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行

北飞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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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发短信说,趁着年轻好好爱一场吧。

    我笑,然后回复,我正深深的爱着一个女孩,只是不知道将来如何。

    用你整个心去爱就足够了。我笑着进入了梦乡。

    手机的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云的短信:你出来一下,我有急事找你。虽然极不情愿,我还是匆匆穿好了衣服。

    初冬的早上已经很冷了,云站在男生公寓楼外面的那棵大槐树下,不时的跺着脚。我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忍,满肚的怨气顿时也消失了大半。云今天穿的很精神,白衣白裤白鞋,还戴着一个白色的滑雪帽,在雾气弥漫的校园了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我看着自己邋遢的着装,心中不免有一丝自惭型。

    “来了。”云轻轻的说,眼神里布满了忧郁。

    “恩,有件事情想要给你说一下,怕你不高兴,又怕你受伤,但又不得不说。”云幽幽的说,脸上没有一死表情,就像天上的浮云。

    我似乎闻到了不祥的气息。我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他面前。

    “我们分手吧。”她做了个深呼吸,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但声音仍有一丝颤抖。

    “有原因吗?”我平静的令自己都感到害怕。

    我的平静显然令她大感意外,她开始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就镇静下来,缓缓的说:“杰,我们真的不合适,况且我们并没有承诺什么。”

    我开始急躁起来,恼怒她说的这些话。我大声的冲他吼道:“难道这就是你提出分手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彼此没有承诺。你要承诺是吗?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千年还是一万年。”认识云以来,我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大声的说过一句粗话,在她面前,我总是尽力的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她显然是被吓着了,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我。我突然有一丝后悔,但更多的是心痛。

    “对不起,杰。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们彼此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觉得的着就是对对方好,其实不是,我们都错了。爱情就是要彼此容纳对方,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你现在不明白,将来一定会明白的,长痛不如短痛,希望我们还是朋友。”说完,她像一只受伤的蝴蝶,轻轻的消失在清晨的校园。

    我整个人好象被掏空了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像是一具刚刚从古老的坟墓钻出来的僵尸。回到宿舍的时候,李子正在洗涮,看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问:“你没事吧?”

    “没事,我还挺的住。”我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爬上了床。

    云就像是蒸发了一样在也没有出现过,我整日生活在痛苦的思念中,情绪一直不高。我每天不停的看书,学习、上网、打游戏,一刻也不让自己停下来。我害怕孤单一人的寂寞,害怕再去想她。李子说我完了,我没有理他。李子总是很乐观,似乎还没有什么事情能令他感到烦恼。我知道我不是他,也不可能像他一样每件事情都那么想的开。我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很粗犷豪放,其实内心却很细腻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苦恼了。

    那天下午看书的时候,我看见了这样一首小诗:“朋友啊朋友,你可不要忧愁。你说生活像沙漠,那是因为你心中缺少绿洲,作一个绿色的梦吧,就会有一个金色的秋。”忽然觉得自己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便一个人去了操场。

    天气很好,蓝天白云,微风袭袭。我独自躺在草坪上,静静地享受着午后的阳光。我一边看着天上的白云,一边静静地想云。很久以来,我一直没有仔细的想过我们之间的事情,也许她说的对,我们都还太年轻了,年轻的我们还不懂得什么是爱,年轻是我们的资本,同时也让我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那就是撞的血肉模糊。

    我静静的享受着这午后的阳光带来的惬意,心中的阴霾逐渐散去。曼德拉有句话我很喜欢“生命中最伟大的光辉不在与永不坠落,而是坠落总能再度生起。”我想,我要快乐起来,看着天上的浮云变幻莫测,我不禁又想起了云的音容笑貌,脸上渐渐的露出了一丝微笑。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我的眼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拖着五彩毛发的不明物,还没容我细细思考,它便重重的砸在我的黑眶眼镜上。“啪”镜片随即出现了几道狰狞的裂纹,我的心情又开始郁闷起来,怀疑今天出来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我麻利的从地上跳起来,一个穿着白色运动装的女孩映入我的眼帘,一脸的惶恐不安,样子像极了那天早上的云,我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再次渗出鲜红的血。

    “对不起,对不起。”她像磕头一样不停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没事的。”我装出很大肚的样子帮她捡起那个不明物--毽子。她看着我不安的接过毽子,然后突然笑起来。我被她搞的晕头转向,不禁感叹女人的善变,就像山中六月的天气。我像一截枯木傻傻的站在那里,心情越来越差。

    “你的眼镜,镜片都裂了,简直太滑稽了。”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笑着惊奇地看着我。

    “有那么可笑吗,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内疚吗?”我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已经有点不能自持了。

    “对不起,我帮你再配一副吧!”说着不顾我的感受便冲过来摘了我的眼镜,然后像登记户口一样要了我的手机号、住址、宿舍电话、血型、生日,而我就像是一个弱智儿一样全都告诉了她,甚至她的问题之外。

    我把事情详细的告诉了李子,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有门,加油吧你。然后就飞快的下楼会女友去了。李子的女友叫燕,我见过两次,长的还不错,而且很淑女,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对李子更是一往情深,这令我很是嫉妒。

    那个女孩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再一次被这无情的社会所创伤。李子说像我这种单纯简单的男生是不应该出来混的,我苦笑不答。

    天气越来越冷,我开始过起了蜗居的生活,我整日在宿舍上网、打游戏或是在一些文学论坛里狂喷口水。冬日的寒流让我反映更加迟钝,记忆更加健忘,我已经渐渐忘了那个欺骗我的女孩。

    一天晚上,我正上网的时候收到一条短信:眼镜已经配好,你下来拿吧,我在学校东门口等你。我不知道该不该去,害怕再一次上当受骗,李子说像我这种人是不应该出来混的。想到这,我便关机早早的睡了。第二天早上,我又收到她的短信,要我马上下楼。我想了想,就出去了。

    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蓝色的镶了花边的牛宰裤,还戴着个白色的滑雪帽,站在那棵大槐树下,不时的跺着脚。我又想起了云,云当时也是这个样子。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让一个女生在寒风中等了你两个小时。”她不满的冲我吼到。

    “你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音信,突然来了一条短信,我哪里知道是真是假?”我满腹委屈的说。

    “对不起了,我回了趟家,最近才回来。拿,你的眼镜,比你原来那个好。”

    “既然你向我道歉了,那我也不能太小家子气了。请你吃饭吧,就当是向你赔礼了。”我们就这样相识相爱。

    她叫苏凝,比我低一届,学摄影的。她长的其实挺好看的,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词来形容她,那就是“精致”她长的的确精致极了,一种完全不同于云的美。

    每个星期天我都会和她一起出去写生,我自然成了她的免费苦力。我们一起走遍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高楼、广场、公园、铁路、高山、田野,我们用相机记录了我们的足迹,我们的快乐。

    我们的感情一直很稳定,偶尔拌嘴,但很快就和好如初。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直到毕业,将来也许会结婚。但是云的再次出现打乱了这一切,一切曾经憧憬的未来都随之不复存在。

    那天我陪苏凝去买衣服,付帐的时候,我听见身后有人叫我,声音熟悉而有陌生,我回头,是云。她没什么变化,依然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纯洁,那么的美丽,只是眼神里有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忧伤。意外的相见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吧!这是我女朋友苏凝。”我尴尬的说。

    “还好,没什么变化,你怎么样,”她轻轻的说,然后惨然一笑“其实用不着问的,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

    我们相视无语,然后道别。

    “你和那女的什么关系。”回来的路上苏凝不停的问。

    “没什么,普通朋友。”

    “别骗我了,看你们的眼神就知道有问题。”

    我不由的惊叹女人的敏感,知道瞒她不过,便把我和云的事情告诉了她。

    “那你还爱她吗?”

    “不知道,也许吧。”

    “你会再去找她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不知道。”我完全没有注意苏凝说话时的表情便随口说道。

    “夏杰,你你混蛋。”苏凝铁青着脸瞪着我狠狠的说,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的校园里。我没有去追她,只是任泪水滑过脸颊。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也许我们的缘分只是到此而已。

    苏凝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再也没有见过她,甚至连电话、短信都没一个。李子说我就是不懂得珍惜,我不置可否。

    云来短信:我要走了,去美国留学,明天中午1:00的飞机,你能来送我吗?

    我最终还是没有见云一面。云发短信说,你为什么没来,我知道你有时间的。

    我说,要发生的终究还是要发生,去了又能改变什么,不过徒增伤感而已。

    云说,也许我会改变主意,也许我们都会比现在更好。

    未来发生的事情又有谁能知道呢?现在不也停好的吗,我们是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无所不谈的朋友。

    也许你说的对吧。

    云走了,彻彻底底的从我的生活中走了,我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痛不欲生,反而很平静,很轻松。李子说,苏凝找了个男朋友,学中文的,人很老实,待她很好。那就祝她幸福吧,我静静的说,只是心里隐隐有点痛。

    那天,我一个人去操场,在我们当初相识的地方很意外的遇见了苏凝,她正好朝我的方向走来。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20米,10米,5米

    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就在要擦肩而过的时候,我轻轻地问,她立即定在了那里。

    “当初如果我回去找你,你会原谅我么?”

    过了很久,她才轻轻地说:“也许吧!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哦,我轻声的叹息,其实我和她没有什么的,你说的对,那都是过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安静,死一样的安静。我们就那样静静的站着,然后擦肩走过。

    苏凝发短信说,你变了,变的哲学起来,变的沉稳起来。我惨然一笑,我的痛苦又谁能知道呢?我删了苏凝和云的手机号,然后换了一个新的手机号,李子说的对,该结束的终究要结束。

    放假的前一天,我又一个人去了操场。天气很好,蓝天和白云,阳光灿烂,天空不时有大群的鸽子呼啸而过,投下一个巨大的阴影。我独自静静的躺在草坪上,想我和云的事情,想我和苏凝的事情,想那个雾气朦胧的早晨,想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想那个五彩的毽子,想我和苏凝的擦肩而过。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发现自己不会再轻易去爱了,云和苏凝都已经成为不可挽回的过去,尽管自己仍会为她们的离去而伤心流泪。朋友说,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快乐,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在心底为她们默默的祈祷,默默的祝福。

    这时候,学校的广播正放着一首深情的情歌,忧郁的旋律回荡在整个天空,像是在娓娓诉说着什么:

    等不到天亮美梦就醒来

    我们都自由自在

    回忆还没变黑白已置身事外

    承诺不曾说出来关系已不在

    眼泪还没掉下来已经忘了感慨

    就像一碗热汤的关怀不可能随身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