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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耀的生活很惨,没有亲情温暖,更没有饱腹,就连穿的衣服都是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这家店,是唯一能够勉强让他不饿死,又能上得了学的经济来源。
“谁做的?”唐衿语气不自觉冷了下去。
陆耀只是看着他,没吭声。
唐衿转身往店里走去:“我记得这店里面有监控,应该……”
话还未说完,他的目光就落在被沾着口香糖的监控器上,忽然语塞。
年近七十岁的老头一边一边打扫着卫生,一边口吐芬芳,气到完全无视了客人的到来。
唐衿对他说:“老爷子,你报警了吗?”
“报个屁!”
“那几个龟孙子凶得狠,打完砸完后,就威胁老子,以后要是再雇佣陆耀那家伙,就会又来砸!”
“还有,监控都被挡住了,没拍下来他们的所作所为,报警了也没有啊!”
老大爷越说越气,唐衿看了眼门楼处,发现陆耀已经消失了。
唐衿立马出了店,往陆耀家的方向追去,跑了大概两条街后,唐衿这才在对面马路边,看到正准备过马路的陆耀。
陆耀没有回家,也没有去警察局报案,而是去了一座废弃公园。
此时,夜幕降临,废弃公园里只有一盏灯还亮着,而陆耀选择了一处最黑暗的地方坐着,独自迎着寂寥的风。
唐衿走到他身边坐下,声音轻轻地解释:“我今天生病了,所以没有去学校,抱歉。”
他在道歉违约。
陆耀一直没有做声。
唐衿继续道:“是张烽他们做的吧?我们可以报警的,虽然店里的监控器都坏了,但我看到外面的路口,也有一些监控,只需要去找一下其他门店的老板,调一下监控就好了。”
语毕,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沉默良久,唐衿再次道歉:“抱歉……”
气氛陷入死寂,唯有冷风袭来。
快要入秋了,唐衿看了眼陆耀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这衣服很薄,一点都不保暖。
他思索着,要怎么样,可以更自然地送陆耀衣服,和其它的一些东西。
“你不用道歉。”
一向犹如哑巴的陆耀忽然开口。
他的声音很好听,是特有的少年音,只不过有些冷冽。
唐衿有些意外,同时弯起嘴角,这代表着,陆耀已经一点一点地接受自己的存在了。
“因为我,你才会有这场灾难。”唐衿说。
陆耀目视着前方,心无波澜:“只要他们看中的,谁也逃不掉。”
“陆耀。”唐衿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侧着头看向他。今夜的风有些冷,他不自觉缩了下脖子,尽量将脖子都锁进衣服里。
陆耀一转头,便看到了这一幕,小胖子坐在身边,明明身材比自己大出一圈,可缩着脖子的模样,竟然有些可爱。
看着看着,陆耀隐约意识到,唐衿似乎长得还可以,至少五官能看到清秀。
“陆耀,人生不会这么一直艰难下去的。”
唐衿静静盯着他,温柔的声音好似让寒风也暖了几分:“不要陷入误区,不要自甘堕落,更不要自责。”
“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家庭,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有人运气好,可以一直顺顺利利,幸福美满。”
“有人运气差,人生的路途是会坎坷一些,但不代表永远都会这样,没有人的运气是可以一直好下去的,也没有人的运气会一直坏下去。”
“陆耀,相信自己,你以后会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你的出生并不是一种错误,更不是一种不被接受的存在,至少,于我而言,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唐衿的语调不紧不慢,把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让陆耀可以完全吸收并且听进去。
不知是否错觉,他好似看到了陆耀的眼眶忽然泛红,还未等仔细看,对方已经调过头去,看向别处。
陆耀此时的心情剧烈起伏,被刘海遮住的眉眼掩饰住了他波涛汹涌的情绪。
从未有人告诉他,他的出生不是一种错误。
从未有人告诉他,他的别人一生所遇到的最大的幸运。
至于优秀……
以前倒是有人夸过,只不过被那个男人一拳一脚的,全部击溃。
既然是烂人,那就用烂人的活法得过且过吧。
若是能就此死了也更好,不用如此辛苦,也不比被世间的恶意所折磨。
可是现在……
陆耀垂下眼帘,眼角处隐约有晶莹涌动。
“陆耀。”
唐衿看着低着脑袋,再次不吭声的陆耀,朝他伸出手:“我们做好朋友好不好?我一直都是孤独的,从来都没有朋友,只有你不会嫌弃我,很所以,我真的很不想失去你。”
手在半空停顿了许久,依旧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唐衿有点失落,倒也知道急不来。
一个电话忽然打了进来,是后母的。
“哎呀,小衿啊!你这是去哪里了啊,你身体还不舒服呢,不会是又去跑步了吧?”
“唉,跑什么跑啊,你又不胖,赶紧回来啊,我给你煮了饭,不准再不吃饭了,知道不!”
隔着电话,隐约还能听到唐父那边的声音,唐衿挂了电话,并没有继续离开,而是继续陪着陆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