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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要走却被蒋长封拉住,“要不要先上一趟厕所?”
“不用。”
郁礼几乎是跳着出去的,他在一边上厕所叔在一边刮胡子的画面,想想都很奇怪。
面上忍着古怪的笑意,他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对方给他整理好的资料文件,蒋长封的效率果然惊人,他花了四天弄的东西,对方用不到一晚上就全帮他弄好了,他叔本事真大,样样都精通!
余光瞥见蒋长封从卫生间出来,正准备道谢,床头的电话响起一阵铃声。
郁礼笑着跑过去,“叔,我先接个电话。”
短短时间,郁礼脸上洋溢的笑容迅速枯萎,直到接完电话,整个人都傻掉,手机啪嗒一下落到地板,脸颊的血色猛地褪去。
蒋长封转身看他,见他面色泛白,忙走到他身边担心的问:“出了什么事?小礼,回神,别怕。”
郁礼的眼珠僵硬转动着,他双手攀紧蒋长封,嗓音变了好几调,语无伦次,“太爷爷、太爷爷被送进手术室了……”
他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眼眼睛红通通的像只兔子。蒋长封快速把车钥匙拿上,“别担心,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两人匆匆忙忙下楼,郁礼坐上车时人还没从刚才的电话缓回神,两只手被他相互掐得死紧,白净的手背很快掐出几个红印。
蒋长封边开车边用余光看着人,瞥见他自/虐的行为,安慰他,“小礼,你先镇定下来,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具体情况等咱们到医院后才了解,你先闭闭眼,再睁眼就到医院了。”
郁礼听了蒋长封的话,他神色痛苦地闭上眼,艰难开口,“我讨厌医院。”
小时候那种恐惧无力只能被动等待的感觉涌遍全身,他张开嘴喘气,像溺水的人,呼吸急促,频率越来越快。
蒋长封察觉出他不对劲,不得不在路边停下车,手掌捧起郁礼汗湿的脸轻拍,尽量放柔声音安慰他,“小礼,睁开眼看我,醒一醒。”
郁礼紧咬的嘴唇很白,一摸他额头,还有些凉。
他就像陷入了癔症,完全隔绝外界的动静。蒋长封低头耐心地在他耳边呼唤,“小礼,醒醒。”
轻声唤了几次无果,最后忍不住,蒋长封慢慢把唇压低印上他的耳朵一下一下啄吻,沿着耳朵往上,贴紧他的额头。
说话时嘴唇轻轻碰着额头,“小礼,我带你去看太爷爷,该醒了,别怕。”
他轻轻拍抚郁礼颤抖的身体,嘴唇抵在他额边不断说话,慢哄轻哄,过了一阵子郁礼才从癔想中回神,双眼睁开,迷茫地看着他。
“太爷爷……”郁礼猛的握紧蒋长封的手臂,“快带我去医院!”
蒋长封细细看他,不确定问:“现在没事了吗?”
他沿着额头给郁礼擦汗,郁礼把他的手拿开,着急说:“叔,我没事了,快去医院。”
抵达医院,郁家的人已经全在手术外神色严肃地等候,郁礼跑过去问郁振江,“太爷爷情况怎么样了?!”
郁振江看着手术室外亮起的灯,话未出口,灯就灭了。
他们围到门外,等医生出来后,急忙询问太老爷子的身体情况。
护士把太老爷子推出来送回病房休息,医生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都是病人的家属吧,老人家身体器官的功能日渐衰竭,尤其是心脏方面,好在这次晕倒没什么大事,以后需要多加静养休息,情绪不宜大起大落,饮食方面也要多多注意。”
郁礼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看太爷爷。”
“等老人醒来吧,再过两三个小时估计就能醒过来了,不要打扰他太久。”
郁礼示意自己明白了,他想去太爷爷的病房里等人醒过来,却被郁振江叫住。
“你跟我过来一会儿,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郁礼和蒋长封对视一眼,跟在郁振江身后走了。
郁明空看着蒋长封,“你和他……”
蒋长封说:“如你所想,只是我没和他说,我等他发现也尊重他的选择,如果你拿我当朋友,我希望你装成什么都不知道。”
郁明空不甘心,“文嫣——”
蒋长封打断他,“我不止一次说过,她是妹妹,仅此而已,文嫣看不开就算了,难道你也是?”
他嘴角浮起一抹笑,“你们家不待见他,我就觉得他很好。”
——
郁礼跟着郁振江在无人的走廊里停下,老爷子背对着他沉默好一阵,才开口:“你太爷爷的情况你也看到,他那么老了,需要人好好照顾,假如再让他独自住在疗养院,日后若出了事,我们没能第一时间安排好,或者赶不上,这事再后悔也都来不及。”
“疗养院里虽然有人照顾他,可总归是外人,没有家里人上心。”郁振江叹气,回头看他,“郁礼,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你就劝劝他,哄他回来住吧,这么多年过去,老人家对家里哪有隔夜仇,把他接回郁家,每星期都有医生替他检查身子,保姆每天炖养身的汤药,这些东西,外头的人哪有家里的人做得好呢。”
郁振江语气平静地将这件事阐述完,郁礼心生动摇。
为了太爷爷的身体着想,回郁家修养确实比留在疗养院好。
他看着郁振江,“好,等太爷爷醒来情况稳定后,我就劝他回去住。”
为了太爷爷,他愿意答应老爷子这次的请求,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只要能让太爷爷的身体好,做什么都一样的。而且太爷爷嘴上说不想和郁家的人说话,其实老人家心里也会偷偷念着,就像郁振江所说,全家人都一心一意为太老爷子好,哪来的隔夜仇呢。
太老爷子没能和医生所说的那样在两三个小时后清醒,郁礼守着哪里都不去。
饭点过去,郁振江年纪不小回去休息了,郁明空留在这边似乎很忙,总时不时出去接电话,蒋长封看他那样,就说:“你忙就先去处理事情,这里我陪着他。”
郁明空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打了个转,郁礼的注意力全放在太老爷子身上,没察觉出他和蒋长封间的“汹涌暗流”,只是目前手头里有件紧急的事需要他回公司处理一趟,他看向蒋长封,小声留下一句有什么情况电话通知他便悄声离开。
郁明空不过走了几步,他突然折回病房,用手指悄悄顶开一条门缝,病房里郁礼守着太老爷子,而蒋长封靠在另一侧墙上安静地看着他,忍下心里的怪异,郁明空抽回手指离开医院。
晚饭是蒋长封硬拉着郁礼出去吃的,郁礼守了老人一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情绪一直低落,蒋长封问他几句,他久久才回答一句,神经就跟脱了线似的,走个路蒋长封都得看着他,怕他一脑袋撞电线杆上。
“小礼。”
郁礼低头,直到蒋长封重新叫了几声,郁礼才反应回来,“叔,怎么了?”
蒋长封指着他面前的汤,“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