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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时天空还飘荡着童年的笑声
泥土中的麦芽儿嫩生而透绿
草尖上蜻蜓的尾巴总是翘得老高
一根长长的马尾辫把山坡甩得
气喘吁吁
十八岁时几声零星的鞭炮声里
她被推搡着坐进了一抬花轿
继而又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掀去了盖头
那么仓促像一记狠准的直拳
把她那远在天边的从军的恋人
打得昏溃
三十岁时岁月给她的红颜贴上了封条
生活挤出她三分之二的汁液然后
把一对干瘪的乳房浇上一大捧
柴米油盐酱醋外添一个
醉气熏熏的粗鲁的丈夫作拌料
混在大锅里煎 炒煮 炖
五味俱全
四十缺二男人像掰春笋一样
剥掉最初的老壳露出嫩芽似的新欢
她一把涕泪捡出一担破旧扭身便走
用一弯新月挑着年幼的女儿
改嫁村外
刚刚不久她最后一任丈夫突然
患病死去她的女儿们早已远嫁得
像一粒粒被风拐走的种子
杳无音信
此刻她独倚着门柱老泪纵横
风将儿时斑斓的记忆一片片吹到阶前
她长叹一声这一声长叹悠悠荡荡
穿越了太古的苍茫与那原始的洪荒
隔世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