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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了一眼,秦文秀就赶紧把墨镜推了回去,透过镜片,周围的环境在她眼里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什么叫等级不够?”韩殊皱了皱眉,“难道那种会杀人的城堡等级还不够吗?”
秦文秀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毕竟是别人的私人财产,而且地方也不算偏,里面的家伙也不会危害到城堡之外的人,而且怨念的等级还不够我们行动的标准……”
“那你们就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死了?”
“这个,其实你不要把我们想的太厉害,我们的人其实不太够啦……毕竟有天赋的人真的不多……”秦文秀对着手指又推了一下戴在脸上的墨镜,这一次听说是来见韩殊才特别带上的隔离墨镜,毕竟拥有阴阳眼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也足够秦文秀烦恼的了,尤其是来见这种被不知名强大生物缠身的人的时候。
“人不够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们真的很忙的了……但其实真正能行动的,全国加上我也不过三十二个人……”他不好意思地卷着头发,“而且你去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根本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是有个超s级的boss跟着你吗,比奇堡那种程度的怨灵……”解决就是轻而易举的事……秦文秀越说声音越小,她的后半句被憋在了嘴里。在接近夏天的时候,却仿佛掉进了冰窟一般,在她周围气温在迅速下降,秦文秀比她哥哥的情商高了不止一点,毕竟那么多的文都看下来了,什么尺度的都见识过。她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可能是那怨鬼不想让韩殊听见的。
于是她很识时务地就改了口“在比奇堡,他一定能保护好你的。”
好在,这时候的韩殊倒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秦文秀松了口气,气温总算是回升到了正常水平。“我这次也是想来问问你的意愿,要不要加入我们,待遇比当一个普通的小医生要强多了。”
“不,谢谢你的好意,我只想当一个普通的医生……”
不出秦文秀的意料,韩殊再一次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第30章旅行
“XX杯全国油画大赛一等奖,梓桐这小子可以啊!”
韩殊看着安梓桐发过来的短信,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果然,他的友人真的很有天赋,这种全国大赛也能拿到一等奖,超厉害的!
这一次参赛作品的画展就在B市举办,可惜的是,安梓桐在画展举办前就已经按照他所说的出国发展了。韩殊真的很舍不得,安梓桐是为了进修才去的国外,相信他回来之后一定会更加平步青云吧。
在玄武那里拿到的那十万块钱奖金,韩殊捐了一半给了一家儿童基金会,剩下的一半,他花了2万块钱给安梓桐买了很多的画具用品,作为践行礼和一个朋友对他的祝福。剩下的那些钱,他抽出了一部分给了现在也身在国外的父亲,还剩下的那很少的一部分,韩殊想留给自己当做旅游费,他想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就没有机会。
很早以前他就很向往父亲口中诉说的那些经历,韩煜青曾经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尤其是作为心理医生,他很喜欢在全国各地拜访当地人,倾听他们的心路历程,既是一种享受,又是一种对心理学的磨炼。毕竟只有课本上的知识,和你亲耳听到,亲眼见到的经历是不一样的。
韩煜青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旅游,几乎转遍了整个华国,甚至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他都曾经去过。虽然留下来的照片不多,但足够让年幼的韩殊向往了。
当时的父亲抱着他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一页又一页的相册,指着上面的照片,韩爸爸依然能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也经常沉浸在回忆中,一讲就是一个下午。而韩殊也不觉得枯燥,他可以津津有味地听父亲讲一整天!
可能是当时的气氛太过温暖了,而父亲口中的经历又是那么刺激又有趣,韩殊小小的心灵深处埋下了向往的种子,而让他感到愧疚的是,父亲在有了他之后就不怎么出去了,只有在他放假的时候,父子两个出门会去一些旅游景点观光,再也没去过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了。韩煜青在这间小小的诊所提前进入了老年人的生活模式。不过好在,现在父亲在国外,迈克叔叔会陪他出去旅游,两个人的每次的旅行都可以算是甜蜜的约会。
而韩殊自己,每时每刻都在忙于追赶同龄人的进度,最开始是要学其他孩子早就知道的常识,学习他们从小就会的语言,到后来,最主要学习的就是正常人应该拥有的情感,处事方式,和正确的三观。即使到了现在,韩殊依旧还在适应当中,童年的缺失给他带来的打击是巨大的。导致他有时候的反应和其他人的截然不同,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很明显了,但差别依旧是横亘在那里的。
比如现在慢慢入侵他生活的黑泽,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即使黑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时时刻刻的监控和没有隐私的生活都会把人逼疯,父母稍微管得多一点,孩子们都会觉得或多或少有些压力和烦躁,更何况是一个不明生物在实时掌控着自己的生活。
但其实连韩殊自己都很意外,从一开始,黑泽在医院和他第一次对话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在之后,黑泽监控他生活的时候,他刚刚发现的时候,绝对是反感的,毕竟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会欣然接受这种占有欲极强并且毫无隐私的监控。但实际上,到了后来,他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或者黑泽更加彻底的入侵而产生的更大的反感情绪,如果要形容他现在的感觉的话,应该是习惯了吧……
渐渐自然地接受了自己的生活中多出来了一个不明生物,并且甚至感觉生活地比原来还要舒适,甚至感觉这种时时刻刻有人陪伴,整天对着空气中讲话的感觉有些熟悉。
自己一定是疯了,韩殊内心的理智告诉自己这种生活不正常,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真正厌恶黑泽,就算黑泽不小心打碎了他无数的马克杯,包括父亲在他上中学的时候买给她的,他最喜欢的那一个的,还把别墅的花园弄得乱七八糟,天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对那些花下手了。害的韩殊只能把这些可怜的花拔掉,花园里现在光秃秃一片。
他当时的确很生气,毕竟黑泽做这些事情真的就是毫无缘由的,黑泽这个时候真的就像会撕家的大型犬,撕家的时候怎么拦都拦不住,事后服软得比谁都快。被丑丑的黑触手卖萌个一天,到了第二天的时候,韩殊的气也就被他磨没了。
现在离他正式开始上班还有正好两个月的时间,韩殊也想借机去一次父亲曾经大加赞赏过的岳清山。
岳清山是D省的一座极其普通并且不怎么出名的山,韩煜青二十五年前曾经登上了这座据说景色奇美的山峰。就算是很多年后,依旧对这座山恋恋不忘,不仅因为山上漂亮的花和涓涓细流,还因为夜晚的奇景。在晚上,抬头仰望星空,能看到满天的繁星,皎洁的月光洒在山坡上,映得花海都在闪着点点星光,无数萤火虫倾巢而出,在半空中飞舞着,汇成一条莹绿色的长河。
韩殊在准备阶段的时候打电话给父亲报备了一下,自从韩殊所在的医院出事之后,韩煜青几乎是每天都要和韩殊聊上一个小时才算放心,这让韩殊觉得心里暖暖的,而这一次,父亲在听说了他的打算之后,也很赞同这次旅行,说年轻人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韩爸爸在在电话那头依旧能讲出当年在岳清山的点点滴滴,友善的人和有趣的事,这让韩殊更加期待了。
岳清山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并不是什么著名的旅游景点,位置也处在很偏远的地方,也就是当地居民会上山,也没有什么专门去岳清山的旅行团,这也保持了这座大山的原始风貌和秀丽的景色。
韩殊准备好了包括帐篷和睡袋在内的所有东西,他认真地记下了父亲所说的所有经历,想要完美重现一次父亲的旅行,用自己的双眼看看让父亲惊叹不已的景色。从骨子里来说,韩殊也是个有点固执的人,他总是有一点自己的小坚持,比如对父亲的敬仰和崇拜,即使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山,父亲说它好,在韩殊心里,它就是一座比全国知名的什么五大峰四大山更值得期待的地方。
在出发前的三天,韩殊如约去看了安梓桐的画展,画展开在了B市的一个很大的礼堂里,里面布置得也很有艺术性,慕名而来的人有很多,整个会场显得格外的热闹。
韩殊买了票进了展厅,眼睛扫视着周围的画作,寻找着友人的得意之作。得奖越高的作品,越被放在显眼的地方,韩殊很轻易地就找到了一等奖画作的所在地,而驻足围观的人自然也不少。
韩殊还没凑近就听到了周围人的讨论声,还有一位老师带着几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美术生孩子过来参观。
“老师,那副画好黑啊!”其中一个孩子直接指向了一等奖最中间的那幅画。
“这幅画是个很年轻的画家画的,名字是《警告》”
那副最中间的画,整个色调都是灰黑色的,好像浓雾包裹着一样,而浓雾中间伸出了一只黑色的瘦骨嶙峋的手,那只手像是在试图抓住什么东西一样做着抓握状,而手周围蔓延出的一些黑色的细丝正在向着手的中心缠绕,就像一张蜘蛛网一样,网住了手中间微弱的亮光。画用了多重的景色布置,如果仔细看还能隐隐约约看见整张画作背景处张开的一双黑红色的眼睛。
“看起来好可怕……”一个孩子感觉有些不舒服地扯了扯老师的衣角,“这幅画到底在表达着什么啊?”
“名字是警告,可能是在映射现实社会中的黑暗面吧,可能是在讽刺现在的政府放任了一些罪行在城市蔓延,不过你看那黑色的手中间的光,应该就是寓意着希望之光吧……”美术老师侃侃而谈着,而韩殊此刻却什么都没听进去。
安梓桐什么时候会画这么阴暗的东西了?他的画从来都是充满幻想的彩色调,明亮的颜色配合毕加索一样的抽象派格调,这种又阴暗又写实的画风根本就不是安梓桐的风格,就算当是安梓桐搬着一张涂满了黑色颜料的画布来找他的时候,他也觉得这大概只是换了个色调的幻想类画作,却没想到,安梓桐最终的成品会是这样。而要说他是在讽刺什么现实社会就更不可能了,安梓桐向来不管什么政治不政治的,也不关心华国有多少贪官污吏和腐败现象,他向来都是沉浸于自己的艺术世界的。
美术老师又开始分析画上用的精细的画工了,这是让韩殊更觉得疑惑的一点了,安梓桐的画工很好,韩殊知道,但是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用细细的笔画那些细节了,他更喜欢的是用比较粗的刷子蘸上几种颜料混合出一种自然的凌乱美。
而这一次他画上的细节简直精致得令人咂舌,甚至于那双黑色扭曲的手上的纹路都画得一清二楚!
“老师,我觉得有点冷,去看看别的画吧!”
“这里空调开的也太低了,同学们记得把外套穿上,我们去看看别的画吧!”
围观的人来了又走,而韩殊却像是魔怔了一样盯着这幅画看了好久。画上的那只手为什么感觉熟悉的惊人呢?韩殊越看越觉得,就连上面的纹路都和黑泽触手上面的纹路几乎一模一样!
梓桐你,到底在警告什么……韩殊不敢往下想了,他嘴上没说什么,也很自然地回家了,可是心里却想了很多之前没想到的事情,但捋来捋去,头脑中还是一团乱麻,是巧合吗?安梓桐为什么会画出和黑泽那么相似的东西?他们就算见过一面,也只是在比奇堡的地下室的短短几分钟,为什么细节都画得这么详尽?安梓桐的记忆力韩殊是有了解的,如果不观察几个小时他是不可能原封不动地画出细节的。
想来想去,依旧没什么头绪,安梓桐走的也很突然,打电话的时候,每次提到画作,他也只是强调让自己去看画展,对于画的创作只字未提,就算韩殊问也只会快速地转移话题,看起来根本不想讨论这个问题的样子。
可能是梓桐最近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吧……韩殊只能这么推测,他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在画展就给安梓桐打了电话,而安梓桐很明确地表示他不想谈论这一次的画作,说这幅画应该算是他的黑历史,他的声音听上去精神头十足,状态也恢复了去比奇堡之前,看来外国的生活过得挺滋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