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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长假,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心里不知不觉地就被无形的空虚填满了,手指木然地触着键盘,却不知道要落向哪一个字母。这样的心情,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不是个志向远大的男人。我的脑子里虽然也存在着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光耀门庭、锦衣玉食等等一干光鲜的词汇,但我只在写作时才会使用它们。它们与我的生活无关。我渴望的,仅仅只是在一觉醒来的时候,能够看到温暖的阳光,从早到晚,能够被温暖包围着。
我的骨子里也隐藏着浪漫的情结。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渴望有一天,和妻子,一个与我一样与世无争的女人,骑着单车去旅游,要么到她的老家大兴安岭看看原始森林。躺在松软的厚厚的松针上,听着蘑菇在身下生长的生息,看着不知名的鸟雀在枝桠间啾鸣,追逐着来来去去。要么到我的老家泰安,走过十八盘,登上玉皇顶,伸手就能抓住一缕白云,而红红的旭日就在身边喷薄升起
厌倦了尘世的浮躁和喧嚣,就莫名地渴望着回归自然。自然于忙碌的生命,我一直认为是一种宝贵的赐予。
可是,缥缈的梦总是那么美好,而现实,又总是那么急迫。
今年春天,我仓促地作出了决定,甚至放弃了到南方某报社做编辑的邀请,志得意满地买回了一台达硕,抱着手指间上能开出美丽鲜花的梦想,敲打着我的喜怒哀愁和人世间的万象冷暖。我的妻子欣赏我的文字,我对自己的文字也充满了热切的期待。因为我对幸福的诠释很简单,不求今生华舍美食,但求一日三餐无忧。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月,冷漠的现实就在猝然间给了我沉重的一击。我生活在尘世之中,就注定了要为尘世所累。
物业,水电,上网,通讯,吃喝拉撒——一到月初,我就不胜头疼。三个月,倒是有几篇稿子被人家通知采用,可票子还在遥远的未来不肯启程向我走来。一个家,依靠着一个女人维持,男人的自尊和脸面瞬间扫地。
我苦闷不堪。我终于明白,文字是神圣的,高尚的,可写文字的人是凡俗的,是无法脱离现实不食人间烟火的。尽管我的幸福很简单。一杯茶水,氤氲着淡淡的清香;一处蜗居,就是一个安稳的家;一方书桌,可以任我游走前尘今世。我在我的文字里歌唱或者流泪,幸福或者悲伤,可是,走出了文字营造的氛围,我竟惘然迷茫——离开了电脑,抛弃了手中的笔,我还能做什么?
隔壁是对年轻的夫妻。丈夫天天比太阳起的都早,晚上披着星子回家,就是假期我也难以和他碰面。听说,他是建筑工地的一名工人。妻子送走了丈夫,一面照看孩子,一面摆摊,一年下来,夫妻两个虽说挣不来家境殷实,倒也衣食无忧。他们说,衣食无忧就是幸福了。
在每一个人心里,幸福的标准不同,生活的追求也就不同。也许,隔壁的夫妻从来都没有想过单车旅游,他们图的就是衣食无忧。单车旅游也罢,平平安安地衣食无忧也罢,其实都是最简单的幸福标准了。如今,我连最简单的幸福都无力企及,想不到突围的路径在哪里——现实折磨得我寝食难安。
烦闷透顶,枯燥乏味,我打开网页,无心地闲逛。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出轨、艳遇扑面而来。我凄然而叹,我虽然年轻,可我的思想落伍了。在红尘男女为是是非非喋喋不休地争论时,我还在为我的肚子苦苦地奋斗着。
对于绯闻,我只能做永远的看客。对于生活,我只能做疲惫的劳者。即便如此,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让最简单的幸福变成现实。
有人说,选择了文字,就要学会驻守,就要耐得住寂寞。因为寂寞是文字的灵魂。
我苦笑,寂寞也是我的灵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