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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再见流花河
及至三人从小屋出来，已都换上了男装。目光微动之下，远黛已注意到萧呈烨面色颇有些不自，而这丝不自显然是针对陆维英而来。很明显，陆维英此来，并不他意料之中。而看到陆维英，远黛来说，虽不至成为困扰，却也让她略觉不。
然而此时此刻，却显然不是说这些适当时机。
七人对视一眼之后，却还是凌远清先开了口道：今儿上灯，外头人多得紧，若左近看灯，怕是免不了挨挨挤挤，我意思，还是寻处酒楼坐了，居高临下看看也就算了！”
对于灯节，远黛兴致其实也算不上多高，对此自是不置可否，只回头看向萧呈娴。而对凌远萱而言，灯节唯一作用便是可以让她出门来见陆维杰，而见了陆维杰后，她眼中心中早都没了旁人，不说什么花灯之类。
因此上，凌远清目光，后便落了萧呈娴身上。而萧呈娴对此，似乎也早有准备。扬眉一笑之后，她道：今儿这事，原是我萧府做主，而现下这情况，我也早考虑好了。”她说着，不免抬眸看了一眼萧呈烨：酒楼看灯，虽则居高临下，不受拥堵之苦，但俯视之下，满目所见，怕也不过就是翻了西瓜船，到处皆是人头，却有什么可看？”
陡然听得这话，远黛却是不由一笑，神色间颇有赞许之色。萧呈娴所说其实确有道理，若要寻个酒楼居高临下看灯，那这酒楼位置自是不能差了。而地点若是好，只怕街道之上必是人山人海，从上往下看去，可不正是处处人头，不见其他了。
萧呈娴既已开了口，萧呈烨少不得也笑了出来：远清不必担心！这事我早前已与呈娴商议过了！安亲王府上有条游舫，这你该是知道。我们已与他商量了，便借他游舫一用。好灯节时候，流花河上也有船灯，倒也不乏可看之景！”
流花河，位于平京城南郊。其河狭长，河道又颇曲折。大周定鼎平京之后，便以原先流花河为基，又掘通了平京左近几条河道，使之环绕并护卫住整个平京内城。而流花河又有内外之分，不过因内流花河位于皇城之内，因此外间说起流花河时，所指皆为外流花河。
当下众人商议已定，萧呈烨便往灯棚侧门处看了一看。这会子天色已全黑了，各家灯棚已陆续开了，外头围观之人相应便也少了许多。众人觑了空，悄然自侧门溜了出去。
这会儿街道上，早是人山人海，七人才刚出了侧门，便瞬间淹没人潮之中。好萧呈烨对此早有准备，与凌远清及陆氏兄弟一同，力将远黛三人护中间，随着人潮慢慢往外行去。萧府灯棚距离外流花河其实不远，若平日，多不过顿饭工夫便到了，但上灯这日，众人却是足足花费了五倍于平日时间，方才行到了流花河畔。
好流花河一带人虽也不少，但因地方空旷缘故，却远不如城内那般拥挤，也让众人颇松了口气。萧呈烨先叹了口气道：今年这人倒仿佛比往年要多得多！”
凌远清也是挤得满头大汗，这会儿一面抬手拭汗，一面苦笑道：依我看来，这人其实倒不见得多了，只是我们带人少了！”往年灯节里，似萧呈烨、凌远清这等世家公子出门，身边总要带个五六七八人前呼后拥开路，一路行来，虽则缓慢，却也依旧轻松。
而这次，因有远黛她们，凌、萧二人自不好带了太多人身边，以免漏了风声出去，自己开路与有人开路，这感觉自是大不相同了。
众人停步稍稍休整一刻，又略略整理衣冠，这才举步继续前行。而远黛也觑空打量了一回这流花河畔风物。说起来，她回平京已有好些日子，但流花河夜景，她却还真是第一回见。或是因灯节缘故，流花河畔垂柳、桃李树上都挂满了各色大小不一灯笼，辉映得这一整条流花河明如白昼，便连天空原本明灿星月也因此失了颜色。
而此时流花河上，也正有无数游舫往来穿梭，这些游舫无一不是画栏雕砌、布置华丽，而船首处有各色组灯流光溢彩，或天女散花、或八仙过海、或丹凤朝阳种种不一，却都精巧无伦，令人直有目不暇给之感。船中，有乐音悠悠传来，借着水势，觉其音清绝。
不期然微眯双眼，远黛若有所思，却并没说什么。
一边凌远萱却对此事全无所知，侧耳倾听片刻后，终是忍不住向身边陆维杰道：这些游舫也不知是谁家所有，这乐音听着倒是格外清幽呢！”
陆维杰微觉尴尬轻咳了一声，过得一刻方点头敷衍了一句道：正是！”凌远萱毕竟非是愚蠢之人，先前话才出口，已觉陆维杰神色有意，心中也是一惊，当下便不多问，只静静闭了口。而那边萧呈烨已适时笑道：看！百里游舫那里！”
众人应声看去，却见离着约莫数十步远前头，正有一条游舫静静靠岸边。游舫瞧着甚是清爽，舫体以黑漆漆就，虽不似先前那些游舫那般精致，却增古朴尊贵之感。而船首之上，也只应景一般设了一盏巨大琉璃走马灯。
此刻灯内早燃了红烛，那琉璃灯罩之内一时影影绰绰，其中车驰马骤，图影旋转如飞。
众人都是见惯了走马灯，见了此灯，除觉这灯为巨大、影像也清晰一些外，倒也并不意。但那游舫停岸边，却引来了无数孩童围观，窃窃私语，而船上竟也无人制止。
萧呈烨见着，不觉一笑道：百里这人，从来都是如此！”言下颇多感喟之意。
场众人皆是明白之人，除凌远萱不解世事之外，却是人人明白他意思。性情温和固是好事，但若为帝王，将来怕是少不了掣肘之忧了。然而这等明白，却是无人敢说出口来。
当下众人上前，才刚排开儿童走近那游舫，舫上早有人迎了上前，朝众人深施一礼，却并不出言，而是侧身作个手势，请众人上船。
因早有了约定，众人自是不言其他，便随他上了游舫。行至船头时候，那人却并不急着推门，而是抬手轻轻叩了几下。门内停了一刻，方传来百里聿声音：请！”
那人听得这一声，方才轻轻推开了门。众人此刻正站船头，门一开时，一个意外之人身影便也自然而然落了众人眼中，却让众人都是一怔。
百里肇！游舫之内，除却安亲王百里聿之外，睿亲王百里肇赫然正其中。
萧呈烨一眼瞧见百里肇，心中也实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先前迎众人上船之人举动，他看眼中，心中便是不无诧异，而到了此刻，见了百里肇，他哪还能不明白过来。
若游舫之中只有百里聿一人，即便他不愿露面，只怕也早侯门口等着众人，无需叩门之类。而正因有百里肇，一应礼数便不得不变得周到繁琐起来。
互视一眼之后，众人各自上前，才要行礼时候，百里肇已抬手温声道：都非是第一回见了，这些礼数，只是能免则免了吧！”口中说着，目光却已越过众人，远黛身上一转，黑如深潭瞳眸之中，便闪过了一丝微微笑意，似是对远黛今儿这扮相颇觉有趣。
远黛却自神色如常，对他那似有意若无意一眼竟是视如不见。
众人终究还是向他见了礼后，方才各自落座。因有百里肇这么一个意外之人出现，众人神色之间便也颇见了几分不自，一时竟是无人开口言语。
过得一刻，毕竟还是身为主人百里聿先自开口向萧呈烨笑道：今儿午后，我入宫给母后请安，偏巧二哥也。用晚膳时，说起今儿上灯，我便随口约了二哥同来游船。难得二哥有兴，便一道来了。我看着时候已不早了，便没特特使人过去萧府通知你！”
这话却是解释百里肇会出现这里缘故。
萧呈烨心中虽绝不以为百里肇真是因一时兴起才会出现这游舫之上，然却也不敢说出来，只得勉强笑道：能得睿亲王同行，京中可不知有多少人是求也求不得呢！”
百里肇闻声，却只淡淡一笑，并没接这个口。
萧呈娴旁，却是不由撇了撇嘴，过得一刻，终究忍不住侧身远黛耳边道：看来他对妹妹倒是上心得紧！”言下既有调谑又不无淡淡羡慕之意。
远黛垂眸淡淡而笑。她从来不是个自信过甚人，对于百里肇出现，她倒是宁可相信百里肇是为了他那两条不能动弹腿，而非是真正对自己倾心缘故。
倾心于一个人，总是需要足够理由。
而她并不以为，自己已给了百里肇足够理由让他竟能就此对自己倾心相恋、不能片刻或离了。
第五十九章 再见流花河
第五十九章 再见流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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