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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
那蜿蜒的深深的河谷
那宽宽的河谷
那细柔的沙滩
那沙滩上的碎瓷片和虫子和野树苗
那水滨迈着红脚掌的不知名字的美丽的水鸟
那水里俏丽的鱼儿群
那青青河畔草
平日它汩汩唱着清歌
洪水时它滔滔汪洋一片
甚至有牛有巨木有家具被裹挟而下
看发大水去
——大人和孩子们站在岸上看啊看
酷暑的夜晚
可以容纳一村人的疲惫和欢乐
祖父说
它是祖先为村里人修来的福
河啊
我们的甘泉我们的竖琴
我们村子从头到脚几乎唯一的饰品
喜儿的红头绳
北坡
一座小山
小得连名字也没有
一如旧社会连名字也没有的某某氏
或者二娃他娘
或者石头家的
山南的我们叫它北坡
北坡
它静静裸露着
裸露着贫瘠和富饶
裸露着贫穷和坚韧
裸露着村人们的苦难勤劳
凡能长野草的地方尽可能种着红薯或落花生
地端的阡陌便尽可能地窄细
窄细的阡陌上堆满了石头
石头缝隙里纠缠着不认输的野草
偶或有蒲公英酸枣小蒜
有老柿树桐油树枣树
石垄上有我的童年
老柿树上有我的童年
桐油树下有我的童年
枣树下有我的童年
坡根的两眼山泉里有我的童年
有甜的红薯
有香的花生
有蒲公英三叶草酸枣小蒜蚱蜢蝎子
甚至偶尔的野兔
有蓝天白云骄阳和树荫
有童年伙伴们自在的放牧或割草
有放牧割草间隙的嬉戏
有野风般欢快的心情
有永远散发着湿润的沙土气味的记忆
北坡
给我迪斯尼也不换，坚决地
2004/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