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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挽声的五感脱离又苏醒,心脏砰砰直跳。
在四周一片吸气声中,她鸦睫颤抖,缓缓抬眸。
薄薄的一层黑色衬衫,领口半解,流利的脖颈线条和冷白凌厉的锁骨极具冲击性。
往上看,是绷紧的下颚,唇线优美的薄唇。
挺峭的鼻骨,和那双,正在注视着她的幽邃深眸。
他眉心蹙着,认真地看着她,好像在检查她有没有被吓到。
随后,下颚微抬,黑眸看向已经被吓傻了的一群人,瞳孔毫无情绪,如同看向死人。
“胆子挺大。”他的声音像是裹着冰刃,悬在每个人的头上,“就是没考虑过后果。”
他视线落在一个人身上,“喜欢玩扔酒瓶?”
刚刚动手的高嘉此刻身子抖如筛糠,话都说不利索,“没、没有。不敢了,真不敢了。”
在场的人没一个人敢出声,现在搂着女孩的男人,手上戴着代表着秦家三爷的双蛇尾戒。
谁能想到,这是秦三爷护着的人。
他们这是在老虎身上拔毛,悔不当初。
房间里乌压压地站着五六个黑衣保镖,凶神恶煞的。
秦谟左手搂着人,右手朝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
林堂迅速会意,端了三瓶人头马过来,崭新没开封。
“你怎么会不敢呢。”他语调散漫,缓慢地发声,高嘉就如同砧板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冷白修长的手穿梭在那三瓶酒上,骨节微动,选了最左边的。
握着瓶头,抬起。
两个保镖上前把高嘉一左一右地禁锢住,死死的按在墙上,周围的人迅速躲开,生怕殃及池鱼。
高嘉像是意识到了秦谟要做什么,瞳孔震颤,双腿发软,“三爷,真不敢了。我就是鬼迷心窍,我错了,你饶了我吧,饶了……”
尾音未竟,秦谟利落甩手。
“啊——”一声惨叫刺破此时诡异的安静。
秦谟明显感觉怀中女孩身形一僵,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背,低声:“别怕,不死人。”
热气喷洒,语调蛊惑,像是恶魔的呢喃。
但江挽声知道他这是为自己出气,况且刚刚那个酒瓶如果不是秦三爷把她拉开,那么沉重的瓶子,她不死也残。
现在高嘉承受的,都是他自食恶果,她不会干涉秦谟的做法。
秦谟感受到女孩放松下来,又把目光投向高嘉。
酒瓶擦着他的左耳炸裂在墙面上,酒液浇了他半身,碎片飞起直直划破了他的脸颊和手臂。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是秦三爷存心折磨,谁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亲身体会了传言中秦三爷的狠辣。
高嘉吓得浑身发软,嘴唇发白,除了“我错了,不干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谟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地拿起第二个酒瓶,出手,带着精准的力道。
“啪——”炸裂在高嘉头顶,酒液兜头浇下,密密麻麻的伤口此刻火辣辣的疼。
“最后一个。”秦谟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再度响起。
而这个,不再是隔靴搔痒,也没有给人反应的机会,迅速狠厉地砸向高嘉的腹部。
众人骇然,高嘉狼狈地捂着腹部跌坐在地,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收拾完高嘉,秦谟转头看向站在角落里竭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李溪年,“自己滚回学校,用我帮你吗。”
李溪年连连摆手,酒全被吓醒了,“不用,不用。”
江挽声自始至终窝在秦谟的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男人胸膛的温度清晰可感。
每一次说话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每一次动作也都能感受到他肌肉的力量。
他以绝对强悍的姿态为她出气,给她撑腰。
那是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被人托底的安全感。
陌生,却安心的让她想哭。
秦谟搂着她转身,低沉的声音轻轻落下,“报警,把人都送进去。”
没理会后面那群人惊恐的神情,就要拉着江挽声离开。
江挽声有些羞赧地从他的怀里出来,刚要迈步,左脚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刚才站着还不觉得,现下一动疼得厉害。
秦谟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白皙的踝骨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划痕,此刻鲜血都渗进了她的白色短袜里,染红一片。
秦谟眼皮一跳,直接强势地把人横抱起,大步往外走。
“林堂,开车去医院。”
江挽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揽在怀里,秦谟步伐很大却很稳。
但她这是第一次被人公主抱,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其实我能自己走的。”她不太自在。
秦谟没理他,只是托着她上身的手臂往上抬了抬,让她更靠近他的脖子。
“手抱好。”
她不好意思动。
秦谟突然松力,失重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紧紧揽住他的脖颈,头紧紧埋着。
“不抱好就容易摔。”
江挽声敢怒不敢言。
秦谟感受着颈间温热的呼吸,温香软玉在怀,他有一种难言的满足感。
——
秦谟带着她去了医院,还好伤口比较长但不深,只是做了清理消毒。
出了医院就已经是十点了,她在包扎的时候就给舍友报了平安,现在秦谟送她回学校。
江挽声静静的坐在秦谟旁边,有些抱歉,“小叔叔,不好意思今天又麻烦您了。”
“不过,您今天怎么在那里?”还那么及时的出现。
“路过,你没关门。”秦谟声音平淡,浸着夜色的凉意。
在前面开车的林堂极力压制内心的汹涌。
明明是您在三楼包厢的落地窗看见人家一个人进了酒吧,脸色还不好,特地找下来的。
“以后不要独自处理这种事情,虽然你有保护意识,但你低估了人性的恶。”
秦谟冷隽的面容侧过来,虽然车厢阒暗,轮廓模糊不清,但那双锐利的黑眸仍然能让人感觉到实质的压迫。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这样了。”她确实没有预料到会有人冲动鲁莽地朝她扔酒瓶。
他倚在座椅上,散漫地摩挲右手的尾指,神色懒倦。
车厢安静几秒,他突然开口:“继母对你不好?”
她错愕几秒,随即明白,他应该是听见刚刚在包厢里的话了。
“还行。”总归也没有虐待。
“让你一个女孩子晚上独自一人照顾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酒鬼弟弟,算还行?”秦谟轻哂,“你脾气还挺好。”
“没有,我也很生气的。”江挽声水眸眨了眨,“但您不是帮我出气了嘛。”
女孩姣好的小脸上挂着笑,水灵灵地看着他。
秦谟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没作声。
江挽声被他看的有些慌乱,“怎么了?”
“江挽声。”秦谟冷冽的嗓音响起。
“委屈,可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