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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通知过合江盟的人,相信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不过现在和张少侠转道临安,干脆你我二人联手,去闹他个天翻地覆得了!”
相信顾所愿执掌昆仑派以来,甚少有这么“任性”的举措。毕竟一派之尊,代表的是整个昆仑派的整体。那么无论是吃行坐卧,不免在平时被牢牢的拘束。
而现在没事杀几个东瀛人,又不会产生什么帮派之间的纠葛与纷争,他就当是平时压抑惯了,好好发泄一番。
既能痛快淋漓的杀人还能缓解精神上的疲乏和紧张,简直就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了。
想明白这一点,张残笑着问:“顾掌门和合江盟的人也有交情?”
顾所愿摇了摇头:“顾某和合江盟没有任何的瓜葛,无非是不愿见到异族人士屠戮我同胞罢了!”
从这句话里,就知道了顾所愿绝不是像人们所传言的那样——贪生怕死,背信弃义。
张残也总觉得,当时顾所愿选择投靠金国,反而与中原武林为敌,其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或者是难以言喻的苦衷。
“聂兄弟呢?”
顾所愿问了这么一句,让张残一阵子沉默,不过他还是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看着张残无奈的样子,顾所愿笑着说道:“张少侠无须如此,相信聂老弟一定不会怪你的。”
张残当然知道,以他和聂禁的关系,就算自己真的给聂禁指出一条必死的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扛着刀就朝前走。
不过聂禁怪不怪罪是一回事,张残能不能原谅自己是另一回事。
“你觉得冷光幽这人怎么样?”
可能是看着张残一副生不如死的糗样,顾所愿干脆换了一个话题。
“冷光幽——”
张残将这个名字念叨了几次之后,看起来才有了一点振作:“冷光幽这人太过神秘了,张某其实对他了解也不多!不过张某可以肯定,冷光幽的武功,并不在聂禁之下!”
“哦,对了,他那次一招击败慕容鹰,所用的武功,好像是传说中的流光剑法!”
张残又补了一句。
顾所愿当即就摇头:“流光剑法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绝无现世的可能!再者,传说所言,流光剑法能发不能收,出则必死,慕容鹰怎么可能还好好的活在世上?”
张残忍不住哑然失笑:“原来他在吹牛!”
而顾所愿又摇了摇头:“但是不能否认,冷光幽的剑法造诣之高,远超顾某。其实那天顾某猜想了一下,或许在他的手上,顾某同样不是他一合之敌!”
“这怎么可能!”张残惊道。
不提后来者上的朴宝英的话,在此之前,冷光幽、聂禁、赵擎云这三人,基本上就是张残所认知的年轻一辈中,实力最为强横的三人!可能是出于和聂禁的私交,所以如果再把这三个人排名的话,至少在张残的心里,聂禁应该居首。
但是现在,顾所愿居然说他不是冷光幽的一合之敌……
“冷光幽这个人的来历,谁也不清楚,感觉,他就像是突然出现在世界上一样!”
顾所愿的神情有些迷茫,也有些凝重:“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半年前的某一天,拓跋俊然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年轻又超卓的高手,一剑将整个西夏国上上下下,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然而花费了我们那么多的人力和财力,却不能找到在此之前,关于冷光幽存在过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蛛丝马迹!”
顾所愿这么大费唇舌的向张残解释这些,实则就是在警告张残,要提防冷光幽。
然而张残思来想去,却实在找不到自己需要提防冷光幽的理由。
反正几次接触,冷光幽虽然没有给过张残好脸色看,但是一步步的,都教会了张残不少的东西。尤其是他在张残的面前,演示般的使出过幻影剑法,可以说张残现在能够创出应天三绝这一剑招,也是得益于冷光幽那次的“指点”。
不过冷光幽很绝情,这倒是真的。
张残转过头,看着顾如雨:“数日不见,顾姑娘越来越漂亮哩!”
见张残故意转移话题,顾所愿也没有再就此多说,毕竟话说三遍淡如水。
尤其是这个话题中,还附带着第三人的话,更需如此。打个比方,你知道有一个渣男,所以你就去劝妹子和他分手。但是妹子对渣男痴心一片,根本无视你的苦口婆心,那么在妹子的心里,你自己就是在枉做小人。
“什么时候随我上昆仑?”顾如雨答了一句。
张残干笑了一声:“怎么一开口就是这么公事公办的态度!”
顾如雨轻哼了一声:“因为眼中钉肉中刺,太过折磨人了!怎么,你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张残只能投降,无奈地叹道:“等我忙完这里的事情后,就随姑娘上山。”
然后张残又补了一句:“刚才张某说姑娘越来越漂亮了这句话,纯粹只是一个礼貌性的问候,千万别当真!”
顾如雨差点把手中的小碗扣到张残的脑袋上!
再度上船,整个白天,都在风和日丽的阳光中度过,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哦,对了,有个小插曲,就是昨天张残打昏的那个厨子,向船长控诉,说他被人打昏后,身上的二十两银子也被摸走了。
搞得叶梦琪都一直来缠着张残追问,是不是除了拿了这厨子的钱后,还做了什么别的不可告人的事情,气得张残是真的想逮着她痛揍一顿。
所谓的二十两银子,张残其实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所以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干脆真的把他的钱袋摸走了,算是对他的一个小小的惩罚。
而且这家伙鳏夫一个,张残也不用担心他丢了钱之后,他的家人会不会喝西北风的后顾之忧。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船上的脚夫明显都紧张了起来,不用问,他们也收到了今晚会被东瀛人劫道的消息。
这批水手和脚夫的实力,明显不够,哪怕他们知道有总部的人暗中保护,但是一个个还如临大敌的样子,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如果他们一直保持这个状态的话,纵然他们都和衣而睡枕戈待旦,但是那种肃杀的氛围,依旧无法逃过高手的敏锐感官。
换句话说,如果张残是东瀛人的话,一看船上这种严阵以待的架势,就知道计划已经暴露,那么或许就会取消今晚的偷袭行动。
晚饭过后,张残对叶梦琪告诫地说:“今晚会很乱,不许你胡作非为,知道吗?还有,待会儿一经动手,你要第一时间赶来我的身边。”
“那我干脆不走不得了!”叶梦琪笑嘻嘻地说。
“这像什么话!回屋去吧!”张残又是没好气。
叶梦琪显然很不满,撇了撇嘴:“好好好!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啊?姑奶奶还瞧你不上呢!”
在靠近临安城前,有一段河岸狭窄又湍急多弯的水路,如果所料不错,那么袭击的地点,应该就是那里最佳。
前方的那个地段,张残当然并不知道,这些都是顾所愿告诉张残的。
不得不说,在当时所处的时代和背景,一般对地形特别有研究的,都是胸怀大志的人。
当然啦,也有可能在前方那个地段,发生过顾所愿尤其记忆深刻的事情,所以他才对那里了如指掌,这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就是,或许深谙地理,纯粹就是出于个人的爱好。
不能说是忽然,只能说是意料之中,两岸忽然齐齐举起火把。
只说这一点,就让张残有些生疑:这种默契,是如何做到的?
没有人发号施令,也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声响,但是两岸数百个火把却忽地一下,在同一时间绽放起来,真不知道他们是通过怎样的手段联系起来的。
“砰”地一下,客船似乎撞到了礁石一样,整个全身剧烈地颠簸起伏。
“水下有铁索!船漏了!船进水啦,哎吆妈呀……”
船上有一个人惊慌的叫着,声音大到整个江面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这要是在军营里,肯定会被拖出去斩了,因为任何紧急的情况发生,只需要禀告主帅,再让主帅拿主意即可。
这么一嗓子嗷了出来,还没有开打,船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更有几个直接把兵器一扔,跳进了河里,选择逃跑。
这场伏击战若是对方取胜,完全得益于本方有个猪队友,毕竟那一嗓子,也太影响军心和士气了。
还没开始打,就已经先败了一半了。
看着这乱成一锅粥的场面,张残无奈地摇了摇头:“恐怕就是聂禁来了,也整治不好失散的斗志和士气了!”
顾所愿已经和张残并肩而立,听了之后笑着说:“张少侠不妨试试。”
“什么试试?”
顾所愿笑着说:“张少侠不也是军营出身?激励战士们勇往直前的法子,应该也不少的。”
张残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张某只负责杀人,别的东西一概不管!”
既然知道合江盟会派好手前来援助,所以张残和顾所愿也并不如何紧张。最悲观最悲观的局面,也不过是两人各携一女,杀出重围。
反正应该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船要沉了,大家都逃命去吧!”
这次发号施令的,好像是船上的船长。
这厮看上去甚是年轻,长得油头粉面的,无论是胆量还是魄力,在这关头都显得颇为不足,止不住让人怀疑他能当上船长,是不是关系户。
“呜——呜——呜——”
下游出,忽地出现了几艘巨舟,而即使隔着老远,也能看到船上整齐划一的列队。
单是看到列队如此整齐的纪律性,便让人莫名觉得有几分安心。
三声长号的嗡鸣声破空而来,倒是让这乱成一锅粥的水手和脚夫稍稍镇定了一番,有的还在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喜色:“这是我们合江盟的号角声!”
“兄弟们!总部有人来救我们了!让我们捡起刀剑,奋勇……哎呀哦妈呀,船真的要沉了!”
虽说这里的并不太深,但是水面下暗流涌动,若是这么一艘大船沉底,肯定会带起一口很强烈的旋涡。
那么,水性不精的人,十有八九会葬身江底的鱼腹之中。
河岸上忽地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喊了一句东瀛话,随后岸边的水草中,像是变戏法一样纷纷冒出了无数条小船,船上皆是头系白巾,一袭黑色劲装、腰挎武士刀的东瀛武士。
张残望向了那个发令之人,忽地一笑,气运丹田,朗声道:“原来是宫本兄!好久不见,还以为老兄你被张某等砍掉的胳膊又长出来哩!怎地还是空荡荡的?”
这人是宫本灭天的弟弟,宫本仇世。
最早在泗州城外的时候,他带领一干高手挑衅传天,到最后,被传天等人断了他一臂,灰头土脸的跑了。
可惜那一战张残昏过去了,他只知道宫本仇视少了一只胳膊,但是究竟是谁砍掉的,他当时也忘了问。
现在张残也不算是在吹牛,他说“我等”,又不是只说他自己,因此宫本仇世怒冲冲地瞪着张残,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作反击。
“这位兄台,可否报上名来?”
一把很低沉、但是很自信的声音响彻在张残的耳边,登时令张残和顾所愿齐齐变色。
如果以响亮的声线并默运玄功,那么将此时哭天喊地、杂七杂八的声音全都镇压下去,这并不稀奇。但是让张残觉得,发声之人明明只是很平和的回了一句,似乎只是随意的吐纳之间,却能产生如此奇效,其内力之高,便是张残和顾所愿齐齐色变的原因。
也不知道这种级数的高手,对方中还有几名。
甚至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张残那种“最不济也能带着叶梦琪杀出一片生路逃走”的信心,都有了一点点的动摇。
眼下对方发问,张残暗自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在下张残!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不服全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