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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下山
三人这里既商量妥当，萧呈娴便唤来巧兰，使她悄悄儿去请萧呈烨、凌远清二人过去西头花厅说话。当下三人稍稍收拾，便自起身过去西花厅。
及至三人到了西花厅时，却见萧呈烨与凌远清都已到了。
众人见过礼后，萧呈烨才苦笑看一眼妹妹，问道：你们都商量好了？”他口中说着，目光却甚为隐秘扫过凌远萱，显然有些意外萧呈娴终究还是带上了她。
萧呈娴理所当然点头：自然已商量好了！”
萧呈烨便也不再言语，只回头看了凌远清一眼，似是征询他意见。凌远清面沉似水，对他目光竟似视而不见，只径自对远黛道：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九妹妹说！”
远黛早知他必有话说，当下淡淡一笑，便立起身来，抬手作个手势：六哥请！”
凌远清也不言语，便先举步，出了花厅，远黛则缓步跟了上去。出了花厅，凌远清也并没走出太远，便花厅外头一株梅花树下立住了脚步，但却久久不语。
静立他身边许久，终于还是远黛开言打破了沉寂：六哥有话只管直说便是了！”
沉默一刻后，凌远清却忽而问道：维英此来，可是有所图谋？”
不意他会问出这话来，远黛诧然看他：六哥你”凌远清定定看她，半晌方苦笑道：我早该猜到！这事说起来，是我对不住妹妹！”远黛虽不曾说什么，但她表情与反应，却已验证了凌远清心中所想。
微微摇头，远黛道：六哥想多了！此事本来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她口中如是说着，心中却不由暗叹了一声。陆维英来意，她早有猜测，但却从未起意要将此告诉给凌远清，然而凌远清敏锐却大大出乎她意料。居然只从此事，他便猜出了这许多来。
涩涩一笑之后，凌远清转开话题：若无睿亲王一事，妹妹有意榜下选婿，我自该力相助，无有二话。然如今有了睿亲王，妹妹又何必非要掺合此事，徒然招惹麻烦？”
沉吟看了一眼凌远清，迟疑片刻后，远黛终究坦然道：此次下山，一则是为了萧姐姐，二则，我也有些事儿需要安排！”不管是凌府，还是将来睿亲王府，身为女子，出门都不甚方便，所以她才想借此次之机，下山一次，与沅真好好商议一下日后之事。
她虽说坦率，但显然并无细说之意，深深看她一眼后，凌远清居然也不多问，只道：既是如此，那就下山吧！不过十妹妹那里，却需你多注意些！”
远黛朝他感激一笑，张口欲言，但话到嘴边却仍是咽了下去。
二人回了花厅，厅内三人虽都好奇二人出去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毕竟无人当面问出。
萧呈烨注目看向凌远清，却问道：远清，你意下如何？”此次搀和进此次榜下选婿之事还有凌家两位小姐，萧呈烨自是不好替远黛二人做主，因此必要征询凌远清意见。
凌远清点一点头，表示自己并无异议之后，却转向凌远萱道：十妹妹，你有婚约身，原是不该下山，是九妹妹一力承担，并愿为你作保，我才允了此事！”
凌远萱与远黛虽都是他妹妹，但若论起来，远黛乃是他同父异母妹妹，而凌远萱不过是堂妹而已。因此他这一番话说来，倒也合情合理，并不惹人疑窦。
凌远萱本来对凌远清独独叫了远黛出去说话举止甚为不解，此刻听了这话，顿时便寻到了合适解释，当下忙忙道：六哥放心！我都省得！”
萧呈烨见凌家方面已无问题，这才回头看向萧呈娴道：呈娴，你可以说说你打算了！”
为了这一天，萧呈娴其实已想了很久，闻言之后，当即笑道：我打算男扮女装，入京之后，寻一间客栈住了，每日过去酒楼茶馆坐坐就好！”科举之时，京中客栈住多是各地举子。这些举子中，既有闭门苦读、勤学不辍之人，却也不乏呼朋引伴、高谈阔论之人，而即使是勤奋人，也免不了有些应酬。
萧呈烨听得直皱眉，半日才道：你们三人男扮女装自是可以，但我与远清京中多有熟人，只怕一露了面，便要被人认出。这事若传到府里去，只怕爹娘都要大怒！”
萧灿与杜夫人二人，之所以放心将女儿留绿萼岭别院，正是因为有他缘故。他们若然知道此期间，儿子居然私自下山，只怕这事立即便要暴露。
萧呈娴听得一怔，她考虑这事时候，都是站自己立场，却还真是不曾考虑过萧呈烨。几乎是下意识，萧呈娴回头看了远黛一眼：九妹妹可有什么办法没有？”
远黛闻言，却是不由苦笑连连，好半晌，她才道：方法自是有！不过我倒是想知道，姐姐打算何时下山呢？”有些事儿，她其实真是不愿出这个头，然而事到如今，却不得不行。
萧呈娴对此倒也爽，很是干脆道：这会子其实时候还早，我意思，若能准备妥当，自是立时下山，若能赶上去平京用午饭那是好不过！”她说着，却又想起一事，因笑道：九妹妹与十妹妹男装，我是早为你们备好了，却是不须你们操心了！”
远黛点一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们便需了！”
当下三人先回内院，萧呈娴忙令巧兰取出早已备好男装来。很显然，为了此次之事，萧呈娴已准备了很久，打开箱笼内，备了足有七八套男装。远黛便与凌远萱各挑了一套。一时穿好衣裳，三人各自走了出来，对视一眼，都是各自好笑。
远黛先笑道：萧姐姐也还罢了，十妹妹这却是万万不成！”一面说着，一面抬手指了一指凌远萱明显隆起**。当下便教了凌远萱如何束胸，凌远萱只得重又穿了衣裳。
再出来时，远黛已捧出一只小匣，笑道：下一步，便是遮掩容貌了！”她说着，便自打开小匣，指着里头色呈黄色形似胭脂膏状物体道：这个，却是我从前无事之时调制而成。将之抹脸上，可使肌肤看着粗糙一些，也可遮饰容光！”
萧呈娴闻声，不免仔细抬眸看了远黛一眼：想不到妹妹竟还懂这些！”言下不无诧异。
轻轻一笑之后，远黛道：不瞒姐姐，其实我从前时常悄悄溜出门去玩耍，这些东西却都是时常要用！”萧呈娴听了这话，却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当下与凌远萱各自涂抹一些于面上。
远黛也自用了。其后便亲执螺黛，为二人加粗眉线，又略施小计，掩去二人粉嫩唇色。
及至收拾完了，萧呈娴自己揽镜看时，却也不觉愕然。镜中之人，虽仍俊美，但确实已有了几分男儿气。再看凌远萱，亦是如此。远黛自己也是稍作点染，扮成了一个略带病容清秀书生，看着反倒比她着女装时要顺眼许多。
萧呈娴心中才想着，那边凌远萱已笑道：九姐姐扮成男子，反好看了不少！”
远黛也不以为意，只笑道：但凡女子，只需中人之姿，扮作男子时，至少也可称得清秀！”
看看时候已不早，三人便各自唤了自己身边丫鬟吩咐了一回。本来以萧呈娴意思，是不带丫鬟，但远黛却要带了文屏同去，而凌远萱身边烟柳因不放心凌远萱而执意要求同往，萧呈娴见状，也觉无奈，少不得点头允了，自己索性便也带了巧兰同行。
及至到了花厅时，才一进去，萧呈娴便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半晌毕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出现花厅内萧呈烨与凌远清也已大大变了模样。
萧呈烨成了一个面色微黄、三旬左右俊雅男子，唇边两撇八字胡为他增加了几分历世事成熟之感。凌远清则成了一个面色微黑，容貌平平青年男子。
若非萧呈娴时常与二人见面，熟知二人身形体态，乍一眼看去，还真是认不出二人来。
“妹妹果真好手段，他们这却是用了什么？”笑着回头看了远黛一眼，萧呈娴问道。
抿嘴一笑，远黛毕竟还是解释道：这个却是从前我无意得来两张面具！原以为不会有机会用到它，却不料今儿适逢其会！”
萧氏兄妹与凌远清已越来越习惯于远黛时不时拿出来这些奇异物事，见她含糊其辞，一副不愿多说样子，心中虽是诧异，但也并没多问什么。反而凌远萱旁看了笑道：这面具倒有趣，只不知九姐姐身边还有没有了，若有，我倒想要一副！”
失笑白她一眼，远黛道：这些东西你却要来作甚？仔细被三婶发现了！”
凌远萱想着母亲，也不由心中微微发虚，终究没再言语。
萧呈烨便道：此刻已不早了，此去平京虽不甚远，却也不能片刻便至，少不得仍是用过了饭再下山去吧！”
第十七章 下山
第十七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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