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我愿兜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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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看不出莫岁寒到底累不累,他的神情除了半中间展现给张残的那个微笑之外,其余都是这么的古井不波,但是却又相当自然,并不死板。

    他遵循着传天的教诲,没有在屋子里安睡,更不用说安寝在柔软的床铺上了。他只是在完颜伤的院子里,硬邦邦带着清新与潮湿的土地上,蜷缩成了一团,酣然睡去。

    到了此刻,张残才发觉,这个孩子近半年来,应该是累坏了。

    张残低声说道:“小莫临走那天,我对传天说,这么对待一个孩子,会不会有些残忍?”

    完颜伤微笑道:“妇人之仁。”

    张残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张某确实有时候会变得心软。哈,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说出自己会心软,因为堂堂男子汉,必须要一直保持刚毅和坚强,否则,生怕他人瞧我不起。”

    “腆起厚脸,无视一切鄙视,张兄不是拿手的?”

    “你今天是不是想找事?”张残反问。

    完颜伤微笑:“张兄悠着点,在下还没有嘱托索琳为张兄办事哩!”

    张残打了个哈哈,又把脸凑了上去,指着面皮说道:“来,看不痛快随便扇。”

    完颜伤没有再胡闹下去,反而饶有兴趣地说:“我倒是很想知道传天当时,是怎么回答张兄的。”

    张残想了想,回忆道:“他似乎说,自古以来,英雄所走的路,从来都是孤独并且残忍的。”

    完颜伤思索了好久,叹了一口气,说道:“若非张兄信誓旦旦,在下真的不信短短半年,传天居然能令一个人脱胎换骨般重生了一样。而且传天所传授的修行方法,足以称得上另辟蹊径,叫人大开眼界。你看,我们才双十年华,但是今天看到这个孩子,忽然之间却悲哀地发觉,自己似乎已经老了。”

    张残宽慰道:“不看不得了。”

    完颜伤没搭理,略显惆怅地说:“我甚至都有些想按照传天所教授的方法,去修行个几年。想来,届时我的武艺必然突飞猛进。不过一来太多的俗事,已经令我忙不开交。最重要的,便是我如此偷师传天,岂不代表着向他低头认输。”

    张残这才知道完颜伤其实一直对那天泰山狭道上所遇的挫折,根本不能释怀。于是便装作讶然道:“抢了人家的媳妇,再从人家的面前恩爱路过,这多么爽快的事情。”

    张残这话的意思是,只要偷师成功,即使反客为主,那也依然代表着胜利。

    完颜伤自然听得出,不过他摇了摇头,长出了一口气,坚定地说:“我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打败传天,去除他在我心中留下的阴影。”

    两个都是朋友,张残也不能说帮谁说话,好在完颜伤没再继续,淡淡地说:“高丽使节今晚会在飘香楼设宴,张兄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今晚是个不眠之夜。”

    张残狐疑地看了完颜伤一眼:“怎么这次提到高丽使节,老兄的语气是这么的生硬?”

    完颜伤无奈地说:“因为刚刚知道,随行人中,有个叫做金倩的姑娘。她三年前来过中土一次,然后败兴而回,临别时说道中土无剑手。”

    “嗬!还反了她了?漂亮不?”

    最后一句,张残原形毕露。

    完颜伤没好气地说:“比她手中的剑,温柔得多。”

    张残哦了一声后,却是愁眉苦脸:“又是飘香楼!但是绿萝已经说过,再不希望看到张某,张某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可如何是好?”

    “哪来那么多废话!到底去不去?”

    张残一边摇头一边说:“去。”

    完颜伤看着一愣:“这是去,还是不去?”

    于是张残又一边点头一边说:“不去。”

    完颜伤再没有搭理张残,转而回屋了。

    睁开双眼,时间刚好不说,张残却是看着在椅子上,坐的规规矩矩的碧隐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装得这么深这么圆润有意思吗?”

    碧隐瑶没有放肆地咯咯娇笑,一本正经地问:“我要的东西呢?”

    张残意兴阑珊:“被宫照玉拿走了,想要的话,找她去拿吧。”

    碧隐瑶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这么庄重,前一刻嬉皮笑脸,下一刻撕破脸,怕会令张少侠不适应。”

    张残根本没有好气地笑了一声:“碧大姐,张某说得够清楚了,东西在宫照玉手中!要拼命去找宫照玉,别净捡着张某这颗软柿子捏。”

    碧隐瑶没有动气,反而平和地说:“若是我拿宫照玉有办法,还会来找你?”

    说完之后,扔给了张残一个碎花包裹。

    张残接了过了,左瞅右瞧:“这是郜灵萱的包包?”

    见碧隐瑶点头,张残笑道:“碧大姐真是糊涂了,郜灵萱和张某本来就是仇人,不共戴天不同日月,您越老越糊涂了吗?拿她来威胁我。”

    碧隐瑶笑道:“跟我玩这套,你差得远了!要想摧毁一个善人,令他生出恶念即可。而要想摧毁一个恶人,却需要唤醒他内心的良知。所以张少侠大可以把这个包裹扔在地上,我转头就走,绝不废话。”

    张残死死地盯着一副智珠在握样子的碧隐瑶,点了点头:“你们真狠!”

    碧隐瑶没再废话:“再给你三天,不给我钥匙,我就帮张兄永远去除这个仇人,不必答谢。”

    张残呆呆地立在那里,看着这个小小的包裹上,有几滴已经干涸的血迹,默然不语。

    推门而入,根本不用说话,只从莫岁寒那清澈的双目中,张残已经完全把握到他想表达的意思:“杀了她?”

    张残摇了摇头:“我的朋友还在她的手中,我欠她好多好多。”

    “那杀了宫照玉。”

    也不知道莫岁寒是怎么将他话语间的意思,甚至是人名都通过眼神,表达的如此清楚。张残叹了一口气,掂量着击杀宫照玉的可能。思来想去,还是摇头说道:“宫照玉哪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杀的!算了,你别为张某的事情费神了。传天不是说过,你每到一个地方只能呆一天吗?过了今晚,你就走得远远的,不要为任何人耽误了自己的修行。”

    说完之后,张残越想越觉得自己活得怎么这么窝囊,一下子没能忍住,把将莫岁寒抱在了怀里,轻声道:“要勇敢,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们中原的所受到的窝囊气,说不定真的就要靠你来填平我们数十年来的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