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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红玉没在自己家吃早饭,赶在叶芦伟陪几女吃完早饭前过来了。三女见满红玉这么早过来,都有些惊讶地站了起来。
满红玉见三女站起来迎自己,心里很是有些得意,正要提出表扬呢,却见自己亲儿子坐在餐桌边头也不抬地吃饭,仅仅在嘴角叫了声妈,又去刨他的稀饭。
“陆陆儿,我还没吃早饭,去给我做碗酸辣面来。”忍着想冒火抽人的冲动,满红玉上前拉住胡妈妈的手,亲热地把她按在餐桌边继续吃饭,“亲家,你别管,这小子没灶台高就开始做饭,他能做的就让他做,哪里还要你来服侍他的。”
说完又转头冲三女笑笑,拍了拍挨着她的句蓉梅,说道:“你们也坐下吃,吃完我们再说事。”
叶芦伟两口把稀饭倒进嘴里,干笑了一声就冲进厨房去给满红玉做面,句蓉梅跟胡薇薇对望了一眼,彼此都有些担心,却也没法可想,只好味同嚼蜡一样地把早饭吃了,默默地陪两位妈妈说话。
叶芦伟昨晚被叶建国打跑了后,不知道后续情节发展,不过他了解满红玉,知道只要不是叶建国出面找他麻烦,那多半就没有什么事。三两下把面条做好,也不放餐桌了,叶芦伟直接双手奉到茶几那儿去,让满红玉就坐在沙发上吃。
老叶家虽然穷,其实规矩还不少,如果叶建国在家,那是绝对不准去茶几上开饭的。满红玉虽然出身“地主”阶级,却反而没这些规矩,看着儿子嬉笑着一张帅脸,双手奉了面过来,不知怎么的有些伤感,刚刚酝酿的情绪就更加不严肃了。
“儿子,你也坐下,今天先不去上班,我早上让你爸给姜玉敏和孙宝国都带了话的,说了你们今天有事,暂时不去公司。”
满红玉这样轻言细语说话的时候太少,叶芦伟愣得一愣,只记得上一世老妈久病不癒以后,才会这样跟自己说话,不由心下也是有点伤感,看了看周围几人的神色,叶芦伟拉了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妈,你先吃了再说,我们没那么忙,公司的事情也没那么多的,你别担心。”
满红玉挑了几筷子面条,叹口气却又放下,转身拉着身边胡妈妈的手说道:“亲家母,我这个儿子其它都好,就是从小性格跳脱,我都不知道他一天在想什么。按说这混小子占了三个好姑娘,他爸早该把他打死,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蓉蓉几个又贴心贴肺地跟了他,目前看来四个娃娃处得还好,所以我跟他爸也硬着鼻子默认了他们的事。本来就很对不起亲家了,这混小子却还不收心,昨晚我跟他爸商量了一宿,觉得还是要管一管。”
说到这里,满红玉略停了停,拿眼去看句蓉梅和胡薇薇,又转身把身边的黄轻菊挽在手上,笑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妈既然同意了你们的事,就绝对不会不管你们的。无论我这混账儿子如何对不起你们,我当婆婆娘的,总会给你们做主。”
叶芦伟看着满红玉转头面向自己,知道话题一打开,老妈这早餐就吃不了,微笑着道:“妈,你先吃饭,我保证不跑,等你吃完再说好不好。”
满红玉昨晚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暴怒的叶建国,今天早上起来就想过来收拾叶芦伟,哪知道这么一小会儿就气势全失,心知自己这性子是拿他没办法了,干脆站了起来,把面条顺手端回餐桌。见叶芦伟跟着过来,满红玉又拉着他回到沙发上坐好。
“儿子啊,妈生了你,却没什么精力好好养你,那时候家里穷,能吃饱就不错了。妈也不知道你能有这么大出息,更不敢想像现在这样的生活。”满红玉的伤感越发重了一些,没说几句呢,已经有些哽咽。
“你爸昨晚说早知道你这样混账,他就该把你打死。你爸说要打死你这话,没有千回,也有八百回了,虽然你从小也挨了不少打,可是你从来就没改过。这一回你爸说得咬牙切齿的,妈真怕他动手打杀了你。昨晚妈都差点被你爸打,才说服他不要管你的事。儿子啊,你说你现在这样,跟戏文里说的地主恶霸有什么区别?”
叶芦伟见老妈真的伤感起来,心下也有些凄凄的,拉着她手,蹲在她面前,柔声说道:“妈,我知道错了,跟蓉蓉她们都道过歉了。下次……哎呀,老妈你别动手啊……”
“道歉有什么用?还下次?我打死你个混账啊,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知不知道为了你的事,你爸在单位和我在乡下受了多少白眼,听了多少恶心的话?叶家有家谱以来,都是别人家的长工佃户,到你就阔起来了?就想当地主老财了?就敢欺男霸女了?我打死你个短命鬼,免得你去被别人爹妈打死……”
满红玉边哭边打边说,叶芦伟本来蹲在她面前,这一被摁在老妈膝盖上,跑也没法跑,挣扎又怕伤着老妈,更怕再伤她的心,只好一边抵着硬受,一边大叫:“妈,别打头啊,打傻了……”
旁边胡妈妈最先反应过来,正要出手来拉,胡薇薇却一把挽着了她手,小声对她说:“妈,你别管,人家管教儿子呢。”胡妈妈一愣,看了看自己女儿脸上悻悻的脸色,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手,却没再坚持要去拉。
句蓉梅和黄轻菊见满红玉本来一脸痛爱和感怀,哪知道突然就暴怒起来。两人反应慢了一些,待要冲过去拉开时,满红玉却抬头冲她们大声说道:“你们别心软,这混账再不收拾,今后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别打头?老娘就是想把你这脑壳砍开好好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有两个钱就不得了?你知不知道,你爸都想跟你断绝关系,让你个小王八蛋进不了祖坟,死了都是个野鬼!”
满红玉长期在乡下干农活,手上劲道可是不小,这一狠下心来抽,叶芦伟只觉得头颈肩一阵剧痛,心知老妈这是动了真怒了,再不敢插科打诨,只双手把脸和耳朵护着,死死趴在满红玉膝盖上,让她只能抽着肩背。
句蓉梅和黄轻菊跑过来站在满红玉面前,又被满红玉吼来不敢动手去拉,愣愣地看着,眼里心里一片茫然。她们其实已经习惯叶芦伟去招惹这个那个女子,远不如满红玉怒气值高。见了满红玉如此不惜重手的狠揍,黄轻菊甚至吓得身子都有些发软,侧身柔柔地靠在句蓉梅身上,强撑着说了句:“你别打他头颈啊,伤了脊柱要瘫的……”
满红玉抽得一阵,手上本来已经缓了下来,听得这个平时话都说不完整的胆小医生居然先开口来劝,手上猛地一重,喝道:“你看看你女人有多痛你?就这样你还出去勾三搭四?老娘打死你个祸害短命的……不能打头颈?我就偏要打,打瘫了扔在屋角,老娘看你怎么去祸害人家姑娘。”
这一阵猛抽,直打得满红玉手都痛了,胡妈妈挣脱胡薇薇的手,过来拉住满红玉,苦笑道:“满家姐姐,别打了,再打真打坏了。你不心痛他,旁边还有三个媳妇在心痛啊。”
满红玉停了手,双手猛地一推,把叶芦伟推在地上坐着,才转身去拉着胡妈妈哭道:“亲家你是不知道,我先前觉得这混蛋是个有出息的,现在这出息的是个什么啊,本来就不好见人了,才搬来这城里住。哪知道这混账又在这里惹了别人。那郭家姑娘的爹,就是本县的县令,哪里是那么好惹的?人家哪里可能放过他?与其被别人打死,还不如我自己打死干净些。”说完又抬脚踢在叶芦伟腿上。不过这一脚就是个象征意义,叶芦伟正在句蓉梅和黄轻菊帮助下爬起来,被满红玉一踢,正好顺势扑进句蓉梅怀里,带着她离满红玉远些,免得她越说越怒,又动手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