百里肇略一颔首，答道：这四绝楼虽名为四绝，其实却远不止四绝而已！而适才你所听到琴音，却应是四绝楼琴绝清韵所弹无疑！”
远黛听他一口点出其人，不觉微觉诧异，若有所思看了百里肇一眼道：想不到王爷对四绝楼竟是如此熟悉？”她这话若听旁人耳中，却只觉言语微酸，而事实上，她却真无此意。她只是觉得奇怪，奇怪百里肇看来并不似流连青楼之人，怎么竟会对四绝楼如此了解。
百里肇笑笑，却是全无答她之意，只径自道：远黛以为清韵此曲如何？”
听他问起，远黛便也淡淡应道：此曲琴韵孤高而不流于自赏，可算是深得其中三昧！”这话于她而言，其实已算是极高评价了。
了然点头之后，百里肇竟又问道：远黛既精于箫，想来于琴造诣亦自不浅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微微摇头，远黛平和道：从前倒也略学过几日，只是久已不碰了！”说到此时，她神色之间便不期然现了几分落寞之态，似颇怅惘。
沉寂了一刻后，百里肇徐徐问道：这几日，我听说你身子一直不甚好？”
远黛为之一怔，半晌方答道：有劳王爷挂心，前几日已无碍了！”
第六十章 四绝楼
第六十章 四绝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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