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到江南万事休

碧天如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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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在很多时候,是以一种无常的形式示人的。作为芸芸众生中平凡的尘世女子,很多时候我总明白的知道无法左右生命中的某些突然变故,好象命运有一只巨大的手,无形中潜移默化的在摆布我和我周遭人们的命运。生活的轨迹一直在前进,只是深雾迷朦中我看不清具体的方向而已。于是,在那些不辩方向的时刻,人们就体会到一种刻入骨髓的无助,那是生命形式中最苍凉的悲伤,最无奈的等待,是一种无法可想不能预知的生命状态。人们都在沉浮起落中悄悄体味命运的模式。所以,一切痛苦和遗憾的来源,就在于那不可知与不能知的命运轨迹。当一切了然在目时,过往的每一到痕迹都似乎有了明白无误的印证,但当我们回首沉思时,一切痕迹都仿佛被时光烙上了一层忧伤的印子。从此在生命的痕迹中,就又多了一道深沉的叹息。

    那个傍晚,在瑞金医院的医生办公室,我满脸泪痕的向医生询问病情时,有位姓周的医生安慰了我很久。最后,他对我说,他从不认为医生可以改变命运在那个刹那,我心低里冷如冰窟,有一种深沉而苍凉的无助,让我无法真正意义上的面对现实冰冷而严肃的面容。命运的打击来得太快太突然,让我措手不及,或许,一切都早已注定,都早已有了无法预知的安排,只不过爱幻想的我在朝夕之间,不可能从情感上接受一些我从来不敢想象的事实罢了。再后来,很多医生,很多朋友都告诉我,你要坚强,我也告诉我自己,你要坚强。可是,坚强背后是永远没有止境的痛苦与思念,这种况味挥之不去。

    真正的痛苦不会走得像来得那么快,它会迅速容入人身体中每一个细胞,然后慢慢挥发出它巨大的情感震慑力,让痛苦牵丝绊缕的在人心上勾勒出每一次往事的痕迹。无法逆转的时间河流终于会带走往事美丽的痕迹,却无法带走痛苦那悠长的轨迹。

    十二月份的时候我总是在做梦的,每次梦回云散的清晨,我的枕头边上差不多都已经是泪痕深深。我在梦境之中看到很多过去岁月中美满幸福的回忆,也看到许多我不愿意看到的悲伤痕迹。很多事情在梦里可以被泪水轻轻化解,在梦醒之后可以慢慢遗忘。但是现实生活中真正的打击不可能是睁开眼睛就忘记的青葱一梦,而是悠长深重无法改变的沉痛悼念。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过得飞快,而我在这短短的光景之中,却经历了人生最最困难和苦痛的变革。

    很多事情不能想,一想,就要流泪了。实实在在的世界不容许人们有后悔的机会,所以我们实在不要在生活的任何一处转弯给自己留下丝毫的遗憾,要知道,今天的小瑕疵,也许就成为永久的悲凉,那又是一种怎样的惆怅?!可是,可是啊,生活中每当遇到不可逆转的现实,人们总是有太多的遗憾,太多未完成的诺言,太多不能实现的希望。这些太多太多的愿望,终究织就了一张无形的网,网着人们纤弱的心,让人们在微风吹过窗台的时候,把眼泪一起抛洒出去,洒向那广阔的天地。

    如果我说,有她的地方我才能称为家;那么,如果她不在了,是不是我在这个世界就无家可归?如果我说,有她的爱我才能感受温暖;那么,如果她不在了,是不是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就是永远的寒冷?如果我说,她和我的生命是联系在一起的;那么,如果她不在了,是不是我的生命一部分,也随她而去,永难重逢?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幸福的时候所有的假设都仅仅只是假设,不幸的时候所有的假设都会变成现实。在这个我已无家可归的世界上,我上哪去寻找她能给我的温暖?她的微笑是我最大的幸福,如今,我上哪里去找回她那温暖的微笑来?!

    纵使我的眼泪流成河流,也换不回昔日一个眼神中温暖的情愫。在这个江南的城市啊,我幼年时跟着她在这里长住,没想到到了今天,我在这里与她永远的分别。我还能记得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温暖的微笑,每一次慈爱的抚摩。但是,一切都已经不可寻找,都在时光的流水中越来越远,我伸出双手,却总也够它不着。在这个江南的城市啊,我失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失去了我生命中最珍贵的感情。命定的轨迹我无法逆转,苍凉的悲伤只能在以后悠长的岁月中独自品味。

    天堂和人间,到底隔着多远的距离?生离死别,到底能憔悴多少有情的心灵?当记忆排山倒海搬涌来,我无法面对残酷冰冷的现实,我甚至不知道,几十年以后的我,都是否能够接受这样的现实。

    昨天,记忆变成甜蜜的河,慢慢从我的身边流走。今天,痛苦是朵阴郁的花,开在忧伤的心头。我要用我的心和我全部的生命凭吊,凭吊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等到终究有一天,让我去天堂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