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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育清懊恼极了,她不该冲动行事的。
四哥哥回京,月桃马上领他来见自己,他把江雪的阴谋诡计一一拆解,吓得她连话都说不出口。
想着江雪还待在将军府里,怕她对齐靳动手,直觉转身,她大喊“四哥哥等我,我们把东西收拾好就回去。”黎育岷见状大笑,问:“你在急什么啊?”
“月桃不是说他找我,找得急出病了吗?”她怎么能不急?他病起来好麻烦的啊,周译医人的手法很残忍呐。四哥哥不允许,说至少要等他向齐靳要到一个承诺,才准她回去。
她看着四哥哥,想起那年的针锋相对,想他的冷漠以待,想她和五哥哥是如何的巴结讨好、如何的真心相待,以至于,他愿意承认他们是亲人。
那个过程很漫长,可收获却是意想不到的丰富。
在所有人都赞成她嫁进将军府时,只有他独排众议,反对她为家族牺牲,要她把自己排在第一位,在大家都看好这段婚姻时,只有他悄悄地在自己身边埋下一个月桃,在最后时刻保护她逃离。
他待自己,是真真实实的兄妹情谊,没有半分虚情假意。
望着四哥哥,她哭了,哭得眼泪乱七八糟,而四哥哥手足无措,急忙问她,哪里不舒服?
她猛摇头,半句话不说,待她抬起红肿双眼时,哽咽道:“清儿有四哥哥,真好!”听见她这话,黎育岷松口气,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轻轻顺她的背、轻轻说着安慰人心的言语。他何尝不是有这个妹妹,真好!
四哥哥走了,黎育清耐心等待回音,她相信四哥哥,相信他出马会事事顺利,相信他会为白己讨得无数福利,相信有四哥哥,小丫头与大将军会很快重聚。
黎育岷离开,屋外进来两个丫头服侍黎育清,她们给她说笑话、逗乐她,她们给她讲宫廷八卦,一出一出接一出的,多到让她大饱耳福。
就这样,那些扰心事被她们给合力推到一旁,让眉头不展的黎育清松开了柳眉。
她们还一起做糕点,听说那是宫里的秘方,是皇帝最爱的味道。
她不知道四哥哥是怎么弄来这两个妙人,但连宫里秘方都弄得到,可见得四哥哥混得不是普通好,下回生意要做进宫里,不必依赖镛哥哥,有四哥哥就够。
真好,四哥哥混得这样棒,她真希望五哥哥也能一路顺遂,平平安安、顺顺当当。
齐靳进屋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他的小丫头在揉面团,脸上身上到处沾满白面粉,她在笑,笑得甜美而欢畅。
看见这幕,感觉有点糟,还以为离开自己,她会过不下去,没想到不管她在哪里都能够活得轻松惬意,反倒是他,失去她,便如失却魂魄。
真是,到底是谁喜欢谁比较多?是谁离不了谁?她老是空口白话说恩爱,却原来,真正有口无心的人是她没良心的小丫头,不知道他这几日,心头像炖上苦汁,煎着熬着,把心都给熬焦了。
这个念头在听见她的笑语时,像丛生杂草、密布心房,然而在黎育清发现背后有声音、转过头来那刻,杂草被一把大火给瞬间焚毁。
因为她瘦了,虽然眉开眼笑,但凹陷的双颊让他看见她的哀恸。
离开他,她也不好过呢这样很好,得让小丫头学着点儿,失去他,是失去心、失去魂,再也无法完整。四目相对,她瞬间红了眼眶。
那个大雪夜,她看见他,二话不说、哭得欢畅,而今她见着他,也是二话不说,却不是哭,而是笑得让他心慌哪有这样的啊,哪有明明在笑着,却让人那么心酸,哪有明明不哭不闹,却让人心疼得想把她紧紧搂在怀中,她不可以这样子的呀,一面笑,一面红眼,真真实实、明明白白的悲伤撂在他眼前,她不知道吗?他会不舍心随意走,他奔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她也抱他,抱得死紧,好像他是龙宫里的那根定海神针,得牢牢抱着,免得被孙猴子抢去,塌陷了她的瑰丽世界。
扑进他怀里,她在笑,一声一声笑着,先是压抑的笑,然后是敞开胸怀的笑,再然后笑得头腹频频震动,一下一下把他那颗乱糟糟的心,笑回它该住的位置里。
长叹,他把满肚子的怨愤、伤心,借着这口气给吐尽。
齐靳勾起她的下巴,细看她的脸,他想说话,她却比他快一步,让话跳出嘴巴。
她说:“糟糕。”
他失笑,怎么见面的开头都是这一句?“糟糕什么?你给我做的衣服太小?”一句话,把两人拉回多年前。
她笑、他也笑,笑得两个人都有几分傻气,她摇头说:“我忘记叮咛银杏,每天要把点心盒给补满新点心。”他瘦了,瘦得好离谱,胡子没刮、脸没修,看起来像路边饿了好几天的流浪乞丐,他怎么把自己过得这么可怜?
“谁会记得这个,你一走,整座将军府就炸了锅。”还点心盒呢,就是正餐,他也没心情碰。只是这丫头还真始终如一、坚持不变,说出来的话老让人怔愣,要不是他太有经验,还接不了口。
“对不住。”她认错。
站在门边的黎育岷听见这话炸毛啦,该认错的没认,她抢着认什么错?就说这丫头是个傻的,也不知道这时候该端起架子耀武扬威一番,还低着头、抢着道歉。
黎育岷两道眉毛皱成恶虫,狰狞得鸟儿飞过也不敢来琢食。
“傻瓜,你哪有错,错的是我。”齐靳这话,抚平黎育岷额间的恶虫,脸部怒容略略放松,他双手环胸,背靠在墙上,等着妹婿讲几句更像人话的东西。
“我不应该不说一声就跑出去。”黎育清道。
只是“不说一声就跑出去”?她把话说得太简单,她根本就是想彻底消失,再也不回到将军府里,想与他终生切断牵系,想和他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捧起她的脸,柔声道:“是啊,你把我吓坏了,我骑着马在京里京外跑来跑去,我找遍所有你可能在的地方,还打算一路往乐梁城奔去,要不是体力不支跌下马,现在我肯定在乐梁城,不,说不定还往边关寻育莘去了。”
“你真那么担心?”她问。
“能不担心吗?我的妻子被我伤了心,伤得宁愿用这般决绝的方式向我告别,也不肯给我一丝挽回机会。你寒透心了,对不?”
“是。”她老实点头。
“气我恨我,是不?”
“是气,但无恨。嫁给你本来就是我的不对,是我勉强了你,你原先就不想娶我的,可皇上布下棋局,害你不得不低头、不得不配合我。致芬说,我可以用不喜欢的方式赚到财富,也可以用讨厌的手段获得权力,却无法从不爱我的人身上得到幸福。”
“苏致芬”他话未说完,她抢先接下。
“我知道,你要批评她的话是错的,但在爱情上头,的确是这样”黎育清才要替自己最崇拜的人辩解,就让他把嘴巴捂住,不允许她往下说。
他用力叹口气“你每次都致芬说、致芬说,让我很不开心。”
“为什么?”
“因为你最崇拜的人应该是我,不是苏致芬。”这时候,听见消息、飞快赶过来的齐聿容和苏致芬正站在门边,把齐靳这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朝齐聿容扬扬眉头,悄声对他说:“信不信,平西大将军嫉妒我。”
“嫉妒你?”
齐聿容皱起眉头,致芬有什么好嫉妒的,如果她是男人还有话可说,问题是揽过她的肩膀,她可是静亲王的娘子!
黎育清回话“我也崇拜你啊,和致芬一样。”
“不可以一样,你必须崇拜我胜过她,就算她说的道理比我正确,你也必须选择相信我,而不是拿她的话与我辩驳。”
“为什么?真理不是最至高无上的东西?”
“不是,最至高无上的是感情、是夫妻关系、是一生一世无法划断的恩情。”
“我不懂。”小丫头张牙舞爪,想把大将军推开。
他笑开,知道自己是霸气、强人所难,但,谁让他是大将军呢,没那么几分霸气,如何成就千世不朽的功业?
压低了声音,他捧起她的脸,额头贴上她的,轻声说:“因为你这样,我会妒忌。”宾果!答案出现,苏致芬用手肘撞了撞齐聿容,抬起眼,笑出一脸灿烂。那表情说着:瞧吧,我没猜错!
“嫉妒致芬?为什么啊?”不通啊。
“对,我嫉妒苏致芬,我想要你心里面最重要的人是我、最厉害的人是我、最聪明、最勇敢、最了不起、最喜欢的人通通是我,至于那个苏致芬,只能够站在我背后,排行老二。”这下子黎育清终于弄懂,这个男人是在拈酸吃醋啊,她乐得笑逐颜开,扯扯他的衣袖,她保证道:“明白了,以后我一定会改。”黎育清的回答让齐靳很满意,却让苏致芬连续翻几个白眼,低声怒道:“见色忘友的笨家伙,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齐聿容笑着接话“她被卖了,身为被第二崇拜的十三婶,不会再去把她买回来?”屋里,对话继续。
“不过,这次苏致芬说的是对的,人们可以用不喜欢的方式赚到财富,也可以用讨厌的手段获得权力,却无法从不爱的人身上得到幸福。问题是,你弄错一件事。”
“什么事?”
“谁说我不爱你的,你以什么为依据,推出这个结论?”
“以前你说过,要替我找门好亲事。”
“我长年在外,任何女人嫁给我都不会幸福,何况我始终认定江云的死是王氏下的手,在那种情况下,我怎么能够让你冒险?”
“江云的死也许与王氏无关。”
“我知道,你留在桌上的两封信我都看过了,王氏信里虽说得不清不楚,但齐镛审过江雪,己经弄清楚来龙去脉。”
“我我没把王氏的信留在桌上啊。”黎育清迷糊了。
月桃山声自首“那信是我放的。”直到此刻,齐靳才发现门口有许多观众,他叹气,喊了声齐镛。
齐镛何尝不想继续往下听,但主角己经提出抗议,他能怎么办?何况江雪的事,还是他给办坏的,这时候只能出面,拱手又拜又请,将众人请出房门外,门关起,让里面的两位主角继续对彼此甜言蜜语。
只不过,他巧妙地留下一道缝,让里头的声音顺利往外飘扬。
“傻瓜,夫妻间没有秘密,以后有这种事别留在心底,要让我晓得。”
“知道了。”
“好吧,还有什么事,让你觉得我不爱你?”
“你上过折子,请皇帝收回赐婚成命。”
“那时候我两条腿不能行走,还想闹得皇上没面子、齐玟断命,在那种情况下,我能拖累你?”
“可你对江雪”
“若我对她有心,早就纳了她,怎会等到这时候。”
“所以你是真的喜欢我,在重复读着我的信时?”
“当然,育莘是对的,男人若对女人没有感觉,便是面对面也会生厌,怎么可能拿着人家的信,翻来覆去看过几十遍。”
“傻丫头,我喜欢你己经很久,只是不敢想、不敢承认,苏致芬的话没错,人们无法从不爱的人身上得到幸福,问题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很爱很爱、很爱你。”像是想把过去没说完的三个字一次给补足似的,他重复天底下女人最乐意听到的三个字。
“别说了,你真的不必勉强自己。”她撝住他的嘴巴。
“你从哪里听见勉强?”她的话令他脸色凝重,难不成她还是不肯相信,他爱她胜过爱自己?
“致芬说,男人最害怕女人问两个问题,一个是:你爱不爱我?一个是:如果我和你娘掉进水里,你会跳下去救谁?男人对我爱你这三个字很敏感,你不必逼着自己一说再说,我心里知道就行了。”她这是为他着想。
齐靳摇头,口气笃定地说:“不,这回苏致芬说错了,男人会痛恨女人问这两个问题,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并不爱这个女人。被逼着说我爱你,相当于被人逼着说谎,不相信的话,下次你让齐镛那几个妻妾问他这句试试,我敢保证他马上翻脸走人。”这话飘到门外,换成齐镛翻白眼,小两口和解关他什么事啊,干么把他拖下水?
苏致芬似笑非笑地瞧上齐镛几眼,道:“原来如此啊,小侄子,既然娶那么多个都不合心,要不要婶婶再给你介绍佳丽一二?”齐镛尴尬,求饶道:“这掐红线的事有父皇管着,婶婶就不必费心了。”门里的沟通还在持续中。
“因为我爱你,便乐意用这三个字来甜你的心,你快乐,我便惬意,你难受,我便忧郁,你说过的,爱一个人会与她同悲同喜,因此我乐意制造你的快乐,你开心了、我便也开心。”
“听清楚了,清丫头,我爱你,说这三个字时,我没有半分勉强,心里只有喜气洋洋。至于第二个问题,如果你和我母亲掉进水里?不必怀疑,我只会救你,就算救你上岸之后还有力气,我也不会二度跳下水,救回我母亲。”他的话让黎育清忍不住放声大笑,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齐将军说得出口,还说得这样理直气壮。
“清儿,有件事,我必须让你知晓。”
“好,你说。”
“我并没有纳了江雪。”
“什么?!”这是意外之喜,她以为他心里有个强大的江云,以至于他在危难间忍不住碰了江雪,没想到齐靳将那日的事娓娓道来“当时我为保全你、不愿意你出头冒险,便让她假扮你和我去做饵,却没料到害她因此被歹徒蹂躏。”
“我曾经答应过江云,好好照顾她的妹妹,你也知道,对江云,我心底始终有亏欠,因此为江雪的名誉,我才把此事揽到自己身上,我没有对不起你。”
“那江雪现在”
“齐镛会处理此事,她必须去她该去的地方。若干年后,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扶她一把,但现在她必须为自己的过错接受惩罚。你知道,她对你做过很多错事。”
“四哥哥都对我说了。”
“怕吗?嫁给我,要冒的险很多。”
“以后不会了,你不当世子爷,王氏不会再拿你作筏,四皇子的恶行暴露,再没人能够危害你,而江雪离府,将军府定会平静下来,所以”她扳动手指,一一细数。
“所以对不起,过去我做不好的,请你原宥,我承诺过育岷,此生不纳妾、没有通房,我只要你就够了。”听着他的话,黎育清频频点头,这就是四哥哥要为她讨的承诺啊,好好哦,有四哥哥真好伸出手,他说:“走,我们回家!”她把手迭上他的,笑道:“好,我们回家。”他们要回家喽,回到那个有爹有娘有女儿以及有很多爱的家,他们紧握彼此的掌心,他们对彼此的爱情更为坚定了。
门打开,聚在门边窃听的人迅速散开,四个婢女聚上来,吱吱喳喳,每个人都有话要对主子说。
周译排开众人,上前抓起黎育清的手腕号脉,片刻后说道:“回去后再喝几帖药,就能补得回来。”而苏致芬没有凑上前,她和齐聿容背靠背,并站在大门边。
苏致芬笑得满脸巫婆,在齐靳走近时,酸了句“唉,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咱好端端的怎就让大将军给嫉妒上,真真是流年不顺呐。”两道黑线浮在齐靳额际,他告诉自己,他听不见。
见他不应,苏致芬加强火力“这是什么时代啊,真理赢不过诡辩,当了人家男人就得逼人家拿自己当天?”没听见、没听见他没听见任何挑衅言论“还真幸运啊,我们家王爷不会逼着我承认,他是我心里面最重要、最厉害、最聪明、最勇敢、最了不起的人,我呢,就不必昧着良心,把那个真重要、真厉害、真聪明、真勇敢的人排到第二位。”
“”齐靳咬紧牙关,闷着气,怕自己鼻孔喷出来的不是气而是熊熊大火。
既然燃了柴,就得添油,不把锅子烧得滋滋响,怎对得起这把柴火?眉开、眼笑、笑逐、颜开,苏致芬拉扯,喉咙唱着很难听的歌儿。
“我们在上一辈子一定是情人,才有这么有默契的灵魂,我爱的他偶尔还把你当敌人,吃醋的天真让我:出声你是嫁妆是我最宝贝的收藏,你不点头的男人我不嫁,我是嫁妆请把我带在你身旁,嫌我吵的男人最好。嫁”情人?!她说她和清儿上辈子是情人,她说嫌她吵的男人最好别嫁气越喘越急,是可忍孰不可忍,齐靳握紧拳头,不管身前这个女人自己是不是该喊她一句十三婶,直想挥出拳。
黎育清偷偷笑了。
可不是吗,齐聿容是自己点过头的男人,而要是没带着致芬出嫁,她的嫁妆哪能增加得这样快。
但是吃一堑、长一智,她学会了,在齐靳跟前,苏致芬只能排第二。
她两手裹起他的拳头,轻轻扳开,在他耳边说:“你对,她错,挑衅我的男人就是挑衅我。”第一次,她在他和苏致芬中间选了他,齐靳喜出望外。
清儿说他是对的?她说挑衅她的男人就是挑衅她?她的男人他高兴、他满足、他乐意当她的男人!
扬起头、翘高下巴,他不理会苏致芬的恶意,搂起黎育清的腰,抬头挺胸,大声喊一句“咱们回家,回那个门牌上写着狗和苏致芬不准进入的将军府!”苏致芬倒抽一口气,他、他、他这样侮辱皇婶,他貌视皇族,他、他、他她想扑上去,却被齐聿容给牢牢拉住,他说:“没骗你吧,早就说过,天底下最爱你的是你的夫君,不会是别人。”
“是吗?那齐镛家里那几个,到底是有多不幸啊”齐靳带着黎育清坐上马车,扬长而去,留下的齐镛只能无辜受波及,谁教他年纪小、辈分低,被皇婶欺压个两句,没关系的啦,就当尽尽孝心呗。
齐聿容大笑,环起妻子随之离去。
看着齐靳和齐聿容的背影,齐镛咬牙“妻奴,全是女人裙下的奴隶。”他转身,一手搭上黎育岷的肩,说道:“咱们当男人的万万不可像他们那样,太没男子气概了,女人嘛,不过就是衣服”没等他说完,黎育岷拨开他的手,扬起一个狐狸笑“三皇子别把我算进去,您的衣服多,天天光鲜亮丽,臣穿来穿去还是旧衣合身,咱们是不同挂的。”当初这婚姻是有点不大顺利,可现在他满意得紧,笑弯眉、笑弯嘴,他得回去看看他的小妻子黎育岷向两名婢女示意,一起走出大门,留下孤独的齐镛。
他很是疑惑,现在是怎样,世道变了吗?男为天、女为地,男为尊、女为卑这道理己经不盛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