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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西恒,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希望,你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你浪子回头了,显得我矫情,可是你我之间隔着太多太多的沟壑,不可能,就是把永远不可能,你不应该摆着任何的期望和幻想。”
她目光有些涣散的看着远方,这漆黑的夜里,她什么都看不见,唯独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和他的心跳声。
靳西恒眼底的绝望慢慢的散开,她如此决绝,他当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她已经说的这么直白明了了。
“好,我知道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吧。”他的声音有止不住颤抖的声音。
桑榆一张脸冻的通红,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明明有眼泪,可是就是不想落下来。
靳西恒牵着她往回走的时候,她没有拒绝,她慢慢的一步步的跟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
靳园的客人都走了,热闹的靳园里此刻很寂静,靳西恒牵着她走在雪上面,留下许许多多的脚印。
他虽然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可是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要说的。
要说的刚刚已经说了,现在剩下的也只有无穷无尽的冷漠和疏远。
靳西恒把她送回去,给她浸了艾叶,让她泡了一个温暖的澡,是看着她躺下才离开的。
桑榆也是看着他一言不发的从卧室里离开,有眼泪不知不觉的眼角落下来。
第二天,桑榆从一早上起来就没有看到靳西恒,一直到晚上。
她没有问容妈他的去向,或者是去公司了,或者出差了,她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偿。
好像昨天晚上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直到接到来自香港的电话时,桑榆所有的忙碌便停了下来。
星火燎原几年前本来在文艺界就很有名,就连在海外,她也是一等一的艺术家。
接到香港文艺界的邀请也并不意外。
但是现在她要跟谁说呢,靳西恒不在,已经三天了,靳西恒不知道去了哪里,桑榆始终没有打电话给他。
所以后来,桑榆自己买了飞香港的机票,只是跟容妈说了一声之后就坐上了飞往香港的飞机。
靳西恒坐在美国的庄园别墅里,咳嗽了两声。
她去了香港,还是这样不声不响的,他有些难过,在她心中,他已经变得这样不重要了,连去什么地方,都不用跟他说一声。
就算是不爱他,至少现在她们还是夫妻不是吗?
“是什么?”他断了一杯水喝,声线沙哑的问身边的助理。
“听说是讲座,会有很多文人墨客聚在一起,当然也不乏名门豪门。”助理看不见靳西恒是什么表情,一直平静的汇报。
从来到这里,他就一直在生病,反复发烧,咳嗽的也厉害,好像在国内的时候就已经生病,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现在到了美国,气候更加的恶劣冲突使得他怎么都好不了。
助理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这么消极的一面,倘若是心情不好的话,生了病的身体肯定也不会好的利索。
“靳总,我想先取消下午的会议。”
“不用了,我没事,她去香港没有人跟着,我还是不太放心,你派几个人跟过去。”靳西恒喝了一口热水,觉得喉咙疼的厉害。
“我会安排的。”
“把日程调一调,更紧凑一些。”
“是。”
助理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了,林桑榆一个人去了香港他不放心,美国这边的事情又必须要处理,所以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将这边处理完然后奔向他心爱的人。
那天晚上过后,靳西恒是半夜走的,突然发生的商业纠纷令他不得不马不停蹄的赶到美国。
前两天还遇到谢昀了,那个男人还真的是没有回渝成,不让覃茜茜离开自己,却又那样耽搁她。
男人有的时候是不是思维模式都是一模一样的。
就连他也是一模一样的想法,可这都是因为他不舍,因为愧疚,也因为那无法控制的浓烈的爱。
莫非谢昀也是他这般浓烈的爱着覃茜茜么?那为何又对一个女人放不下。
靳西恒在会议上走神并且皱眉,助理下意识的推搡了一下他,他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会议结束之后,他从酒店大堂里走出来,满身倦怠,这已然是深夜了。
靳西恒走在纽约的街头,从昨天开始他就开始跟桑榆联系,她是接电话了,可是没有要说的话,于是他们僵持了一个小时,最终还是他挂断了电话。
这世上应该没有哪对夫妻像他们这样的吧。
在回到庄园时,他看到谢昀坐在门前的长椅上,穿着黑色的大衣,就像守夜者。
“谢先生怎么这么晚在这里?”靳西恒开门后请他进去。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谢昀看着靳西恒面色苍白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个男人不应该是这个状态的。
靳西恒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在松软的沙发上笑了笑:“什么事。”
“陆淮消失了。”
只是这短短的一句,靳西恒捏着水杯的手一下子紧了,杯子里的水狠狠地荡了荡。
他面上温和的笑意也不见了,看着谢昀的目光均是严肃和凝重。
“你说什么?”
“我早觉得陆淮那个人不会被你轻易的抓住,靳西恒,你现在还有什么对策?”
靳西恒心中的惊愕已经超过了负荷,他垂下眼眸看杯子里的水,怎么好端端的会消失,还是在监狱里。
“警方是怎么说的。”
“找得到当然是最好的,如果找不到,也没有办法。”谢昀语气也颇为沉重,毕竟现在是不会有人愿意会对一个逃犯穷追不舍。
陆淮是美国国籍,自然是有中国警方交给美国警方,可是这才短短的一年时间,他居然就从监狱里逃脱了。
“你呢?”
“没有,他在美国是待不下去的,如果在这个地方,我已经找到他了,所以,他现在唯一会去的地方是渝城,靳西恒,他是来复仇的。”谢昀不得不再次提醒。
覃茜茜也在渝城,陆淮极有可能会对覃茜茜做点什么,可是他远在美国只能让人密切的注意,只有让靳西恒回去。
靳西恒摩挲着手指,这个时候桑榆去了香港,他应该不会知道她去了香港。
可是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天真,陆淮这个人能在监狱里消失于无痕,这身份背景就不得不考究了。
“他的身份背景你也查不到是不是?”靳西恒无力的笑了笑,这是老天爷在捉弄他吗,让他证明自己是不是能够保护桑榆。
“很遗憾,我什么都没查到。”谢昀难得回郑重其事的跟他说这样的话。
靳西恒不记得谢昀是什么时候走的,他独自在客厅的沙发上做了很久,然后通知助理订机票。
现在他应该去香港,如果陆淮比他先到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机票是一早的,他急急地奔赴机场。
桑榆的电话再打都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他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在桑榆的身上。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靳西恒满身疲倦,还有身体的不适他都克服了过来。
他只想见到她,想看到她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哪怕是一句话都不说的站在自己面前对着他横眉冷眼。
只是刚刚出了机场,他就接到消息,桑榆所住的小酒店昨晚发生恐怖袭击,本来就有些年代的房子轰然倒塌。
靳西恒来不及多想,疯了一样的赶过去,他这一颗心挑的很快,完全都是克制不住的样子。
如果是晚上的话那应该有很多人都逃不出来。
那他的桑榆呢?是不是有那个幸运逃出来?
他飞快的赶去那一片已经变成废墟的地方,警察拦住了他。
“先生,你现在不能进去。”
“有没有人逃出来?”
“目前还没有发现,我们正在全力搜救。”
靳西恒徒然脚下一软跪在了碎渣遍地的地上,低头压抑的哭了起来。
“先生,你这是怎么了?”警察看到他这样哭,心里有些几分猜疑。
“我太太在里面,你让我进去,我一定能找到她的。”靳西恒紧紧地握住警察的手,一脸惊慌的样子。
家属当然是可以进来的,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
后来围观的人以及搜救的警察都看到,靳西恒脱了外套,脱了名贵的西装,只穿着衬衣,拿着消防员的工具疯了一样的挖掘这片废墟。
他只说他的太太在里面,这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的反应。
没有人看见他背对着人们流下的眼泪,那么多次大难不死,她一定能活着的,她一定还能坚强的活着的。
就算他不是她的牵挂,可是孩子是她这辈子最割舍不下的牵挂,她一定不会死。
一直好几个小时过去,吊车吊走了最重的东西,剩下的都只有碎片。
他不理解,为什么桑榆放着五星级的酒店不住,非要住这种小酒店。
他难过的恨不得杀了自己,如果他没去美国,他就可以陪她一起过来的。
“先生,你先休息一下,你这样下去会出事的。”有人过来劝说他。
而他想法魔怔了一般的继续狂挖,他的这种反复机械的行为只有在挖到了他心爱的人才会停下来。
“先生……”
“我太太在里面……”他一遍说话一遍挖,声音都是沙哑哽咽的。
他的坚持和执着莫名的就感动了很多人,不少人都纷纷的过来帮忙了。
直到挖出一个角落的时候,他才惊喜的发现桑榆,他将她抱了出来。
手上的血泡都破了也没有在意,他完全沉浸在找到桑榆的喜悦当中。
桑榆在爆炸发生之后躲到了角落里,所以才能幸免于难。
她此时的神志还是清醒的,但是抱住自己的人神志似乎不是很庆幸。
“你没事就好,桑榆。”他低沉沙哑的一句很温柔,桑榆在他怀中,怔怔的睁着眼睛看他狼狈的模样。
是为了找她才来的香港么?他满身的伤也是因为挖掘找她才弄出来的。
为何,心里就像是忽然之间的横进去一根刺,怎么样也拔不出来,疼的她只想掉眼泪。
“先生,您先放开,医生来了,没事的。”警察拉住了他,让医生从他怀里接走了桑榆。
靳西恒自然也是要跟上的,他坐在救护车里,一双手滚烫的手紧紧地握住她。
桑榆除了一身的灰之外,她身上没受什么伤,所以精神还好,神志也清醒。
只是靳西恒着一双滚烫的手令她觉得揪心,他这灰头土脸的也看不到他现在是什么脸色。
没有哪个正常人的手心是这么的烫人。
除非他是生病了,桑榆下意识的就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靳西恒不愿意松手,一直紧紧地握住。
唯一那双眼睛还没有被灰尘覆盖,那其中的光芒犹如磁铁一般,深深的吸引着桑榆的眼睛。
“靳西恒,你这个疯子……”她发布出来声音,只有嘴巴再动。
他就这样握住她的手,一直到医院,几乎是眼睛也不眨一下的。
桑榆从昏迷中醒来然后又昏迷,可是每一次醒来都没有看到靳西恒在身边。
她分明记得他送她来的医院,没有道理,每一次醒来都看不见他。
病房里空无一人,她拧了拧眉,然后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管,从床上起来,酒店突然发生的爆炸,让她差点死在那里。
香港的法度难道就这样随便,任何一个恐怖分子都能炸一间酒店。
她正欲伸手去拉病房的门,门却先被推开了。
覃茜茜看着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感动的都要哭了,她真是福大命大啊。
“茜茜?你怎么来的?”
“谢昀叫我来的,说是你在香港出了事,然后我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我该说你什么好,你又不是缺钱非要住那种小酒店?”
覃茜茜一想起来她住的诗歌老旧的酒店就一肚子的意见,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起来。
“我已经没事了,你就少说两句。”
覃茜茜撇着嘴:“你这急急忙忙的是想去找靳西恒?”
桑榆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没有说话,双肩慢慢无力的垂了下来。
“他为了你一双手都破了,加上之前受了风寒,生了病,因为着急去美国,也没有顾得上去看医生,这下好了,居然还变严重了。”
桑榆愣住了,她怔怔的看着覃茜茜:“病了?”
覃茜茜瞧着她明明是很紧张可是故作冷静的脸,有点无奈。
“他这也算是自作自受是吧,你不用去看他,生命危险是没有的,至多就是难受几天。”覃茜茜说的很是轻描淡写。
“他在那个病房?”
“因为受着伤,归在外科了,你隔壁。”覃茜茜把自己无处安放的一双手放进衣服兜里,笑的明艳动人。
她这话刚落音,眼前就是一阵凉风掠过,桑榆从病房里走了出去,直接去了隔壁的病房。
覃茜茜没再跟过去了,谢昀让她来香港的时候,她内心是很怀疑的。
对林桑榆的事情,谢昀从来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除非是跟她谈条件,否则绝不会把一个林桑榆放在心上。
可是这一次他竟然是主动通知,这么反常的举动,怎么能让她觉得不怀疑呢?
可是他不说,她肯定也不知是什么事,但是这一次她心里是非常明显的不舒服。
桑榆坐在病床边上,一直出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靳西恒难得回像现在这样安静的躺着一句话不说的,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男人会生病。
原来他也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
她无比清晰的记得,他抱着她出来的时候,那样子就差喜极而泣了,对他而言,她如今就已经变得那样重要了是吗?
他激动的样子,好像是她死而复生一般,她当时的心里是充满了无法掺杂的感动。
她一直把爱和原谅分的那么清楚,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她发现自己的心从来都不是听自己使唤的。
爱和原谅,总是会不知不觉得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医生进来查房的时候,桑榆渐渐地回过神来。
“靳太太吗?”医生见到她很是恭敬礼貌。
桑榆起身微微点头:“嗯。”
“靳先生身体没有大碍,只需要多家休息就是了。”医生也是听说她进来了,作为唯一的家属,她应该要听医生说点什么的。
“没有大碍就好。”
“有人把这个捡回来还给靳先生,见着他一直没醒,所以我先保管着,现在还给你。”医生从白大褂的兜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四方小盒子。
桑榆看着医生递过来的东西,视线有些模糊,似乎有眼泪遮住自己的眼帘。
她伸手接过:“谢谢。”
“受了不少的惊吓,您也要好好的休息。”医生查看了一遍靳西恒之后才淡淡的提醒。
她手背有些红肿,她刚刚拔了输液管,医生也不好说什么,反正有钱人不拿钱玩就是拿命玩。
桑榆只是点头,没有搭话,她的性格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古怪,令人难以琢磨。
她一直看着手中的戒指盒子,这盒子里的戒指是被她扔了的,可是当她打开的时候,她却看到银晃晃的戒指安静的躺在里面。
为什么受寒生病,这下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要在那一片积雪里寻找这一对戒指,可不容易,他一定是找了很晚,没有休息。
渝城夜晚的冬天该多冷,她最清楚,一到晚上她就不想出去,但是他在雪地里却待了那么长的时间。
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会被冻僵的。
她有点忍不住的眼泪,手里紧紧地捏着盒子,极尽克制自己的哭腔,他为什么要这样。
让她觉得她的冷漠理直气壮不好吗?为什么还要这样?用这样的方式就能让他们回到从前吗?
他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
靳西恒觉得是自己做梦了,梦见桑榆在他身边哭,声音不大,可是哭的无比难过,他紧张的想去安慰,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只有空荡荡的病房,他躺在病床上,浑身都在疼,他这才想起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床边有一把椅子,不过也不能代表什么,床头的桌子上放着装有戒指的盒子。
靳西恒皱了皱眉,所幸是没丢。
他去看桑榆的时候,覃茜茜也在,不由得有点诧异,可是立马也就想起来谢昀的话。
---题外话---梧桐要说的是,正文就快要完结了,大概很快就能写茜茜的番外了,是不是想想就很鸡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