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场幻觉

冰蓝-宝贝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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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醒了。

    ——题记

    我开始和他吵架,但更像是一种沉默的抗争,他坚定的可怕,我的话也不多。

    我坚持要穿纯白小绣花的羽绒服,而他却要我换上那套像火焰一般鲜艳的晚礼服。

    他说:“瑶,这是一次很重要的聚会。”

    我说:“亲爱的,你的每次聚会都那么重要。”

    他说:“这套礼服价值不菲。”

    我说:“可是我冷。”

    他开始沉默,沉默的可怕。他的英俊在这一刻,淋漓尽致。然后,他说:“瑶,你是我的女人。”

    我知道,他只是要让我顺从,他的虚荣心,他的占有欲。他是被女人宠坏了的男人。他是如此的优秀,年轻有为又才貌双全。而且,他没有妻子,只是在每个他会去两次以上的城市都拥有一个女朋友,他给她们买房,买车,买珠宝,买衣服,买化妆品。他带她们出席各种重要的大小场合。

    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他从不掩饰和说谎。

    我是她们中的一个,他希望我会是个低眉顺眼的女人。我知道,我是他的一个炫耀品,只有依顺和服从才是我唯一的出路。

    可是,我真的不想穿那套高贵优雅,价值不菲的晚礼服。

    我抬起头,直视他依旧温柔的双眸。

    我说:“亲爱的辉泽,那又如何?”

    他眯起眼睛,一字一顿的告诉我:“瑶,那么,会有别人愿意穿的。”

    他站起来,拿了车钥匙,准备下楼。

    我的眼泪流下来,我拉住他,恳求:“辉泽,我穿。”

    他终于温柔的笑笑,纤长的手指滑过我的发丝:“那么,亲爱的瑶,我在楼下的客厅里等你。”

    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亲爱的,继续用今天的香水,我喜欢它的味道。”

    他走了出去,把门轻轻扣上,我的眼泪肆无忌惮起来,他刚帮我扑上的粉,花了

    除了妥协,我无路可走,就在这个奢侈的城市里。

    这个叫做辉泽的男人,在吃饭的时候,他从不问我想要点什么;在买衣服的时候,从不过问我喜欢什么款式;在过马路的时候,从不肯牵着我的手;甚至在睡觉的时候,从不允许我穿任何衣服。

    我恨这个男人,无比的憎恨。

    他为我买的别墅,写的是他的名字;他为我买的跑车,用的是他的名义;甚至连我的电话卡,登记的都是他的身份证。

    所以,我明白,失去他,我将一无所有。

    其实,我并不介意继续流浪。

    第一次见到辉泽,我正在流浪。

    那是一个傍晚,秋风习习,我总是分不出夏与冬的界限的。那天,我刚来到上海,在这个繁华的都市,我穿着单薄宽大的花斑毛衣和一条又脏又旧的男式牛仔裤,背一个黑色的大包,没有任何脂粉,慵懒而自由,俨然一副游离者的模样。

    他的车在我身边停下,连续三次。

    然后,他放下车窗,对我说:上车。

    没好气的。

    一个英俊而又霸道的男子,这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

    也就是因为这种动人心魄的英俊,我毫不犹豫的上了车,毫不犹豫的。

    那天的他,像狮子,烦躁在他的脸上毫无遮拦。车子在闹市区横冲直撞。

    刹车,启动,刹车,启动。

    我们都没有说话。

    谁又会知道,那晚,他竟成了我的第一个男人。

    第二天早上,他看着床上的斑斑血迹,终于说了从相识起的第二句话。

    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瑶。”

    “哦。”他说“我会对你负责。”

    果然,他让我从流浪者变成了贵族,过上了无数人奢望的生活,就在上海这异常繁华的城市里。

    而他让我爱上的全部理由,仅仅只是他那晚残暴如狮子般的温柔。

    是的,我爱他。如果不是爱,我决不会停留片刻。

    但是,我要报复他。我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想报复他。我憎恨这个男人,恨他逼我穿上这厚重华丽的晚礼服。

    这法西斯般的男人,他一惯的儒雅都让我觉得惨无人道。

    聚会确实很正式。他一直挽着我,像对自然委婉的情人。我一直保持微笑,他命令我这么做。

    问候,赞美,敬酒,交谈。

    在这个灯火辉煌的场合,我突然觉得,觉得寂寞的无可适从。即使陪在我身边的,是无数女人心中的王子——辉泽。

    辉泽,辉泽。

    我的笑容一定是僵硬了,我的眼神一定是空洞了。因为辉泽,他,轻俯下身来,用儒雅而又温柔的声音对我呢喃:“瑶,你应该自然点。”

    辉泽,辉泽。

    他一惯的儒雅都让我觉的惨无人道。

    再次见到辉泽又是八个月以后了。他每次都是这样,来的突然,走的匆忙。

    他的工作是如此的繁忙,他总是近似于漂泊的游走于全国各地。

    他不在的每一个夜晚,我都无法忍受他会温柔对待其他女人的现实。

    他不在的每一个白天,我都小心翼翼的等待着每一个陌生电话。

    是的,陌生电话。他从不告诉我他固定的电话号码。还有他的地址,他的公司,他所从事的工作。

    这样看来,我对他——我生活的全部依靠,简直一无所知。离开他身边的每一次,都可能是永别。可是,我无能为力,只能等着他主动和我联系,这犹如凌迟一般的折磨。

    他给我的电话,从来不会多说,每次都是一句:“我到上海了,在家等我。”

    悲凉而又幸福的话语。每次在无数个陌生电话中听到他的声音,我都哽咽的无法言语。

    古代的嫔妃,过的大概就是这样的生活吧。每天盛装等待着那个伟大的男人,一天天失望,直到容颜衰退。

    我已经等了他6年,我从不知道自己的耐心会好到如此地步。

    我已经27岁了。

    我如鲜花般盛放的青春,到如今,已日渐消退。

    如果我爱的人,让我如此的绝望,那么,我并不介意继续流浪。

    但是,我要报复。在这两千一百九十几个日日夜夜里,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复。

    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尤其是爱人给的委屈,我无法承受半点。如果我还爱他。

    这真让我沮丧。

    陶富,一个恶俗的男人,无论是他的名字还是本人,我至始至终都这么认为。他是一个商人,在上海开一个买化妆品的小铺子。

    他是辉泽的朋友。似乎是很好的朋友。辉泽和他在酒楼一直聊到凌晨1点。

    我从没见过辉泽如此放任于人前。

    然后,辉泽醉了。

    那个陶富和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辉泽从闹市区弄回家里。

    “辉泽这小子可发达了。”陶富环顾着我的小别墅,声音粗鄙不堪。他庞大的身躯把木制的楼梯踩的声声作响。

    不过,我一直微笑着,我习惯于微笑。直到把他送到门口。

    他叫我“弟妹”他说:“弟妹,那我走了哈!”

    我微笑,然后低头,轻声问他,我说:“那么,您的电话号码是什么?”

    辉泽醉酒的厉害,吐了之后还胃痛,我看见,迷迷糊糊的他,紧紧的咬住了他那如雾气般的嘴唇。

    我知道辉泽的胃不好,他随行的包里总放着胃药,但是,我却每次都刻意让他喝酒。

    我的别墅里放着许多昂贵的各式酒水,在这些颜色诱人的酒精里寄托着我对他小小的报复之心。

    但是此刻,看着他紧闭双眼把床单无助的捏紧,我的心,竟疼痛不已。

    我本能般的跪在床边,手指轻抚他英俊细致的脸庞。然后,将嘴唇贴上他的耳朵,轻声吐气:“亲爱的,我要报复你。”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我清楚的看见,他的眼角,滑过一颗晶莹剔透的泪。

    他说:“好痛。”

    陶富是辉泽的同学,曾经是最好的哥们。辉泽从小就是少女杀手,有过无数的女朋友。

    这些都是陶富告诉我的,这个粗鄙恶俗的男人,我把他邀入我的小别墅。

    他似乎每天都有空。

    我勾引了他。

    这个粗鄙恶俗的男人,他的小孩都已经8岁。我勾引了他。

    辉泽最好的哥们,再合适不过。

    我有了陶富的孩子。

    我故意的。

    辉泽是自尊心如此之强的男人,我再了解不过。

    他的生命里,是容不下背叛的。

    我几乎要狂笑出来。辉泽,这个令我无比憎恨的人。

    “我到上海了,在家等我。”

    终于又听到辉泽温柔的声音,那又是三个月以后。他从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过同一个城市来,这让我又一种预感,不知是好是坏,只是恍恍惚惚的不安。

    我的小腹已经微凸,不过是冬天,我穿着棉麻的睡衣,并不明显。

    我说:“好的。”

    电话并没有挂,辉泽停顿了一下,然后,他说:“瑶,我有礼物要给你。”

    我的心沉下来。礼物?难道他要赶我走了吗?我已经快28岁了,我的青春,已然消逝。

    一个慵懒又不听话的女人,或许,他已不再需要。

    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笑了。

    我报复的真及时。

    辉泽打开了文件夹,将几份纸张放在茶几上,动作优雅。

    他的侧脸是如此的好看,这么多年了,他一点也没有变。

    阳光很好,开着暖气的屋子有些躁热。他站起来,温柔的将我拥入怀中,用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对我说:“遥,我已经将手续办好,这幢房子和那部跑车现在已经真正属于你。”

    我愣住。是离开的前奏么?我知道,他是一个负责的男人。

    他放开了我,摸出一个漂亮的呢绒盒子。他纤长的手指把它缓缓打开。

    一个漂亮的戒指。

    镶着璀璨的钻石。

    “谢谢你这么多年来陪在我身边,瑶,请你嫁给我。”

    英俊的辉泽,单膝跪地。

    我的世界,天昏地暗。

    原本是多么幸福的一刻啊。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辉泽,这个英俊温柔的男人,这个无数女人梦中的王子,这个我深深爱着的人,这个我无比憎恨的人。

    我捧起了辉泽的脸,我的眼泪滴落在深色的地毯上。

    我说:“亲爱的,我答应你。”

    如果幸福是场幻觉,我的生命承受不起。

    与其让他知道真相,还不如使他永远遗憾。

    我知道,我是受不起委屈的人。我恨他,我从来都知道。

    我原本就是个游离于喧嚣的人。遇见辉泽,是一场梦。

    梦醒后,我继续流浪。

    我继续流浪,没带走任何东西。

    我继续流浪,没留下只言片语。

    我继续流浪,就在他向我求婚的第二天。

    只有流浪,我才能幸福。

    自由的人,从来都不会停留。

    生命在一瞬间,努力绽放过。

    ——后记

    冰蓝

    200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