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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网络和度娘的日子,叶芦伟找不到方便的样品,想仿着家里的两口箱子做呢,又被几女一票否决。日子相当艰难的叶芦伟,先去了机械厂,让那帮青工做了工具钢和锋钢材质的雕刀各一套,又去市场上买了一台木工车床。
好家伙,再有十年不过五百元一台的木工板条车床,日本人竟然敢在这时代卖七千多。真是日本人啊。
不过比起低调阴险的德国鬼子,日本人的货又太有良心了。这时候德国鬼子出品的木工多功能车床,居然要两万多一台。要知道后世这东西最多不过三千块!
为了做几个箱子,叶芦伟不但花了上万块的工具钱,还被迫去书店买了一大堆各色图画书,以及一些专业的雕刻技术书籍。
幸好有了电脑,伟大的微软刚发布了同样伟大的WIN95,欧特克也随之发布了伟大的AutoCADR13修订版,离最具划时代意义的R14只差一个版本号。图形界面上终于不再是命令行,而是有了工具条。叶芦伟看到电脑上那熟悉的图形界面,当时感动得都快跑去买正版了。还好Autodesk公司迟迟不进瓦片国,要到回归年,才会有伟大的中文版出来。现在嘛……貌似未来的叶芦伟也一样用的是盗版……
叶芦伟英语虽然很烂,不过对电脑做图却是熟悉的。有了最原始的电脑辅助制图,哪怕不是中文的,也能把白描清样先在电脑上画出来。根据几女的意见修改后,再打印成一比一的图纸,用浆糊刷在做好的箱子上,这就算是可以开雕了。
仔细回忆了自己的手艺,又找了几块木头试着雕了几刀。叶芦伟悲哀地发现,自己十几岁就很熟练的雕小人技术,完全随风而去了。不要说凸刻,就是阴刻甚至只刻线条的白描,叶芦伟都做求不来。
叶芦伟不敢回去跟女人们说,自己心理年龄已经四十,记忆里差不多有近二十年没有用过刻刀了。原来以为就随便雕几朵花,配几只喜雀而已,“应该不难”……无法下手的叶芦伟只好用木工车床先把箱子做好,这事到真是不难。有了日本人的专业车床,只要不怕浪费材料,没几天功夫,叶芦伟就做好了十来口平板的箱子。
趁着几女兴趣消散,不再来守着自己,叶芦伟把工具和材料一并打包,让人连夜送回了土地庙乡。打了电话给满幺舅,让他去满家祠堂找几个没死完的老家伙,把这一堆箱子按画好的图样雕出来。还告诉满幺舅一定要保密,箱子雕好后悄悄送到蜀都来,由叶芦伟亲手做最后一道工序,上桐油漆。
“亲手”做箱子这事,带来一个巨大的后遗症。佟若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箱子和旧首饰的事,这日居然第一次主动进了叶芦伟办公室,眼睛扑闪了几下,盈盈地说道:“那个箱子是我的,谁也不能拿走。哪怕我嫁给别人,那个箱子也是我的,是你家欠我的。哼。”
叶芦伟看着佟若莺傲娇的背影款款地离去,有那么一刹那,想到了死,真的。
佟若莺最近变得很奇怪,只要在叶芦伟视线范围内,她就会显得很快乐,经常故意扑闪几下大眼睛,笑盈盈地看着叶芦伟,却并不说话,看一阵再诡异地一笑,然后离开。
若芦会计师事务所简称若芦财务,已经跟薇菊蓉分开办公。佟若莺如今处处觉得这些都是她的,是被人抢了的。所以毫不客气地划拉了原来计划做宾馆的半层楼,做为她的若芦财务办公室,浑然不管她那公司一共才十来个人,却霸占着五百平方的办公室。
叶芦伟原来计划中的宾馆挤得只余下一层楼了,连做个内部招待所都稍嫌不够。
余下的这层楼被何二流知道了,于是这层楼又成了何二流公司的。至此,薇菊蓉大厦的商务层全部被瓜分一空,只余下了些住宅。
何大龙认真在打理培训学校的事,听说楼被分空了,也急急地派了几个年青女老师过来,把计划中的幼儿园给圈占着,生怕被人抢先占了去。
幼儿园只装修了内外墙,里边的设施设备什么的,正在由何大龙组织着人手打理。计划年前初步做出来,空置半年,明年下半年才开始招生。
佟若莺每天在商务层办公,特别是下午,她基本都不再去上课。上午放了学就过来,在医院食堂随便吃点,有时累了就去叶芦伟家睡一会儿午觉,那里有她的一间卧室。有时也不上去,就在办公室眯一会儿。
她是个穷人家的丫头,早上是不睡懒觉的,中午休息这半小时就很是重要。叶芦伟有时候会给她专门做一点爱吃的菜,放在电饭煲里温着,等她过来午休时随意吃点。有时她不上来,叶芦伟就会求胡薇薇给她送到办公室去。如果是叶芦伟亲自送去,她要么不吃,要么就各种刁难,问是不是剩下的,是不是别人不吃的,是不是这样,是不是那样。
黄轻菊的婚礼闹得这样的响亮,叶芦伟本能地害怕着佟若莺,不太敢一个人跟她见面。却又更不放心她离开自己视线。只好有意无意地,经常去聂凝霜留下的管理团队那边上班。每次从若芦财务的门边经过时,叶芦伟都会找借口进去,跟大家说几句话,让里间的佟若莺知道自己来过了。
有时候佟若莺会故意出来,去水吧边倒开水喝。板着脸,非常的严肃,让大办公室的员工们有些害怕。不过更早一批进来的财务人员,却知道美女老板跟这位帅哥之间,有些不得不说的故事,并不害怕佟若莺拉着的脸,还会故意嘻笑着调戏叶芦伟,让佟若莺不得不开口赶了叶芦伟离开,说他影响了她公司的办公秩序。
雕花箱子的事,当然是胡薇薇“无意”中说给佟若莺听的,还很夸张地说:“那样破旧的一个箱子,怪不得上辈子婆婆都不好意思送给你,留着也不知送给哪个不得人心的。人家叶依衣有一个漂亮得多的嫁妆箱子,肯定是不会要这一个的呢。”
因为这个雕花箱子的事,佟若莺终于不能再淡定下去。她发现就算她主动离开,不仅叶芦伟不会放手,他的几个女人貌似都在暗示她应该进去。佟若莺想到这个结果,一边很想笑,然而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爱情这东西,从来没有人能准确定义。有时糊里糊涂,有时清晰明亮,有时又时而糊涂,时而清楚。有爱上隔壁老王的,也有爱上别人老爹的,甚至还有爱上自己的。
几千年以来,人类自从有了语言,就开始讴歌或者诅咒爱情。后来有了文字,更加氢爱情当成主题大肆嘲讽。歌颂的,说爱情是世界最好的蜜糖,爱上一个爱自己的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幸福。诅咒的,说爱情是一剂祸国殃民的毒药,能生生把一个诺大的国家给害了。
两派人士都能举出无数的例子,来证明自己的观点是对的。然而这世间的男女之爱,更多的,却只是柴米油盐的平凡。
平凡地认识,淡淡地相爱,几十年的相互依偎和陪伴,到老了就是个淡淡的老伴。没有轰轰烈烈,没有肝肠寸断,更没有生离死别,再附加一些消肌刮骨的相思。没有,这些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声问候,一声答应。
比如,“早点回来”、“好的”……如此而已。
佟若莺是聪明的,能清楚明白地知道事情未来的大致走向和结局。这世间的事,包括赌博,其实也是能分析个得失的。佟若莺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极为不妥,可是她找不到什么办法来调整自己。
他是我的。这样的观点明明很荒诞,明明经不起科学的解释。可是聪明的佟若莺却信了。并且主动找了些理由,来支撑自己的信念。看看,他知道我胃寒,他知道我喜欢吃爆炒虾,他知道我喜欢格子风的苏格兰,他甚至知道我早上什么时间会起床……理由多到佟若莺已经不相信科学。
他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倔强的佟若莺坚持这样的想法,勇敢地接手了账务和审计。因为这些都是我的,包括他,也是我的。
午夜梦回的时候,佟若莺会想起叶芦伟的笑脸,想起他的温柔和体贴。可是也会想起他正在某个人的床上……一切的理由都绕不开这个问题。
佟若莺知道黄轻菊和胡薇薇都会嫁给他,知道她们早已经接受了那个故事,而且相信他在故事里爱过她们,却又留下了遗憾。于是她们都去满足他,让他和她们的故事没有遗憾。
可是啊,你们满足了,却是以牺牲我的爱情为前提的啊。“我”上一辈子中年时期就遗失了他,难道这辈子从开始前就没了?
佟若莺一边用学习和工作把自己的时间填得满满的,让自己的思想周旋在学习和工作上,不要有精力再来想自己的感情。她其实至今都不相信她会爱上这样一个“人渣”,那也太贱了吧?他都有三个,不,四个?也许是五个还是六个?想起就头痛。
头痛的佟若莺,偏偏没有去想怎么离开。满脑子都是叶芦伟从上辈子就对不起她的怨念。她又不想在叶芦伟面前表现出懦弱,只好刻意地展现着自己的“快乐”。这时候她又忘了,叶芦伟对她实在是了解得太细,她在他面前根本伪装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