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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晔匍匐着身子快速爬到坦克底部的中间位置,找到底部逃生门,用手摸了摸,金属制的门板还有一丝温热,看来11被击中后,这里是过火区域,所以1排长和装填手才不得不冒险从顶部爬出来,结果却被鬼子的狙击手瞄上。
丁晔从腰间拔出刚刚在11号车的外部工具箱中拿的那根半米长的钢钎(主要用于配合大锤钉每节履带块的连接长钉),钢钎一边是扁头,因此可以充当撬棍。
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逃生门翘了开,丁晔翻过身变为躺卧的姿势,两手扒着逃生口的边缘钻进了11号车里。
进入车内便是一股焦糊味和血腥味,丁晔往驾驶舱看去,驾驶舱门开着一半,11的驾驶员下半截身子还在车里,后腰被驾驶舱门夹着,看来也是出车的一瞬间便被打死了。
他慢慢凑到主炮瞄具前,透过目镜向外看去,主炮现在的角度正对着坦克右前方山坡下的一个碎石堆,碎石堆的旁边是一簇不高的灌木。但是不论怎么努力辨识,丁晔也没有看到鬼子狙击手的影子。
他又探身子趴在周视镜上,以极慢的速度慢慢转动着周视镜,生怕鬼子的狙击手看出现在坦克里面有人在活动。
用时将近一分钟,丁晔才将周视镜向右转动了15度的视角,这样除非外面有人专门盯着坦克顶部的这个凸起里面的玻璃片看,不然根本不会发现它的角度发生了偏移。
丁晔这才发现,从灌木丛向右边伸出的一截断木上,似乎架着一支经过伪装的枪。
这名鬼子狙击手的伪装不可谓不精妙,头上身上都覆盖了一些杂草和枯树枝,那支步枪也用麻布缠绕包裹过,如果没有通过11车组和坦克炮塔的指向推测出这个方向有狙击手,丁晔说什么也发现不了他。
“,收到回话。”
丁晔拿起11的通话器呼叫道,但无线电里除了“呲呲”的杂音,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个位置很好描述,如果能够按照丁晔的指示的位置调转炮口往这边打一发高爆弹,鬼子的狙击手连全尸都不会剩下。
“……妈的!”丁晔把通话器往旁边一甩,照着他身后的电台面板锤了一拳。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丁晔再次把眼睛凑到主炮瞄具前,一只手握住方向机转轮上的摇柄,以极轻柔的力量向右转动,炮塔每转动几度,丁晔就停下动作,重新凑到周视镜前再次观察鬼子狙击手所处的位置,确认周视镜画面里的一切都和上一次分毫不差,才继续慢慢的再转动几度。
几分钟的时间,像过去了几个小时一样漫长。终于,狙击手藏身的那截断木落在了瞄具的中心线上。
丁晔猛的踩下击发踏板,“砰”的一炮,11射出的炮弹拖着一道光,直奔鬼子狙击手的位置而去。
紧接着“蹭”的一声,炮弹像打水漂时用的小石子一样,侧着那截断木前的地面弹跳起来飞了出去!
“怎么是穿甲弹!?”丁晔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刚刚因为看到炮闩是闭锁状态,便想当然的认为炮膛内有待激发的炮弹,因为紧张又怕鬼子狙击手随时会更换藏身地,竟然忽略了检查主炮内的弹种。
眼看着瞄具中那名鬼子的狙击手也爬了起来,显然这一炮也把他吓得不轻,任凭他枪法再准,也不可能继续留在原地和一门坦克炮单挑,所以他选择了以最快的速度起身逃窜。
丁晔现在也顾不上去思考为什么11车组在最后时刻会装填了一枚穿甲弹进主炮了,他立刻挪动身子凑到同轴机枪前,必须趁鬼子狙击手跑掉前干掉他!
然而,鬼子的狙击手显然很有经验,他并没有纵向逃走,而是横向跑动往山坡下跑去,丁晔透过同轴机枪的射击位置,早已经看不到他的踪影了。
“干你娘的!”丁晔迅速往上爬钻出炮塔,果然看到那名狙击手正以小碎步往山下跑着之字形。
丁晔操起了塔顶的机枪,猛地拉了一下枪栓,扣下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几十发子弹落在逃窜的鬼子的脚边,身前身后,然后打在他的大腿上和身上,这个狙击手终于在丁晔的猛烈射击下一声没吭就向前一摔断了气。
丁晔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机枪爬出了11号车,他出舱后直接跳到车体右侧裙板上,蹲下来打开工具箱,看到里面整齐的码放着的两截履带块。
……
陈大新和林岩把丁晔搬回的履带块放进5的工具箱里,然后开始敲敲打打的将林岩从1号车上搬回的履带块接在5断掉履带上。
丁晔爬上炮塔,探身从里面拿出水壶猛灌了几口水。
“丁排长,可以啊,一个人就干掉了鬼子的狙击手。”吴大龙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出来。
原来丁晔刚刚那声炮响吸引了整个阵地正在打扫战场的国军的目光,然后所有人都眼看着丁晔从已经被击毁的坦克里钻出来,用机枪干掉了一名逃窜中的鬼子狙击手。
丁晔拿起通话器,叉着腰。
“,让你给我们警戒,你他娘的警戒到天上去了?”
“对不住,对不住,我们的车刚刚也在追击逃窜的鬼子,没想到身后还藏着一个。多亏了你,不然多少弟兄都得死在这鬼子的冷枪底下。”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他妈也差点成了他的枪下鬼。”丁晔回想起刚刚的对峙,心中都不由得一阵寒颤。
“你们俩别占着电台频率扯咸蛋!”陆少清打断了二人的对话,“5,你的履带接上没有?”
丁晔探头看了看把最后一根钢钉砸进履带的陈大新和林岩。
“报告连长,5履带刚刚修复完毕。”
“三连全体注意,立刻向01号车靠拢,准备返回600高地补给油料。”
“收到。”
“5收到。”
“601收到。”
将65高地的防务移交给荣1师第团后,三辆坦克和一辆装甲车在65高地的半山腰重新集结后,调转车头往600高地返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