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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人已发出惊呼,小青却用竹篙一撑,愉好搭在一条船尾巴上,用大船的重力,把它推开了,紫燕舫轻巧地滑进了那块空出的水面,迳往那双孤零零的船舫靠去,被撑开的船上立刻跳出几条汉子,一色青衣,历声大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小青在船头上笑着道:“不干什么?这儿比较清静,我们在这儿靠靠。”
那汉子立刻叫道:“混帐东西,你也不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不要命了。”
才叫到这里,小青忽地横过竹篙一扫,那汉子一个立足不稳,扑通一响,跌进了河里,船上的汉子们一阵大哗,纷纷拔刀抽剑,就要跳过来了,小青把竹篙一横道;“谁敢上来,这儿是秦淮河,是人人来得的地方,你们凭什么霸了下来还敢出口骂人,你们动一动看
那些汉子看见小青横篙在手,倒是不敢乱动了,因为他们都看出小青手下功夫很扎实,竹篙长有三丈,手执着一根长余长的木桨,份量都很沉重,大概都是不与之辈。
可是他们又不甘心就退缩吃亏,只好在自己的船上哇哇地叫嚷着。
正在闹得不要开交的时候,岸边那只单泊的书舫上舱帘一掀出来了一个中年佩剑汉子,足尖轻轻一点,已经飞到一条船上,首先喝止了那些汉子的吵闹。
然后朝小青道:“姑娘,我手下出口不逊,固有不是之处,但你骤然闯了过来,道理上也略有亏缺。”
小青道:“我为什么理亏,这儿空出一大块地方,我们要把船靠过来,那里不对?”
那中年人道:“姑娘不是秦淮河的人吧?”
小青道:“不是,不过这没什么关系,秦淮河又不是谁私有的,大家都可以停船。”
中年人一笑道:“不错,林泉不主实,但先入为主这句话,姑娘总也听过的,秦淮书舫都有固定的泊处,相沿已数百年了,这一处水域就是几条书肪的泊处,我们就是把船围了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对吧?”
小青道:“这是那一处衙门规定的?”
“没有人规定,只是相民习的传统,多少年来大家都遵守着。”
小青道:“我们可不知道。”
“入乡问俗,姑娘总是知道,船到秦淮也该问一声吧。就这么强行闯了进来,还要动手打人未免太霸道了。”
小青道:“我们这船大江南北都跑过,那儿都泊过了,从没有听说泊岸要先问一声的,总是有空处就泊去,所以我们看见有空就过来了,如此处有规矩,也该先打个招呼,像他那样开口就骂人,我不打他打谁?”
那中年人笑了一笑道:“那该打,现在我已经告诉姑娘说这有主了,你们另找地方停泊吧,再往下游不还是无人的自由的停泊处,姑娘请调船往下游吧。”
小青摇摇头道:“不行,光凭你一句话,我怎能轻易相信呢?何况你也不是船家,没权叫我们离开的。”
那听人一笑道:“这倒的确,我们为了图个清静,只包下了船,没有要船上的的人一起来,所以无法跟各位先打个招呼,请姑娘多多原谅,不过我已经代手下人向姑娘道过歉了他也在姑娘手下受了教训,两下就被打得翻落水中,姑娘的气也出了,还请换个地方靠岸去吧。”
小青道:“我说不行就不行,这么大的一片空位,就把你们四条船合在一起,也不见得要多大的地方,即使是有传统的地盘,也没规定一条船该占多大的空间吧,只要有你们的地方,就不能禁止别的船靠岸,你别跟我来一套了,秦淮河的规矩我虽然不懂,可是我看前面都是船挨船的,两条船之间,最多也不过空出一尺来宽的距离,那有像你们这们霸道的。”
那中年汉子一沉脸道:“姑娘,你是存心找麻烦!”
小青冷笑道:“你们一堆大男人,只会欺负几个女孩子,倒底是谁找谁的麻烦?”
中年汉子看看大船道:“你是个下人,咱们不和你多哆苏把你家主人找来说话。”
小青冷冷地道:“不错我是个下人,可是我看你也不像个上人的样子,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是个奴才,你凭什么见我们主人。”
从先前那汉子蛮横的口气,小青肚子里有数,这人八成是京中来的锦衣尉,燕玉玲已经暗中吩咐过了,授意她闹事,确定一下圣驾是不是真的在此,所以故意用讥语反讥,果然那中年汉子生气了,厉声喝道:“小丫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出言冒犯咱家。”
船上的楚平都听得眉头微皱,对京中的情形,只有他比较清楚,那中年汉子显然是这些人的首领,如果是京中出来的锦衣尉统领,应该自称职名,自称咱家是太监的口气,可是看这中年人长厂尺来的三绺长须,又不像太监的样子,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此人为京中的亲胄王族,才习惯于此等自称,那倒是不便跟他闹太僵。
但是小青已经闹开了,又不能虎头蛇尾,就此作罢,只有心中暗作盘算,看情形再说了。横道:“你这家伙,先前还说得像人话所以本姑娘才客客气气地跟你讲理,你不说人话,姑娘还含糊你不成,叫我小丫头,你又有多大了,你再敢叫一声,姑娘照样打你下水泡去。”
那中年人怒极而喝道;“贱人,太放肆了!”
小青不容他再说话,呼的一声,横篙撩到,那中年人手底下倒真不含糊,横掌相切,嗖的一声,掌缘切在竹篙上,如同利器一般,将竹篙削成两截,跟着一纵身,往大船扑到,小青见对方一掌断篙,虽然意识对方必非弱手,但初生之犊不畏虎,又恃着八骏友强援在后,根本不把对方放在心上,清叱一声,击起半截断篙,朝着空中的人影戮去另外五六名手执木桨的少女也都娇喝一声,舞动木桨,一起攻上去。
她们训练有素,习惯于船上攻击强登的敌人,所以出手虽在同时,攻击的部位都有高有低,使对方一身无法兼顾,配合得异常稳切。
那中年人原本伸掌想再切小青的竹篙,见到那六枝木桨的来势汹汹,神色微动,空中缩颈回腰,避过一戮,跟着寒光乍闪,飕飕声中,洒厂一地碎木。
原来他已拔出厂腰间的长剑,斩碎厂每一枝攻来的木桨,落地之后,脸上一片怒容,居然挥剑再度向小青攻去小.青只有半截篙,明知挡不住对方手中的宝剑,也只好撤了出去。
那中年人剑光连闪,只听得霍霍击中,断竹如雪,竹篙一节节地下落,堆满在小青脚前,到了最后,小青手中只剩下半尺来长的一截,中年人一剑斜指喝道:“小丫头,看你还顽强到那里去,给咱家跪下!”
小青手握着一截竹柄,脸上既无惊容,也没有怖色,只是冷冷地道:“你不过是仗着器剑,沦你那几乎剑法,可没什么骄人之处,姑娘如果有一剑在手,还说不定谁给谁跪下呢,有本事你等我拿支剑来再比。”
中年人哈笑道:“咱家没精神跟你胡闹,乖乖的跪下,咱家替你主人教训你一下规矩。”
最后那句话时,他斜眼一瞥楼舱,态度轻蔑,裴玉霜忍不住就想立起了,燕王玲却按住了她低声道:“大姊放心,小青还能应付。”
裴玉霜道:“那家伙剑法凌厉,身手很高。”
燕玉玲笑道:“小妹这条船上全是女孩子,因此很少跟人比力,自然有智取的办法。”
但听得小青冷笑道:“就凭你这支剑想叫姑娘跪下还没那么简单,倒是你刚才出言不逊,辱及我的主人,照我们紫燕舫上的规矩,应该抛下去,叫人看了不好意思。”
中年人大怒道:“贱婢,你太放肆了,跪下!”
他手中的剑花一晃,点向小青的膝盖,小青哎呀惊呼一声,往后就倒,可是她的背离船舷不过才两尺,这一倒后,背贴船舷,人已斜坐下去,中年人的剑尖只以分毫之差,没有点中被滑厂开去。
小青坐在舱上笑道:“刚才你想点我的膝,逼我跪下,现在我坐了下来,看你用什么方法能叫我跪下。”
中年人怒道:“你如此狡猾,以为咱家无法治你了,咱倒是不信这个邪,多少顽强之徒在咱家手中都服服贴贴,还怕制不厂你一个小丫头。”
他再跨前一步,想够上距离,用剑制小青就范的,那知小青只手突扬,发出一片暗影。
中年人根本没看见小青手中有东西,那半截竹柄也在她坐倒时抛开了,对这突如其来的一片暗器倒是不敢疏忽,一面暴退,一面舞动长剑。
暗器击中剑幕,又纷纷洒落,原来那只是刚才被削断下来的竹篙,被小青抓了七八块随手打出而已。
中年人发觉上当,厉吼一声,扬剑前扑,这次他横定了心,至少也要在小青身上造成一点轻伤,所以去势急,小青背倚船舷,看来已无处可躲,那知中年人冲到她面前时,那船舷突然向后移去,就像是两扇活门,忽地开了,小青的身子也随着船舷,飞向船外,中年人收势不住,一直冲过去,一脚落空,心知不妙,连忙缩腿想翻回,背年冒出一条人影单掌一拍,直把他打下河去了,扑通一声大响,水花四溅,那中年人连人带剑跌落在水中。小青却站在他失足落水的地方微笑着。
原来那船舷的确是活动的,是由一个活格连成的,活格在中心有轴,安承在较高的横栏上,小青靠住一半转了出去,利用承轴的旋力又转了回来,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装置,却有意想不到的效用,刚才就是仗着这个装置,把那个中年人打落了水中。
河水不深,那中年人的水性也不错,落水后往上一冒,居然又拔空而起,掠上船头,这次他发了真怒,人在空中就挥剑喝道:‘大家上,擒下这批女子!”
画肪上十几几名汉子都拨出了兵刃,纷纷往船上扑到,那中年人一点船首上的尖木,再度凌空拔高两丈许,银光挥成一片寒影,直向小青罩来。
这次他含怒而发,劲势凌厉,看样子小青确非其敌,坐得最近的龙千里忍不住,电闪穿身而出龙泉剑跟着出鞘,刚好迎住中年人,呛嘟一阵激响,火花四溅,架住了中年人的一式猛攻。还把他震退了三四尺。
船边一五六个女孩子挥动被削的木桨,横扫直搠,虽然也逼下了两三个人去,但是这批汉子身手不凡,竟有七八人抢上了船。
赛元霸秦汉与张果老,一个挥舞独脚铜人,一个手摇铜铸的梨花简,也纵身而落,飞舞间将四五个汉子的长剑击飞,硬逼着他们也跳下去。
那中年人目注龙千里道:“阁下好身手,报个万儿来。
龙千里冷冷地道:“不必!像你这种只会欺负女孩子的鼠辈,还不配问我的名号。”
那中年人怒道:“谁欺负女子?尊驾难道没看见,是谁在欺负谁?”
他备竟算向风度的,虽然龙千里以晚相称,他居然还在争道理,龙千里淡淡地道:“你手执兵器,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中年人为之语塞,顿了才道:“是你们光惹事的。”
龙千里冷道:‘咱们不过是泊岸而已,正如刚才所说的,这地方又不是你们的,即使秦淮花舫,各有固定的地位,那只是指做生意招徕客户的位置,我们又不是来抢客人的,那些规矩对我们就用上不上了,而你们恃强凌人,横行霸道,形同盗匪,罪当该诛,打你们落不还算客气的。”
那中年人怒叫道:“阁下欺人太甚了!”
龙千里淡然道:“趁早带了你的人滚下去,否则我手中龙泉剑就要给你带点记号走了”
中年人一忍再忍,实在逼火了,怒叱一声,挺剑再攻上来,龙千里从容挥剑招架,搭手就是二十多个回合。那中年人剑势相当凌厉,可是龙千里的守执也相当稳健,峙如山倒,不让他攻进来,中年人的剑势很急,一个招连一招,也不让龙千里有反击的机会。
燕玉玲看了看道:“幸亏龙大侠及时施援,否则小青一定会糟,想不到这家伙还真有两手。”
楚平看了微笑道:“这家伙还不算高手,那边船上还有两个好手没露面呢。”
裴玉霜一怔道:“平弟,你看见了?”
楚平笑道:“是的,他们虽然只是在船舱中摹帘间窥,但瞒不过我的,也没瞒过龙大哥,所以龙大哥不肯出全力以赴,一定要支持到差不多的时间,才巧妙地把这家伙击败,也是为了避免引起对方的警觉,松怠其心否则以龙大哥的造诣,三招之数就可以把对手击败了。”
华无双笑笑说道:“平兄弟真是好眼力,你从没有跟千里切磋过,对他的底了倒摸得很清楚。”
楚平道:“小弟在八月十五中秋之夕,赴八骏团投盟是龙大哥甄试的,小弟只轻露了两手龙大哥就批准厂小弟人盟,因此对龙大哥的技艺,小弟我多少也有个数”
裴玉霜道:“那是他考你,你又怎么知道他呢?”
楚平笑笑道:“一定要本身够造诣才能够考人,以书工评丹青,绝对看不出泼墨写意的神韵所在,所以能家一开口,便知有没有,比行家要看人伸手又高了一层。”
裴玉霜说道:“难怪龙老大领导八骏友多年,看来真是有点道理,又难怪欧阳对他一直佩服之至华无双笑笑道:“霜姐可是有点不服。”
裴玉霜讪然道:“我倒没有,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头儿的材料,只是有一次我问过病书生,说他什么都不逊于龙老大,为什么对龙老大那样信服,他只对我笑笑,当时,我很气,现在想来,是我太幼稚了。”
华无双道:“欧阳兄技艺才华都比千里高上一点,只有对事的判断与事的魄力不及,所以他不是个领袖人才。八骏友中,其余各位所欠缺的也是那两点,因此多年来千里一直挑着那付担子筹划领头的责任请楚兄弟担任完全一片诚心。”
楚平笑笑道:“我也知道这是兄嫂的抬爱,处事之稳重,小弟自知还欠缺一点,因此仍是请兄嫂多一两年,等小弟慢慢学会了,再为兄嫂分劳如何?”
华无双笑笑不再说话了,这时张果老与秦汉已经把抢上船来的最后两名汉了击退回去,只剩下那个中年人在跟龙千里苦战,两人交手已过百招,龙千里仍是很沉稳,那中年人则已有点浮躁。
楚平笑道:“对方败象已现,是时候了。
话才说完,果然龙千里找到方一个空隙,欺身进剑,直向那中年人胸前搠去。
中年人反应也很快,一觉空门已露,电疾回招,竟然在剑刃及身的刹那间撒剑回来,猛撩而出,想把龙千里的剑磕开,但龙千里这一剑并不想伤敌,居然于两剑要交触的一刹那时,忽地收了回来。
中个人一剑撩空,全身都在龙千里的控制之下,心中大慌,连忙退步抽身,龙千里就是在等候这个机会,微笑中,长剑猛扬,追上他手中的剑,一贴一绞,把对方的剑绞脱了手,跟着平剑回拍,一声:“去吧!”
拦腰把中年人击出,,水花飞溅,这是那中年人二落水了,不过这一次他更狼狈,不仅是结结实实被当面打下去的,而且连手中的剑也丢了,所以他虽然由水中冒了出来,却再也不好意思往大船上窜了。
停在靠岸处的那一条书防中,终于出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小,老者有七十上下年纪,小者大约四十五六。
秦汉道:“那老头子就是在城外遇上的那一个。
楚平笑了一笑:“龙大哥,对方可能是宫中人士,由小弟来跟他们应答吧。
龙千里收剑一笑道:“那最好,我最怕跟官中人罗嗦”
楚平拉起燕玉玲的手,十分自然地道;“玉玲,我们一起下去,你要接过如意坊的担子,就得会如何应付官方的人,这是很重要的。”
燕玉玲脸一上红,但仍然由他握着手,两人来到船边,这时那两人也都藉着三条书舫的接脚,飞纵了过来,身法十分美妙,一纵五六丈,脚点船头,船身不晃摇,最后的一条书舫,距离紫燕舫不过丈许。
老者一拱手:“赵湘,裘中行请登舫一诣!”
话说得很客气,只是这两个名字都很少听过,楚平往后看看,发现没一个人认识,老者又开口了:老朽等仅是空身而来不怀寸铁,请各位放心。”
楚平道:“老丈客气!刚才贵同伴仗剑登船,也没有讨了多少好,带不带兵刃倒不是问题,症结乃在老丈此一赐顾,是否有必要?”
老者的修养很好,仍是很和气地道:“日经朽的下属与贵友就发生了一点误会,刚才又多有得罪,老朽深为歉疚,故而特地前来要求对各位一致歉意。”
楚平道:“那就不必了,小磨擦在江湖上总是有的,我们不会放在心上,只要贵方不再记恨,大家就算了。”
老者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仍然很诚恳地道:“老朽另有下情奉告务求赐予一诣。”
老者再度称谢,才跟那壮年人同时拔身上扬,轻飘飘地同时落在舱上,楚平笑道;“二位好轻功,这平步青云身法乃孤烟门不传绝学,江湖上已多年未见,想不到竟于今日同时得见,真是幸会!幸会!”
老者脸微动,那壮年人却很豪直,一拱手道:“公了好眼力,在下裘中行,现任大内锦衣尉指挥使,这就是敞师兄赵湘。也是公子所说的孤烟门掌门”
这一介绍,使得楚平微微一动,他虽然从身法上看出对方是孤烟门中人,但没有想到来头会这么大。
孤烟门一向是武林中最神秘的一个门派,轻功冠绝,武功别成一路,门中弟子不多,但无一庸手,只是这一门派在武林中消声匿迹有十多年了。
赵三相苦笑道:“孤烟门目下名存实亡,门下弟子不过三四人,老朽这个掌门人还算得了什么。”
虽然对方这么说,但毕竟是一代掌门人,何况孤烟门在武林中也曾风云一时,因此楚平倒不敢怠慢;拱手道:“在下楚平,这位是紫燕舫主人燕玉玲姑娘。”
裘中行愕然道:“燕姑娘裘某倒是知道的,前度因事西行在江上曾两闻雅奏,楚公子莫非就是名闻四海的如意坊少东家。”
赵三相笑道:“师弟,你这锦衣卫指挥使实当得惭愧,楚公子现下不是少东主了,不仅如此,他更是名闻天下的游侠同盟的八骏奇士之一。”
裘中行一怔道:“是吗?那真是大失敬了。”
楚平道:“八骏友中病书生欧阳善是敝师兄,不幸于月前遭人暗算,在下补了他的缺,加盟八骏友,这不过是一个多月的事,赵大侠竟然知道了。”
赵三相笑道:“老朽近来为了一点事,对武林动态比较注意一点,八位在汉阳五凤堡的举动,已经盛传江湖,算不得是新闻了,但不知各位追凶的事如何?”
楚平道:“虽然有点线索,找到了五风堡,而且也经江西宁邸的西席师爷司空湛直承其事,但我们研判后,发现他只是代人受过,尚非真凶。”
赵三相哦了一声道:“那么真凶是另有其人了?”
楚平道:“是的,所以我们要追查下去。”
赵三相道:“各位可有眉目汉有?”
楚平道;“有了一点至少我们知道欧阳师兄不是死于仇杀,而是死于一项阴谋之下,在江西我们发现了大批江湖人东下,而且还包括一些涉嫌的江湖人在内,所以我们一路追了下来,更分成四路,公开进行,看看有谁找我们的麻烦,大概就是杀死敝师兄的人。”
裘中行急急道:“楚公子,日间敝属对韩刘二位大侠失礼,是因为不认识侠驾所致,绝不是有意找麻烦。”
楚平淡淡道:“没关系,我们本就是惹麻烦而来的。”
裘中行更急道:“那时,老朽仍然向二位大侠一再致歉,楚公子,由此可知我们与杀死欧阳大侠的事完全无关。”
楚平淡淡道:“本来我也是这样想,可是照刚才的情形看,则又难以把握了,赵大侠既然认得我们,为什么方才有人要找我们的麻烦时,二位都躲在舱中不出来呢”
裘中行顿了一顿才支吾地道:“那那是另有别情。”
赵三相道:‘师弟,你还是把话清楚吧,否则引起厂八骏的误会,那就可真麻烦了。”
裘中行叹一口气,道:“刚才那人是太子少保朱英龙,又是圣上的义子,为人倒不错,就是太高傲了一点,不大肯听人劝,这次与兄弟一直出来公干,又不归兄弟节制,常跟兄弟意见相左,使兄弟很为难,因此兄弟想借重各位给他一点教训,杀杀他的锐气。”
楚平笑道:“裘大人倒是很会用人,却让我们来得罪乾殿下,那以后还得了吗?”
裘中行脸上一红道:“楚公子千万别误会,在下绝无此意,而且朱英龙为人虽傲,却不是器小量窄之徒,他自恃宫中武学了得,自以为天下第一子,所以才狂了一点,受了龙大侠的教训后,相信会收敛多了,而且在下可以保证,他绝不会挟隙寻仇。”
赵三相道:“各位既是为追查欧阳大侠的遇害细因而来,老朽就放心了,不敢多作打搅,就此别过。”
楚平道:“赵在侠这话是怎么说呢?”
赵三相道:“孤烟门自问未曾参与谋害欧阳大侠之举,敝师弟所属锦衣尉也没有做这件事,我们就不会成为各位的敌人,而各位如果只是志在追仇索凶,也就不会跟我们冲突,所以老朽除了为刚才的事,向各位致歉外,不敢再打搅各位了。”
说着再度拱拱手,拉拉他的师弟,就准备告辞,楚平却淡淡地道:“赵大侠请暂且等一等。”
赵三相道:“楚公子还有什么见教?”
楚平笑道:“燕姑娘这紫燕舫,一向有个规矩,赵大侠也有个耳闻,一向是非请莫登的。”
赵三相道;“老朽知道,所以老朽与敝师弟都是先报名求见,蒙获准再上来的。”
楚平道:“可是贵方除了二位外,还有不少是未经邀请就上来,那又怎么说呢?”
赵三相顿一顿,裘中行忙道:“敝属亦知冒犯,在下虽有失察之罪,但是兄弟已将下情你达了,他们是受了朱英龙的命令,不敢违抗,尚祈公子见谅。”
楚平笑道:“我们也不是小气,但要说到全无损失,赵大侠就是存心赖账了,六株木桨,一根竹篙‘”
那是被朱英龙削断下来的,赵三相一听也直了眼,他知道这些东西不值钱,楚平提了出来,所要求的绝不是金钱上的赔偿,因此连忙道:“那的确是老朽疏漏了,所有的损毁,请公子吩咐一声,老朽无不应命。”
楚平说道:“这些东西本就不值钱,说不上赔偿,问题却是在船上没了这些东西,就无法行动”
赵三相道:“老朽立刻叫人到城里去买了来奉上。”
楚平一笑道;“赵大侠,假如买得到在下也不会小气这一几两银子了,这些木桨是紫燕舫上特制的。”
赵三相看看横在一边的一枝完好的木桨,不由皱了皱眉头,这是在江中行船所用,桨柄特别长,连一般江船上也很少用,因为行走大江,船只也较大,完全靠风帆推送,无风之时,则要靠人拉牵了,用桨划则是不可能的,没人有这么强的臂力。
但紫燕舫不同,它轻巧,而且操舟的侍女都受过几年的武功训练,臂力强,操舟纯熟,才用这种特殊的方式行船,因此她们所用的木桨现成货买不到的,除非是找木匠来专门制作了。
赵三相沉思片刻,别无他策,只有苦笑道:“那只有请燕姑娘在这儿委屈一两天,老朽立刻就叫匠人加工赶制出来,燕姑娘意下如何了’燕玉玲淡然一笑道:“赵大侠不必麻烦了,妾身条船长行江上,有时遇上强风急浪,墙折揖摧是经常有的事,船上当然准备备用的木桨”
赵三相为之一怔,楚平接着笑道:“在下只想对裘大侠请求,就是贵属下以后能高抬贵手,不人再找我们的麻烦裘中行脸色微微一红,觉得楚平太不上路了,自己与师兄已经出头打了招呼,道了歉,对方仍是一再相责呢?”
语气已硬起来,楚平冷笑一声道:“裘大人说得好轻松,恶语相侵,兵刃相加,误会两个字就能轻带过去了,阁下也是江湖人出身,要知道江湖人的脾气是宁死不低头的,刘韩二位兄长在城外受你们诸多盘洁,一个答话不对,立刻就围攻,你们四条小船就霸据了几十丈宽的河面,我们把船靠过来就是找死,似此种种,阁下就想用误会两个字搪塞过去了。
赵三相连忙道:“那是他们冒失,但各位并没有吃亏受损,十六个人,八对落水”
楚平冷笑道:“那是幸亏我们学过几天武功,强应付了下来,如若我们是寻常百姓,丢了脑袋,阁下也以误会两个字来解释吗?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权力?难道说阁下做了官就自认高人一等了,还是孤烟门认为天下无敌,可以在江湖上横行无忌了?”
这话有强人入罪之意,事实上他们师兄弟二人态度十分和气,丝毫没有仗势欺人的样子,蛮横的是他们的手下。
裘中行忍无可忍:“依阁下之意,又当怎么办呢?”
楚平道:“没什么,我只希望以后裘大人穿起冠冕袍带来处理公务,免得我们升斗小民,无知冒犯,惹下了杀身之祸。”
裘中行气得满脸铁青,但忍住了没发作,冷冷地一拱手道:“多承指教”
回头跳船走了赵三相一个人在船上,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不便启齿,最后还是举步要走忽而看见了朱英龙的剑,还落在船板上,乃朝燕玉玲一拱手道:“燕姑娘,这柄剑乞于赐还。”
燕玉玲见楚平作了个拒绝的神色,乃笑道:“赵大侠,妾身之所以不向你要求赔偿断揖,正因为不是你弄断的。”
语下是很明白,剑不是你赵三相的,你也别开口要。
赵三相道:“燕姑娘,这支剑并不是什么名贵兵器,只是比较坚刀锋利一点,而现下正用得着。”
燕玉玲笑说道:“船没揖桨就走不动了,用途更急呢,我都没要赔,要不是我大方,我认为是重要的东西,就有该随便乱来损坏了,否则就该多准备一份,这也是给那位乾殿下来大人一个教训。”
她的言词更为犀利,赵三相无以为对,顿了一顿才道:“燕姑娘是一定要留下这柄剑了?”
燕玉玲笑笑道:“剑是朱英龙掉的,叫他自己来拿,你们怕这位殿下,我们江湖人可不在乎。”
赵三相想想才拱手道:“燕姑娘既是如此说,老朽也不便固请,告辞了。”
燕玉玲笑笑道:“请赵大快转告那位乾殿下一声,他要来讨剑回去就得照我紫燕肪的规矩,如果再用那种态度,我们就不止是留下一支剑了。”
赵三相道:“老朽一定把话带到。”
他拱手飘身落船,回到靠岸的那条的画舫上去了。
燕王玲叫小青把紫燕舫也撑到岸边停泊,离着那条画舫有五六丈远,然后才回到楼舱上来,向龙千里躬躬身笑道:“今天若非龙大侠,妾身就苦了。”
龙千里笑道:“燕姑娘客气了,你船上的这些姑娘已足够裕自如的,她们如果有兵刃在手,那些家伙一个都上不了船,龙某就不敢居功。”
燕玉玲笑道:“她们学过几天功夫,但很少有跟人动手的经验,虽然挡住那些锦衣侍卫也可勉强应付,但赵三相与裘中行如果出手,紫燕舫恐怕就难以保全了,那两位孤烟门的高手所以如此客气,却完全是八骏之威。”
龙千里笑了一笑,燕玉玲道:“各方面来历不明的江湖人齐集金陵,而锦衣尉指挥使带了人也来了,更把他师门也拖来帮忙,看来官家离宫游幸江南之说是不错的了;很可能就在那条画舫上。”
龙千里笑笑道:“楚兄弟的看法呢?”
楚平道:“我认为官家游幸江南是不错的,这么多江湖人齐集金陵有所图谋也不假,但官家不在那条船上。”
裴玉霜道:“不在船上,他们那么紧张干吗?”
楚平笑道:“虽然不在船上,但也得做得很像,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裴玉霜道:“可是重要的护驾人员都在这儿,难道皇帝老儿一个人在外面逛不成?”
楚平道:“很可能,越是这样,反而还越安全,因为谁都不认识皇帝,谁也认为他不可能一个人单独行动,就是当面见到了也不会认识,倒是这一批人,才是最受注意。”
龙千里道:“我的想法跟楚兄弟一样,朱英龙是官家时刻不离的贴身侍卫,人家都以为他在那里,官家一定在那里,因此大家都守定他,官家反而能落个轻松自在”
燕玉玲道:“万一有人认出来了呢?”
龙千里笑笑道:“他们自然也防到这一点,官家自然也不会真正一个人单独行动,多少会有几个人不着形迹地在一边保护着,那些人都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的,而且官家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设计的人很高明”
楚平道:“别人也不笨,他们这几条船泊在此间,也没有引起别人的关心呀,除了我们来凑凑热闹,大家都没作理会,可见这一套办法并没有产生作用,每个人都知道是疑兵之计。”
龙千里道:“那也不见得,大家只是将信将疑,不敢轻举妄动而已,刚才我们在动手时,我看见岸上有好几处都有人影幢幢在窥视,可见这几条船很受关心呢。”
燕玉玲道:“这倒好,我们替他们探了路,幸亏皇帝老儿不在船上否则我们这一闹,别人乘虚而人,我们也脱不了冒犯的罪。”
楚平道:“没这么严重,他微服私,又没挂出牌子来,我们怎么知道谁是谁,何况我们这儿的人,谁也没把皇帝看在眼睛里面,大家出力来保护他,无非是为了老百姓免得因战乱而受灾难,并不是为了贪图富贵来巴结他,也不怕他能对我们怎么样。”
刘笑亭这才笑道:“楚老弟,我们既是前来保护官家的,你为什么又要故意跟那些锦衣尉冲突呢?楚平笑道;“那些拥集而至的江湖人,多半是几个不安份的藩王遣来的杀手在待机而动,我们如果跟宫中人打上交道,目的很显然,势必会万岁为他们的阻碍,很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敌视,变成他们阴谋追杀的对象了,跟宫中人打上架,至少可以消除一下那些人的敌意。”
龙千里点点头;“这是很聪明的做法,欧阳兄很可能就是拒绝了那一家的聘请,对方为了怕事机外泄,不得不杀之灭口,他要是懂得虚与委蛇一下,就不会有杀身之祸了,病书生武功虽高,但缺乏机心”
众人不禁默然,过了一会儿,但见先前落水的那个中年汉子已换了一身干衣服,这次是从岸上走过来的来到这边船前,抱拳拱手道:“朱英龙求见!”
燕玉玲望望楚平,楚平点头笑道:“让他上来吧,这个人比孤烟门的两个家伙好得多,至少没有他们一肚子鬼心眼儿,还不失为性情中人。”
燕玉玲叫小青放下了跳板,朱英龙一直走了上来,到了楼舱席前,再度拱手道:“适才朱某不知是燕姑娘的宝舟,更不知八骏侠在船上,多有得罪。”
楚平一笑道:“阁下这话又言不由衷厂,紫燕舫上高挑首灯笼,写得明明白白,说不知我们还讲得过去,说不知道燕姑娘,那就难以叫人相信了。”
朱英龙的脸红了一红,道:“在下确是不知,因为在下一直在京师,对江湖上的事十分隔膜,虽然知道此船叫紫燕舫,却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一直等受到教训后才听裘中行说起各位的侠行,深悔孟浪。”
语气非常诚恳,楚平倒是不便再说什么了,燕玉玲道:‘”乾殿下,刚才我们也有不是之处,因为是我们先启的端,不过我们也是一片诚意,不管殿下此番是负了什么任务,既然穿便服,就是不想张扬的意思,可是你们带着这批侍卫老爷,盘查过往的江湖人,不准靠近,处处显得特别,那反而会误事,倒不如敝开来穿上官服了。”
朱英龙点头道:“姑娘指责极是,可是这一次朱某责任重大,万万不能有错失,不得不谨慎些。”
楚平笑道:“谨慎是对的,但像贵属那些行为并不谨慎,你们盘查过往江湖人,结果只找到了刘韩二兄,而真正的江湖人有多少你们可知道?”
朱英龙道:“知道一些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号的,此刻都在秦淮河上逻巡着,秦淮画舫今夜做了个临市生意,所以在下要特别小心一点。”
楚平笑道:“有此必要吗?”
朱英龙道:“楚公子想必已经知道在下的身份,因此也定能原谅在下的鲁莽,敝人实在疏忽不得。”
楚平道;“阁下请恕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你这种做实在不高明,因为这样一来,更显得你是出来找麻烦。假如真有人要不利于圣驾,阁下这一轻准确妄动,无异是告诉人家圣驾不在此地了?”
朱英龙道:“楚公子怎知道的,假如圣驾真的是在船上?”
“就是从你们太过于轻率其事上知道的假如圣驾真的是在船上,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地守定在圣驾附近才是,所以我说你们太不聪明了。”
朱英龙笑厂一笑,说道:“楚公子,在下对八骏侠是绝对信任的,光前是为了不知道八位,才致有得罪,朱某这次随驾而出,当然是时刻不离左右,圣驾在什么地方,朱某一定也在什么地方。”
龙千里道:“官家真在那条船?”
朱英龙道:“是的;而且圣驾对龙大伙的剑技十分地激赏,刚才朱某回去更衣时,圣驾就要朱某以后有机会向龙大侠多请示教益,说龙大使刚才已保留很大,如果是认真赐教的话,五招之内,就可以叫朱某弃剑认输。”
龙千里微微一怔道:“这么说来,官家本身很懂剑术。”
朱英龙道:“很懂倒说不上来,不过还来得了几下就是,但圣上法眼极高,看得很准、”
龙千里颇感意外地道:“难怪官家敢轻身微服游幸江南,原来他本身也是个行家。”
朱英龙笑笑地道:“圣驾这次不是出来玩的,一则是风闻各地有司政风日败,民生口苦,所以出来到处看看,想严惩一下几个贪得暴吏以安民心。”
“再者也知道朝中内监结党,勾通外藩,欲谋不轨,所以出来给他们一个下手的机会,藉此以辨忠奸。”
楚平道:“官家既有此心,着意整顿一下也就是了,何必又要以身试险呢?”
朱英龙一叹道:“楚公子说得倒容易,朝中内廷,朋党互结,已至忠奸莫辨的程度,官家不想以耳代目,免得轻信谗言而误害忠良,所以宁可自己出来证实一下。”
楚平道:“难道官家连好人与坏人都分不出来了?”
朱英龙苦笑道:“圣驾不比各位,游侠四海,对于忠奸善恶,一切都能深入体会,对禁宫深苑,听来听去,都是歌功颂德之词,要不就是互相攻汗,很难作所取决,如果全凭耳闻,则各位在他们的口中,全是一些杀人的凶徒,而何从知道各位的使得义举呢?”
大家都怔住了,这话不错,他们以武而行侠,仗义而诛恶,究竟为王法所不许,这善恶是很难下定论的。
朱英龙见大家对他已不如光前那样蔑视了,才笑笑道:“圣上知道各位都是不慕荣利,热心为民的侠士,所以特地命朱某前来询问一声,各位是否有意立朝”
龙千里连忙道:“请转告官家,我们都闲散惯了,不是庙堂之器,也不是肉食之材,仰仗者就是这点武功,为人间略锄不平,一旦身受官秩,就变成一无所用了。”
朱英龙轻轻叹口气道:“圣上也知道各位都是闲云野鹤一流的高人雅士,非功名利禄所能侮者。所以叫我问一声、各位若是有意,就领各位过去见见,各位如果无意,主上也不敢强,吩咐也不必请见了,因为以天子之礼,加诸于各位,主上自觉不安,如不依朝礼则有失廷威。”
裴玉霜道:“官家也太搭架子了,他既是微服私幸,大家就见面谈谈也没什么关系。”
朱英龙笑道:“这位女侠很对,但也要替圣上想想,他身边还有很多人,如果礼特隆各位,置那些人于何地,如果对他们也一视同仁,则天子之威义难立,尤其是近臣待卫,理会不可随便,宫中内监持权,就是早先坏了规矩,弄得他们一个个恃宠而骄,但目前有很多大权掌握在他拉手里,一时动他们不得,圣上正在设法慢慢削除他们的权限,因此不愿意另外又造成一批新贵来弄权。”
楚平正色道:“这是对的,人君不重则不威,弄臣佞宦,所以致乱之由,官家不见我们,倒是他尊重我们,裴大姊未免太小气了。”
裴玉霜心中是服了,口头上却不肯服输,哼了一声,道:“光武帝中兴登基后,不忘故人严光,子陵先生终身布衣不仁皇帝跑去看他,两人同榻而眠“严光把脚架在刘秀的肚子上,皇帝都不以为杵,传为千古美谈,也没人说这件事损了帝王之尊严。”
朱英龙微微一笑道:“裴女侠好口才,不过在下要说句失礼的话,严光先生与光武帝乃手足至交,光武中兴大业半得于光生之助,论私谊。论功勋,严翻天复地可以那样做,圣上也不是架子大,虽然心警各位,但与各位从无私交,新无殊动,似乎还用不上这种恭敬的方法吧。”
这下子裴玉霜倒是没话说了,朱英龙道:“圣上只是以史为镜,当然还要经壹番斟酌的,尤其是对一些地方督抚的褒贬,圣上特别慎重,总希望能做到无偏无枉,不过各位的意见,圣上一定会很重视,因为各位没有利害得失,没有朋友所私作为的批评,一定很公平的。”
他的宽度很诚恳,使得大家对他很有好感,楚平特为他设了座,同时也—一为他介绍厂八骏侠。
朱英龙极道仰慕,而且也很留心地听厂大家的建议与批评,他很细心,遇有不清楚的地方一定人再三询问,直到完全了解清楚为止。
在谈话说时,河上四周都很肃静,裘中行与赵三相也没再出来,大概在船上保护着皇帝。
那些锦衣尉则把三条书舫都荡了开去,仍是像先前一样地游弋在河上,只是离岸较远,而且管弦声起展开了游乐,故而不像先前那么明艳刺眼。
楚平笑道:“殿下,像这样子设卫不是自然得多吗,既不会惊世骇俗,也同样呆收到护卫之效。
朱英龙道:“那是仗着各位的神威,所以才没前来骚扰,否则也许早就群舟力备集,把此地围了起来了。”
楚平道:“没这么严重吧?”
朱英龙道:“一定会的,九前大家不过来,是不清楚我们的防卫实力,百不敢轻举妄动,刚才经各人一试,他们看出厂锦衣上的力量不足一击,很多人都有人蠢然欲动之意,只是看着各位在此,不敢过来而c。”
龙千里笑道:“阁f把我们看得人重了,不过凭心而论,如果锦衣卫只有刚才那点力量是不够护卫皇驾安全的。”
朱英龙叹道:“敝人知道,但也没有办法,一般的江湖高人志行高洁如诸君者,对富贵不屑一顾,而各地藩镇督抚聘来的人,则又未敢寄于深信,因为他们的推荐人就有问题,目前全靠裘中行引来的人在执行护卫重任,孤烟门中师兄弟六人,已经全部延聘为护卫了,除了诸位已见的赵掌门人外,另外四位都守护在圣驾左右,不敢轻离。”
楚平道:“圣驾为探民隐而来,但个样子款行风先一,恐怕难以达到效果。”
朱英龙道:“圣上本来是微服私访,只带了一个小孩子行动其除的护从人员,或光或后,都没有做的很明白,从京师一路过来,也没有谁注意那知一到金陵,情况就不对了,不明人物云集,我们只好集中起来保护了,推想大概是圣驾离京后,京中把消息传出,外面得到消息,恰好在金陵堵上。
众人都付沉默,他们前来的目的,就为了保护的安全,但是谁都不原意表示出来,而朱英龙也没有提出请求又聊了一下长夜已晚,河上歌渐歇,大部份的船都拢岸熄灯,船上的粉头也都伴着寻芳的豪客,到她们的香巢里去寻梦了。
朱英龙推席起立道:“今宵多有打扰,而且得诸君教益良多,敝人要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