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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虚的,不过酒却是实的。
秦风今夜喝了许多,他本就不胜酒力,这会坐在桌旁,用手撑着前额,晕乎乎的。
不多时,富贵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咕噜咕噜”地一阵猛吸,一碗热汤面下肚,酒气顿时便被驱散了了不少。
秦风起身在屋内走了两圈,便嘱咐富贵打水洗漱,准备就寝。
富贵应了一声,正要出门。就在此事,门外恰好出来一阵低沉而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秦风示意富贵不要出声,目光投向房门,开口问道。
“公子,是我。”
门外传来的声音浑厚低沉,且带着三分沙哑,秦风很熟悉,立刻认出来人正是乌老大。
收到秦风的眼色,富贵忙上前将房门打开,乌老大不及客套,开门之后立刻闪身入屋,反手将门给合上。
“老乌,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么,最近几日不要碰面。”
见秦风面色不愉,乌老大忙开口道:“公子,出事了。”
乌老大做事向来沉稳,如今不顾他的嘱咐寻上门来,莫非真出了什么大事?秦风心中不由开始紧张起来。
“何事?”
“今日一早,家中来了一个小道士,说是邀请韩姑娘前往极乐寺论道,韩姑娘便起身前往扶余山,七儿恐她出什么意外,紧跟着出门,暗中跟随。”
又是极乐寺!
秦风眉头皱起,心中暗恨!这韩琪儿当真不知事,千叮万嘱她不可再去,前后才多少时间?一个夜晚的功夫,她竟全然将自己的叮嘱抛之脑后,这般任性,当真少有。
“然后呢?”秦风心中正恼,语气颇为不善。
乌老大面色凝重,沉默了片刻,终于说道:“韩姑娘下落不明,至今未归。七儿身受重伤,半个时辰前才回到家中。”
“什么?”秦风闻言不由大吃一惊,面色陡然一变。
韩琪儿这种人,常年在江湖上走动,怕是根本不知家为何物,别说一天,就算十天半个月不回家,秦风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七儿居然受了伤?当初在上江镇,数十个精壮男子都近不得她的身,在这小小的南阳城,怎么可能有人能伤她?
秦风越想越是心惊!七儿对他的意义绝不同于旁人,随着相处日久,秦风越发能体会义父韩林将七儿赐给他时说过的话。他与七儿名虽两人,实则一体,那种亲近感,绝不下于骨肉至亲。
听闻七儿受了重伤,秦风不由方寸大乱,南阳这点儿破事他已然是全不在乎了,当即拉上乌老大,直向王家新宅而去。
秦风赶到王家新宅,见到仍躺在塌上的莲七之后,这才不由松了口气。
乌老大有些言过其实了,莲七的确受了些伤,左肩处伤了筋骨,寻来大夫瞧过之后已经大为好转。
她躺在塌上,面色有几分苍白,精气神却还不错。
一见秦风入屋,莲七面上闪过一抹歉意,自责道:“主人,是我没用,没保护好韩姑娘。”
“究竟出了何事?”
面对秦风的询问,莲七不敢隐瞒,她细细想了一阵,这才娓娓道来。
今日大早,从扶余山上来了个道士,邀请韩琪儿前去听道说法。
韩琪儿本就存着继续调查极乐教的心思,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欣然前往。
莲七则听从秦风的交代,怕她出事,仍是一路尾随。
两人上了山,入了寺庙,还是先前的那间屋子。今日不同以往,周围多了不少人,她唯恐暴露行踪,故而不敢靠太近,对屋中发生的一切只能隐约听个大概。
韩琪儿入屋之后,王云还是给了她一杯水酒。与上次一样,她很爽快地喝了。
之后两人在屋中谈了一阵,具体说了什么,莲七便听不清楚了。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屋中忽然传出了韩琪儿的呼救声,守在外头的莲七不敢大意,忙破窗而入前去救援。
这一进屋她才发现,屋中除了韩琪儿与王云之外,还有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此时的韩琪儿已瘫软在禅塌上,动弹不得,只得大声提醒莲七小心那老头。
莲七虽然天真,不过骨子里还是有身为莲瓣侍女的傲气,又岂会把个小老头放在眼里,当即便动起手来。
原还想着能将他轻松收拾,再通过交换人质的方式把韩琪儿救回来,不曾想,动手之后莲七愕然发现,自己竟然不是那老头的对手。
仅仅过了十多招,便被对方寻到个破绽,一掌击中了左肩,整条臂膀在他一击之下,居然脱臼了。
筋骨皆伤,战力大损。
莲七立刻意识到了彼此之间的差距,若再缠斗下去,只怕凶多吉少,连她也得陷于极乐教中,如此一来,便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到了这会,莲七只能盼着韩琪儿能自求多福了,她立刻就选择暂时撤退。
所幸那老头不曾追赶,莲七这才熬着伤痛,一路跑回了南阳城。
秦风听完了来龙去脉,面色便有些阴晴不定。
那个击伤了七儿的六旬老者,必然就是极乐教的教主冷朝阳!
原以为他只是一个手段高明的骗子,不曾想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个认知,让秦风有些头疼了。
往日里他做事都是胸有成竹的,原因在于七儿能为他提供最基本的武力保障,如今见她都不是对手,冷朝阳该怎么处理?
还有韩琪儿!
秦风深恨她不知天高地厚,自作主张,肆意妄为方才招来此祸。可如今她陷入险境,就算不看在相处多日的情分,光是凌祺仙的面子,秦风也不能不救。
该怎么救?这是个问题,很难办的问题。
秦风如今能用得上的唯一一个依仗,只剩下了钦差这个身份。总不能让他带人上去搜山吧?搜到也就罢了,大不了提前动手,万一搜不到,让温有道有了戒心事小,万一他贼胆包天,勾结冷朝阳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把他这个不值钱的钦差干掉,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秦风一时间很是犹豫。
“主人,今日那老头,我瞧着有些眼熟,似乎曾经见过。而且今日见韩姑娘的样子,好像也认得他。我怀疑,他可能是咱们教中之人。”
“嗯。”
秦风正在想着心事,本能应了声,旋即回过神,不由吃了一惊。“你说什么?冷朝阳是咱们教中之人?”
“我不确定。”
莲七蹙起眉头,沉吟道:“大约六七年前,杀宗有一位名叫空青的执法长老因病去世,他曾教导过莲瓣侍女关于擒拿方面的功夫,故而我对他有些印象。今日那老者,瞧他相貌与空青长老似有七八分相似。。。”
“你怀疑空青假死脱教,然后自创极乐新教?”秦风本能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话音刚落,紧接着他就愣住了。
不可能?怎么就不可能了?
杀宗那帮老家伙本来就神秘兮兮的,平日里与世无争,只负责训练教中精英。
显宗的龙将军,先知,隐宗的莲瓣侍女,都是杀宗的手笔。
这么一个哪怕在本教之中都特别神秘的存在,少了一个长老,没人会注意,就算知道了这件事,见过他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就算动员千宗,也不可能认得出他,找得出他。
相反,如果他出身杀宗的推断是正确的。。。。一切都变得如此合情合理。
韩琪儿和莲七虽然涉猎不同,各有专长,可他们都是杀宗培养出来的,甚至冷朝阳可能还亲自教导过她们。
老师坑学生,那还不是一坑一个准?
这事看来还得在温有道那边动动脑筋。
想到这,秦风舒了口气,道:“七儿,最近几日你就好好歇着,旁的事我自会设法解决。”
韩琪儿那边如果真遇上什么危险,现在也是来不及救了,秦风虽然心急,却也没什么办法。
从王家新宅后门出来,顺着人烟稀少的箱子一路返回客栈后,秦风干脆不去多想,洗漱睡觉去了。
明天事,明天再说。
扶余山后的半山腰处,有一座极为宽阔的天然洞窟。
洞口山路险峻,树木丛杂,极是隐蔽。即便是居住在附近的村民,也极少有人知晓其存在。
洞窟内部很早之前就被冷朝阳改造成了一间牢房。除走道之外,隔出了十多间,平日里用来关押那些不合作的教众,极乐教大多数不上台面的阴暗事,大多都在这儿处理。
最近一段时间,一切相对太平,牢房已许久不曾被用过了。
今日,它迎来了一位新的客人——韩琪儿。
此时的韩琪儿,早已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她靠坐于墙边,脑袋无力地下垂着,秀发凌乱,一张小脸布满了病态的嫣红,目光涣散,仿若一个病入膏肓之人,有气无力地喘息着。
在她面前坐着的干瘪老头,正是极乐教教主,冷朝阳。
他目光淡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记得当年曾经教过你们一个道理,因意外而被溺死之人,大多都懂水性。仗着百毒不侵就这般放松警惕,殊不知这天下无人可以做到百病不侵。你以为酒中放了烈性药物,实则却是天然瘴气。琪儿,这么些年来,你似乎没见多大长进。”
韩琪儿的目光渐渐聚合,投向冷朝阳时,面上闪过一抹冷笑。
“空青,背叛白莲之人,必不得好死!你还是。。。还是多关心下自己,来日会是什么下场。”
“背叛?这话却是有些过了,老夫不予承认。”
冷朝阳轻轻一叹,道:“老夫从未想过要背弃白莲,只是。。。只是心中不服!凭什么?凭什么隐宗就能坐享天下富贵?显宗虽过得清苦,可来日一旦夺得天下,便也是苦尽甘来了。可我杀宗呢?那些个老家伙甘于平淡,可老夫不甘。醇酒美色,财势权利,我也想要。既然杀宗无法给我这些,我便另起炉灶,靠自己经营出一片天下,有什么错?当初假死脱身,老夫可没带走白莲教一分一毫,这么多年来,靠的也都是自己,我又有什么错?”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将来说给圣女听吧,看她会不会也认为你没错。”
“凌祺仙么?”冷朝阳淡淡一笑,哼道:“老夫可不想与她打什么交道,我只是有些好奇,显宗的先知什么时候和隐宗的莲瓣侍女走上一条道了?你们该不是在图谋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