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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亲爱的,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亲爱的,为什么让我有机会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错。
亲爱的,为什么,他出现在你出现之前。
亲爱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一
收到栖辽的第62封挂号信的时候,我推开正在亲吻我的契延,套了件睡裙便从床上跳了下去,抓起桌上的签字笔飞快的开了门。
我早就算到栖辽的信会在今天到了。一年多的时间里,一星期一封的挂号信,从未间断。我的丈夫,栖辽,他被分配到外地工作。五年,他说只要他用尽全力去拼了这五年就能换回我们一辈子的幸福。而现在,已过去一年多。
我签了名,把门关上。契延从后面抱住了我。
“你又不乖了。”他抢过我手上的信,把它随意的扔在一边。我挣脱出他的怀抱,去捡地上的信。契延顺势把我压在地板上。“看我怎么罚你。”
冰凉的地板上,我的手被按住,契延跨坐到我身上,温柔的吻落在我的腰际,我“咯咯”的笑起来。他抬起头,清亮的眼神看着我。
“还是这么淫荡。”
就是这么淫荡。
二
晨光微亮,枕边的契延像往常一样起床。
我醒来,轻抱住契延宽阔的后背。“契延,吻完我再走。”
他不耐烦的甩开我,一边穿外套,一边往门口走去。开了门,左右看看,确定没有旁人。然后,他走了出去。随着一声清脆的锁门声,屋子里只剩下黑暗。
我早已习惯,契延偷偷摸摸的来和偷偷摸摸的走。我早已习惯他来时和走时的判若两人。我早已习惯独自守侯黑暗,等待破晓。我早已习惯这一切,以至于在无比空虚的这一刻,已不会流泪。
我起了床,打开桌上的灯。拿出栖辽给我的信。
他娟秀的字体,飞扬的文采,句句的思念,件件的誓言,历历在目。
“媛,还有不到四年的时间,等我,很快了,很快我们就能团聚了。”
“媛,看好自己,警惕身边的每一个男人。”
“媛,我好想你,在每一个夜晚,怀念拥你入睡的日子。”
“媛,回来后,我们生一个孩子,好不好?”
“媛,心里要有我。等我。”
“媛,好好守着我们爱的城堡。”
“媛”
我查看了一下信封,倒出一捧细细密密的爱心。
拆开爱心,每一句,都是他对我的思念。
谁说叠爱心只是小女孩的把戏?我的眼泪流下来。
悲伤已赚取不了我的泪水,而幸福,却成为了我悲伤的导火线。
栖辽。栖辽。我的指甲在手臂上一遍遍重复这个名字,直到,它渗出血丝。
栖辽,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
三
契延是我的第一个男人。那是大学时候的事了。
就像所有的大学恋情一样,单调而充满肉欲。唯一不同的,是我深爱着契延,而他却并不爱我。其实,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确定,那段感情,算不算恋情。
大学毕业后,契延就消失了。占有了我,却不愿意爱我,像所有不负责任的男人一样。
而我,带着我孤独的伤口和残缺的爱情,遇见了栖辽。
栖辽是个很传统的男孩。像所有单纯却痴情的男孩一样,栖辽深爱着我,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于是,我带着我孤独的伤口和残缺的爱情嫁给了栖辽。
洞房花烛夜,他没有等来传说中的“落红”我淡淡的解释说:“小时候摔的,很早了。”
但谁又知道,我曾为契延堕过两次胎。或许,这些连契延都已不再记得。
当然也有怀疑,但却抵不过我的梨花带雨。
醉人的夜晚,栖辽拥着我,说:“媛,我相信你,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因为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脸上流的是幸福的泪水,心里滴的却是伤心的血。
栖辽,原谅我。其实我是那么的不想骗你。
栖辽,原谅我。我也曾发誓:今生爱你,从此后,永无欺骗。
栖辽,原谅我,原谅我的贱。
四
再一次见到契延,在栖辽外出后的第6个月。
我原本以为,我会平静。但当年的悸动,如悲伤一泻而下。
我看见契延走到我面前,说:“嗨,好久不见!”
我竟就那样把他带回了我和栖辽的家。权当是老朋友叙旧,却怎料他一个措不急防,抱住我。
当年的爱被唤醒,我嗅着契延身上曾经那么熟悉的味道,6个月来的孤独和压抑如潮水般涌出。
那一刻的我,心中,似乎忘却了还有一个栖辽。
直到,一番激情过后,契延俯下头,将唇贴近我的耳根,轻语:“有了老公还像当年一样,你还真够淫荡的。”
栖辽。我的心里重重的划过这个名字,就像刀片被硬吞进心里一般。我的眼泪流了下来。一会儿,我轻语:“不是淫荡,是淫贱。贱。”
可是那一刻的契延,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一刻的栖辽,正在灯下提笔想念我。
而那一刻的我,不知道,到底是爱情戏弄了我?还是,我放纵了爱情。
五
“契延,不,不要这样”我跪在契延的面前,大颗大颗的眼泪滴下来。眼前的契延依旧温柔的微笑着,右手轻轻掂起我的下巴。
“那你以后还乖不乖?”
契延把手上那叠照片扬了扬,一边随手翻看起来:“啧啧看看你那淫荡的样子,还真是不减当年啊”“不契延放过我契延”
“你那个傻男人还有四年才回来呢,放个欲求不满的女人在家里也不怕引狼入室哈哈”“不契延契延”我爬过去,抱住契延的腿“求求你放过我我们不可以”
“不可以?”契延脸上的笑忽明忽灭“你全身上下早都被我玩过了,再多玩几次又有什么关系?”
“不契延”我的流泪终于变成了低低的啜泣,契延手上的那叠照片,每一张,都刺痛了我的眼睛。
契延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真的不要?”他渐渐用力,脸上却露出孩子般受伤的神情。“那我只好把这些照片发给你的邻居、亲戚、朋友”
“不!契延不不要那样求你我求你”“那你说,你需要我。”
“不”眼泪浸湿我的脸庞,很疼。
“那我就去贴照片咯。”
“不契延,不要那样对我我那么爱你”“爱我?这句话这么多年了,你还没说酸啊,有老公的人不配说这样的话。”
“契延”我看见他手上的照片,忽近忽远,一幕幕那么清晰,是我的错,我的贱。“契延我我我需要你”契延捏着我下巴的手终于松开。他温柔的擦去我脸上的泪水,扶我起来,抱我坐到他的腿上,白皙的手指轻点我的鼻尖。就像对待一个孩子那样。
“这才乖嘛。以后都要乖了啊,不可以再调皮了。”
要乖。不可以调皮。
我看见他口袋里的那只小小的录音器露出一角。
六
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其间,也有过意外,众人敏感的蛛丝马迹,和栖辽所听到的流言蜚语。
然而,我有足够的信心,让栖辽相信我,即使和他通电话的时候,我正躺在契延的怀里接受他的爱抚。
我慌张的眼泪,是无可奈何的忏悔。在栖辽看来,却是他污蔑我的证明。
栖辽说,媛,我相信你,我只相信你。别人说的我都不要信。
他说,只要你说的,我全部相信,即使那是骗我的。
他说,媛,你不会骗我的,不是吗?
他说,我的媛那么纯洁,那么美好,怎么可能是他们说的那样。
他说,你一个人在家辛苦了,不要理会那些多嘴的小人,我很快就会回来。
他说,媛,守好我们的城堡,等我
契延,你要我怎么样?
栖辽,你要我怎么办?
七
栖辽回来的那天,契延正在我房里。
栖辽带着一路的风尘和思念,站在门前,但他并没有敲门。因为,门,是虚掩着的。
栖辽推门进来,看到了他这辈子都不曾想象到的场景。
然而,栖辽并没有说什么,做什么。他转过头,轻轻地走出了家门。
临别,不忘把门关好。
八
“媛,为什么我那么爱你”“栖辽”
“媛为什么你说好了等我”
“栖辽”
“媛”栖辽的目光落在我蓄满泪水的眼里。我看到,他眼里的疼爱,变成了疼惜,疼惜变成了疼痛。
我的嘴角渗出血丝,几小时前的毒药发挥了作用。我倒在栖辽的怀里。
栖辽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温热的眼泪在一瞬间滴上了我的脸庞。那是坚强的栖辽第一次为我哭泣。
“媛为什么我并没有怪你啊”我苍白的手指抚上栖辽轮廓分明的脸庞,他的眉眼,他的唇角每一寸都这样的让我留恋。
“栖辽对不起正因为你不怪我所以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媛,你醒醒。我们还有未来,还有家庭,还有我们的孩子。媛,你醒醒,你醒醒,我已经拼出了我们的幸福,没有你,我和谁分享?
媛,你醒醒,你忘了吗?我们的城堡
忘了吗?我们的城堡。
后记
那句“我爱你”契延不会相信,那句“我爱你”栖辽不敢相信。这一切,只因为,我的贱,贬低了我的爱。
栖辽,为什么,契延出现在你出现之前?
为什么,初遇契延的街角,你不在我身边?
为什么,新婚的日子里,你不在我身边?
为什么,契延再次出现的那天,你不在我身边?
为什么,思念你的每个夜晚,你不在我身边?
为什么,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
为什么,我痛苦无奈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
为什么,你总是不在我身边?
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2008。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