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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鹿咬着牙,咬牙减轻不了如何疼痛,他把利牙刺向惨白的嘴唇,殷红的血液一丝丝地渗了出来。
权翊再也看不下去,他将浑身瑟瑟发抖的汤鹿揽入怀抱,尽量柔声地说:“乖,松嘴。”
汤鹿机械地松嘴,可是失去可以转移疼痛的渠道,他难受的想要昏厥。
一只画满新疤的手递到了他嘴边,他听从内心的驱使将獠牙钩入,血液的味道立马溢满他的口腔。
权翊安抚地在他头上抚摸着,丝毫不去管汤鹿的牙陷了多深。
☆、第六十二章:夜访
“发生……”
乔梓洲听到汤鹿的喊声,再赶到房间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汤鹿像一只红了眼的饿狼死死地咬着权翊的手不放,而权翊犹如一只失了痛觉的绵羊,任其撕咬。
看了少顷乔梓洲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比预测的来的早。”
权翊回头,一脸不解。
“救他。”权翊的语气中竟带了些恳求。
“你不说我也知道。”
道完,乔梓洲掏出随身携带的针包,取出里面的针,按照百会穴、四聪穴、风池穴依次给汤鹿施针。刺激这些穴位均有让人保持头脑清醒的作用,待针起作用后,汤鹿颤抖地更加厉害,就连被血肉充斥着的口中也露出几声生不如死的呻.吟。
疼痛就像被放大了数倍,每一个毛孔都像是活在地狱的恶鬼,汤鹿的手颤巍巍地抓向自己的胸口,他感觉他的心脏里住了一个永远不会满足的饕餮。
“小鹿?”
权翊的声音发慌。
汤鹿的听觉被自动屏蔽了一样,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权翊瞪着乔梓洲,眼底满是杀意,“乔梓洲,如果你没有救过我,我现在就想杀了你。”
乔梓洲一天之内就被威胁了两次,要是平常他早就甩衣袖走人了,不过现在他有必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给汤鹿施针。
“现在不能让他晕死过去,不然他就再也醒不来了,你要是心疼,大可现在把针拔了。还有,别怪我没事先说明,他已是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恐怕活不过十日。你与其费这么多时间要杀我,还不如给他准备准备后事,也好让他走的安稳一些。”说完,他还是甩衣袖走人了。
逐渐陷入黑暗的房间里只剩下汤鹿与权翊二人。
权翊加大了搂着汤鹿的手的力度。曾经被告知汤鹿活不过一月,但有无茎花这个最后的冀望时,他以为苍天虽是残忍,却尚存一丝怜悯之心,可是没想到的是,现在上天的好生之德完全泯灭了。
时间恍若屋檐上的水,一滴一滴地走着,过了两个时辰,汤鹿才恍恍惚惚地能听到权翊说话。
汗水如同雨水浸湿了汤鹿的衣衫,他身上残存的药物得到液体的滋润,若断若续地散发着幽香。他轻靠在权翊的身上,权翊坐靠在床上,二人身上的血迹早已被清理干净,不过权翊手上的牙印仍是刺人心目。
“我……做梦了。”汤鹿说话声很浅,浅到你不全神贯注去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睡都没说着,做什么梦。”
“梦到你手上的有伤,还是我咬的。”汤鹿自说自话,“还有什么来着,记不清了。”
“好累,我想继续睡会。”
权翊柔声嗯了一句。
乔梓洲走了之后没过一个时辰又回来了,说汤鹿只要恢复神智就可以让他休息,还特别强调了至少恢复神智后汤鹿不会一睡不醒,所以权翊暂时可以把心揣回去。
这一睡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汤鹿睁开混沌的眸子,周围还是漆黑一片,他听到了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谁?”汤鹿警惕地问了一句。
脚步声骤然停止。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权翊或是乔梓洲?”脚步声的主人好奇地问。
汤鹿轻笑,“权翊步伐不急不躁,和溪水极像,乔梓洲走路杂乱无章,与风吹草起有几分相似,而阁下,”汤鹿故意一停,“蜻蜓点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是商芜卿的大弟子,权翊的大师兄,沈深鸢。”
“呵。”沈深鸢冷笑,“既然猜出我的身份,你就不害怕么,你应该知道我可是一直想杀了权翊,你是他的挚爱,要是我杀了你,他必定随你而去。另外,提醒你,你现在可是一点反抗力也没有。”
“师兄真是抬举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了,”汤鹿虽然知道他要是死了,权翊必然不会独活于世,但是嘛,这个时候不谦虚不行啊,“先不说权翊的想法,就说我现在已是将死之人,害不害怕对于我来说,并无意义。再者,大师兄都这么好心等我说了这么久的废话,自然看不上我这条命。”
沈深鸢倒还是第一次被除了权翊的人唤作师兄,还是用这种这么尊敬的语气,于是他不再用刚才的语气说话,心平气和地道:“若是世人都如你这般明事理就好了。”
汤鹿有些受宠若惊,一时脑抽,说道:“那个……这次你不会是专程来找我唠嗑的吧?”说完,他就想糊自己几个大巴掌,还好他看不见沈深鸢色彩斑斓的脸,不然他会决定三天不出门。
沈深鸢也有些恍然,他何时跟人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不过他很快恢复了正常,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既然不出声就是默认了。”汤鹿很是自信地猜测,“那我斗胆问大师兄一句,你是真的想杀了权翊么?”
被提问的人失神,“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真的想杀,完全可以使用任何手段,下毒,放火,怎么方便怎么来,可是你却没有,这是为什么呢,你难道不想替她报仇?”千万别让权翊听到这些话,谢谢。
“我不屑于这种肮脏的手段。”
“那好,我们换个话题。你和乔梓洲是认识的吧,权翊能在他这里养伤应该也有你的原因。”
“是又如何。”
“看着仇人因为自己还活蹦乱跳着,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师兄的胸襟竟然如此的开阔。”汤鹿此刻全然没了一开始的尊敬,而是像一个刀,一点一点地挑开沈深鸢只结了痂却未愈合的伤疤。
沈深鸢冷哼一声,“我也没想到你对权翊居然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