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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轻公子,正是秦风那位三哥,金陵的“地下皇”袁哲。
袁哲最近的心情很不好,这才赶来秦淮河散散心。原想着与冷符茗聊聊,能得到她开解一番,不想却是聊出了一肚子的火气。秦淮六绝,他都是见过的,因各自绝艺不同,这六位天资卓越的姑娘,互相之间不但是竞争对手,更是互补互助的知己。唯独这“音绝”冷符茗,在六绝之中,是个异类。
许是性子原因,她不太擅长与人交际,相对来说,和旁人较为疏远。可不知为什么,她偏就特别喜欢“词绝”连潇潇,两人亲如姐妹,无话不谈。直至连潇潇与袁哲一见倾心,被收入房中之后,还时常开玩笑说,要袁哲一并收了冷符茗,往后两姐妹便能朝夕相处,再不分离了。
对此,冷符茗常微微一笑,笑意虽然不深,可那却是袁哲见到她脸上难得出现表情的一段时间。这等冷艳美女,不同于袁哲接触过的任何女人,别有一番风味。他自然不介意床榻之上,能多一个风姿绝佳的玩伴,原想着等过上两个月,再将冷符茗聘来,不曾想,纳连潇潇过门方才一个月,老爷子就派人来了。来人带来了一把长剑,一把老爷子年轻时就一直悬于腰间的长剑。
袁哲屈服了,他无力反抗韩林的任何决定,接过了长剑,在连潇潇充满恐惧与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视下,他毅然决然地将长剑刺入了她的胸口。美人的香消玉殒,让袁哲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和莫大的羞辱。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袁哲第一次对莲十三动了手,一巴掌狠狠掴在了她俏丽而柔嫩的脸上,深深印下了一个鲜红的手印。连潇潇的死,让袁哲埋下了对韩林的不满,对秦风的恨意,也让他与冷符茗之间,出现了一道难以迈过的鸿沟。
他再也没见这个女人笑过了,嘲讽的笑容除外。
满心郁闷的袁哲,走出了冷符茗的闺房,强打起精神,去见何贵。漕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与唐雪霁几乎是一前一后将目光投向了上江镇,寻到了各自的代理人。可好巧不巧,偏就是这两方,如两头发情公牛一般,撞在了一起。两人也都借此,同时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
不过袁哲却始终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他的对手从来不在外面,除了名义上的几个兄弟,旁人哪有资格当他的对手。听闻何贵讲述了今日漕帮发生的事情,袁哲也有些不解,他想了想,吩咐道:“以不变应万变,这事不是咱们干的,你用不着心虚,‘青龙会’若是敢上门寻事,你只管动手,无需顾虑。”
打发了何贵,袁哲又把心思转移到了秦风身上,这小五终于忍不住亲自来金陵了,虽然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袁哲能肯定,这家伙绝不会安分守己,必然会闹出些动静来。原想着让十三跟着何贵前去上江镇,处理下“青龙会”,现在也不得不放弃了这想法,十三他得留在身边,以应付秦风的发难。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袁哲始终没有将漕帮的事件与秦风联系到一起,这就注定了他的败局。只是此事也怨不得他,毕竟漕帮的争斗从一年多前就开始了,而那时候,秦风怕还在吴县遛狗逗鸟呢,他自不可能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何贵得到了明确的消息,便也就告辞离去了。一路上,他越发地迷糊了,始终闹不明白,纵火之人究竟是谁。就这么一边想,一边骑着马往回赶,待行至半路,他忽然一勒马缰,将胯下的马停了下来。抬着头,目光呆呆地瞧向前方。
远处的江边,火光冲天,火势仿佛烧上了天际,将天边映出了一片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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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江镇沸腾了!
谁也没想到,在“青龙会”的船只被人蓄意纵火,仅仅一天之后,“三江会”的近四十条船竟也让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两件事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可实际上后者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金陵漕帮,有两个地位无可动摇的帮派,一是“广河会”,二就是这“三江会”。在广河会经历了一系列变故,导致解体之后,“三江会”就成为了无可争议的第一大帮。
没有人敢得罪他们,更没有人敢挑战他们。可是就在昨夜,一场大火,不但烧光了“三江会”三千多帮众的饭碗,也烧光了他们的脸面,会首郑元奎愤怒了,出奇地愤怒!
如同昨日一早,为了“青龙会”,他召集了所有帮派会首到场召开会议,今天他又一次召集了众人,只是他没想到,这次居然是为了自家的事。
所有会首再度齐聚一堂,彼此时间报以质疑,戒备的目光。两次的纵火,让各大帮派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消失了。这个罪魁祸首,实在是太狠了,一点退路都不给彼此留下,“青龙会”和“三江会”先后受害,谁知道他会不会就此收手?谁知道自家是不是下一个倒霉的?
这一刻,所有帮派的会首不约而同打定了主意,只要逮到这个人,绝不能放过他!在彼此戒备的同时,他们又同仇敌忾,这种接二连三,挑衅漕帮底线的事是绝对无法容忍和原谅的。
“三江会”会首郑元奎环视四周,沉声开口道:“近日来,我漕帮似乎不是很太平。之前‘青龙会’的二十二条船让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此事,老夫正欲协同刘会首查明真相,不想歹人着实太过猖狂,竟然在短短一天之后,惹到了老夫头上,将我‘三江会’三十八条船只,也烧了个干干净净!其心何其险恶,其行何其歹毒!”
说到这,郑元奎目露凶狠之光,扭头看向何贵,冷冷一笑道:“何会首,这件事,你怎么看呐?”
何贵闻言,心头一震,昨日从秦淮河回来的半道上,看见了那熊熊烈焰,他已心道不妙。此刻瞧郑元奎这模样,似乎也在怀疑他,心中哪能不慌?当即便站起身来,抱拳道:“郑会首,以兄弟看来,此时必不是外人所为,我漕帮关起门来吃自家饭,与外人并无瓜葛,更无纠纷,谁也不会冒着得罪整个漕帮的风险,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故而,我认为,此事必然是漕帮内部人所为,这贼子必然想借此事,挑起我漕帮内部争斗,他好渔翁得利。”
“何会首所言有理。”说话的是郑元奎麾下,八大金刚之一的赵褚。这厮一脸的凶悍之气,面上一道刀疤从眼角直接蔓延至唇角,显得有些触目惊心,更多了几分狰狞。他咧了咧嘴,那伤疤如同一条丑陋的蚯蚓,扭曲着问道:“那么何会首认为,究竟是谁在挑事呢?”
“我不知道。”何贵摇了摇头。
这种事,空口白牙的,怎么好随意指控?根本就是一件得罪人的事,除了“青龙会”之外,说谁都不合适。可人家“青龙会”也是等着讨说法的受害者,即便何贵昧着良心指认,怕也压根没人信他。
“不知道?哈哈。”同为八大金刚的徐文定不由放声大笑。“谁不知道你‘海鲨帮’与‘青龙会’正闹得不可开交?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你何会首之外,还能有谁?只是没想到啊,你何会首胃口这么大,竟然打起了我‘三江会’的主意,当真是了不起。”
何贵闻言大惊,他一巴掌豁然拍向身旁的茶几,沉声喝道:“徐文定!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海鲨帮’的确还算有些实力,可在‘三江会’面前,又算得了什么?我就算真动了‘青龙会’,也万没有招惹你们的道理。打你们的主意?怎么打?”
“哟。”一听这话,邹明立刻阴阳怪气地接了一句。“这么说,何会首是承认了,的确是你再对我‘青龙会’动手的?”
“我没这么说!”何贵反应过来,立刻出言否认。“我说的是‘就算’,不代表我会去做!”
“你何会首当然有本事打‘三江会’的主意。”这次说话的是郑元奎,他冷冷一笑道:“这招可当真是高明,釜底抽薪啊!两天,烧光了足足六十条船,就算咱们手上有银子,立刻寻船厂制造,这么多船没个一年半载怕是交割不了。明年开春,可就到了漕运季节,到时候‘青龙会’和‘三江会’手上没船,明年的买卖便也就耽误了。咱们两个帮会,加起来四千多号兄弟,那就是四千多个家庭,吃什么?用什么?哼哼,最后为了生活,还不得各奔东西,各谋生路?这可是你‘海鲨帮’招兵买马的大好机会。何会首,你这招很高明啊,可是也着实忒过歹毒了些。这些年来,我‘三江会’行事低调,不惹是非,倒是让人觉得咱们好欺负了。”
何贵闻言,心头剧震。无论是赵褚还是徐文定,他们说的话何贵都可以不放心上,理直气壮地给他们顶回去。可郑元奎不同啊!他是会首,代表了整个“三将会”的意志,这番话,分明就是认定了此事是他干的。
这屎盆子如何能接?何贵此刻也顾不得面子,慌忙道:“郑大哥,切莫动气,此事的确不是我干的,我对天发誓。”
是不是何贵干的,对郑元奎来说,实在是没有半点意义。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作为一个帮派领袖,首先要考虑的事情不是追究责任,而是立刻止损,挽回损失!三千多号帮众,每天得要多少开销?再耽误了明年的漕运,说不定“三江会”还真有解体的可能性。
郑元奎需要一个人为此事负责,无论他是罪魁祸首也好,替罪羔羊也罢,都没有任何区别。而纵观漕帮上下,“海鲨帮”显然是最为理想的目标了。他们有动机,有能力,便有了足够的说服力,加上和“青龙会”同仇敌忾,以二欺一,那更是万无一失。
出于这种心态,郑元奎在不经意间完成了自我催眠,越发认定,此事就是何贵的“海鲨帮”所为,如何肯放过他?听了这番无力辩解,郑元奎心知他已无话可说了,当即便也懒得再多费唇舌,直接下了定论。
“何会首,你也不用多说了。俗话说得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夫也不是刻薄蛮横之人,定会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过大错已然铸成,该负的责任,还是得负的。这样吧,你‘海鲨帮’目前有二十条船,‘三江会’与‘青龙会’各分一半,剩余的四十条船,就折现赔偿,每条船两千两,加上咱们明年漕运的损失,就便宜你,按照三千两算。你给老夫八万四千两银子,给刘会首三万六千两银子,三日之内,把钱凑齐了。老夫保证,此事就此揭过,不会再寻你何会首的麻烦。”说罢,他转头看向刘鑫,笑眯眯地问道:“刘会首,你看如何?”
刘鑫面目含笑,忙抬手抱拳道:“全凭老哥哥做主。”
“好!”郑元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何会首,你看如何?”
何贵这会已是手脚冰凉,身子不断地颤抖着,内心又气又怕又是绝望。这个大亏,他不能吃啊!也吃不起!二十条船可是“海鲨帮”全帮上下的吃饭家伙,光是这些船他就舍不得给,更何况那十二万两白银?便是卖了他,也凑不出这么多钱来。
图穷匕见,他就是再笨,这会也明白郑元奎这老家伙打的事什么主意了。这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一个是一个,非得把损失捞回来才行。道理?这会要能讲通道理那才见了鬼了。
何贵脸上阴晴不定,一旦被逼上绝路,他性子里的那股子狠劲便也渐渐控制不住了。不想郑元奎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他没了言语。
“何会首,三天!你只有三天时间。老夫还是那句话,三天之内交出赔款,这事就算是了了。可若是交不出来,可别怨老夫把话说得太白喽。我要你‘海鲨帮’从今往后,彻底从上江镇消失!”
何贵还能说什么?形势比人强。以“海鲨帮”的实力,断然没有可能抵抗来自“三江会”和“青龙会”的联手发难。仅凭他自己,已经无法处理眼前的局面了。他深深吸了口气,抬手一抱拳,一声不响地带人离去。
三天,何贵必须立刻去找袁哲,只有那位公子出面,或许“海鲨帮”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