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莫名其妙

一见钟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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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打了胜仗立了大功,前有仕途通达,皇上和朝中大臣赞不绝口,后有显赫家世,墨家高手云集,自然能助你成就大事,再者,将军少年成名,意气风发,仰慕你的女子数不胜数,将来择一贤惠女子为妻,再选几位美艳动人的妾室常伴左右,简直人生赢家!”我兴致冲冲地讲述他的优势,规划美好未来,说得我自己都十分羡慕,眼中发光。

    “是吗?”

    “对啊!皇上春宴有意撮合,丞相家的千金小姐对你芳心暗许,尚书大人的亲妹也向你暗送秋波,啧啧,两人皆是才貌与家世齐备,这样的福气别人可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若非要从这二人中选一人出来,我都要思索再三。

    “所以我就该好好抓住这样的福气?”

    “那是自然!”我一口答应,心里难免唏嘘,这样的福气还要挑剔,真是幸运儿的烦恼,凡人理解不了啊!

    咦?他怎么不说话?

    我转头看他,发现他也正盯着我,带着莫名其妙的怒意。

    不待我问,他便一字一句对我说:“本将军有往事放不下,还不敢预想未来。”

    “往事不可追,将军还是向前看吧!”我继续开导他。

    “难不成苏小姐就没有放不下的往事?”

    我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没有。前世家人早亡,常年的军旅生活让我一心护国,了无私欲,无牵无挂。到了这里以后,除了常年生病让我很头疼外,父亲慈爱,姨娘良善,弟妹乖巧,两个贴心丫头贴身照顾,好像还真没什么遗憾!

    所以我自信地摇摇头,满脸笑容。

    墨城渊看我的眼神更冷三分,薄唇轻启,语气轻蔑:“你倒活得潇洒自在。”

    “一、如、既、往。”

    傻瓜都该听出此话有言外之意了,我嘴角僵硬地扯了一下,苦笑。

    唉,他从前肯定是被我苏家欺负了,否则不会次次借故人的由头牵连我,又让我麻烦不断……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活人不要太猖狂,说不定明天谁更强!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从前怎么就不懂呢!

    我努力回想着“自己”小时候有没有欺负过他。无奈,我没有这段记忆。

    要真是欺负了,你也别怨我啊,我是无辜的啊!

    可惜,我有苦说不出,如今的苏婉清不是真的苏婉清?正常人都不会信吧,就算信了,我也要落一个冒名顶替官员女子的大罪。

    墨城渊沉默不语,似乎还在等我狡辩……啊不对,解释!

    “这个嘛,我向来如此,向来如此,呵呵。”尬笑缓解一下气氛,结果气氛更加尴尬。

    我企图让他消除心中的怨恨,毕竟是儿童时期的记忆,也不大可能造成特别大的创伤吧,说几句好话,说不定还能念着点苏家的好。

    打定主意,我打算先套套他的话,看看他还记得多少,“将军从前在苏宅学习,想来也有很多和我、我爹的回忆吧?将军还记得吗?”

    “你还记得吗?”墨城渊毫不犹豫地反问,目光迫人。

    我最怕他这个样子,总是让我心虚得伪装不下去,第一反应便暴露了真实想法。

    他倒也不急着说出我的心思,像一只将小白鼠堵到墙角的骄傲的猫,不急着上前一口咬断咽喉,而是气定神闲地看着自己的猎物瑟瑟发抖、战战兢兢,对方稍有轻举妄动,立刻伸出利爪擒回原地,继续等待。

    “记得……吧。”说这话时,我声音都颤抖了,后背微凉。

    我竟不知自己的心理素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这话说得不自信,我又想再描述一些细节增添点可信度,“你还记得我院子里的梨花吗?我八岁时种下的,年年盛开。”那么久之前的事了,他应该不会比梨树来得更早吧?

    他怎么不说话?

    哦对了,忘了一件事!

    我感到些许可惜,“听说将军不喜梨花。”

    想来也是因此才没注意过我的那棵梨树吧!何况那时的梨树应该不高,又在内院里,他若与我并不交好,想来也不曾到过我院里。

    “对。”总算能给个回应。

    我尽力将话题进行下去,“为什么啊?”

    墨城渊竟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依旧不达眼底,“不、值、得。”

    我还没有明白这话的含义,他便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也正如此,我没看见他脸上的悲伤。

    呵,墨城渊,你看,别人将往事忘得一干二净、洒脱自在,而你竟苦苦挣扎、折磨了自己八年!明明想好了回来复仇,却在看到她受伤时立刻心软,知道她撞见自己和渔歌单独相处时,还怕她误会,特意来解释。结果呢,人家根本不在意!

    墨城渊,八年了,你怎么毫无长进!

    墨城渊,别心软了!

    阴晴不定的墨城渊在想什么我是真的猜不透,不过在听到莲采说将军允准我回家时,我还是开心得跳起来转圈!

    终于可以回家了!

    终于可以看见老爹、挽月、挽夕了!

    终于可以吃饱饭了!

    开心之余,我也没有忘了礼数,怎么说也在将军府住了这么久,回家前还是该向墨城渊道个别的。

    一路上,我绞尽脑汁想着感谢、赞美、奉承的好话,好不容易组织好语言,结果别人直接一句“不见”。

    也好,省得我又要演戏,累得要死。

    住进来时,我什么也没带,走时自然也不用收行李。可是莲芸说:“将军说了,苏小姐用过的东西便都是苏小姐的了,自然要带走。”

    于是最后还是背了一大包的衣裙首饰走。

    嗯……这样子看,真有点卷铺盖走人的感觉。

    出门时,渔歌姑娘来送我。说是送我,倒不如说是为了亲眼看着“情敌”被赶走。这一次,她看我时,总算是真真切切地笑了。

    来时马车接送,走时让我自己回家,说是将军府的人调动不开……真是连个好点的借口都懒得想,真浮躁啊~

    不过这些都不足以消磨我回家的喜悦!

    被嘲笑就被嘲笑吧,没人送就没人送吧,重点是:我苏婉清自由啦哈哈哈哈!

    我欢欢喜喜地踏上回家之路。

    书房里,墨城渊正在批阅军中奏章,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她走时可有说什么?”

    “没说啊,”兆年憨厚老实地说,“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行云流水般的手僵了一下。

    韩叔瞪了兆年一眼,将兆年瞪得莫名其妙,一脸茫然:我没错啊?她确实挺开心啊?

    不过韩叔一向足智多谋,比别人多长了颗七窍玲珑心,他一介武将也比不了。于是趁着墨城渊同别人商议大事的当儿,随着韩叔一道出了房间,立刻虚心求教:“韩叔,你刚刚瞪我干嘛?莫非我说错话了?”

    韩叔瞧他一脸委屈,暗叹道:孺子不可教也!便选用了最简单的的方式:“少主不喜听到或看到苏家小姐!”

    “可明明是少主先问的!”

    韩叔:……咬牙切齿地补充:“以后不提、不见!”

    “哦~好!”兆年挠挠脑袋,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