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无故刺杀

花熙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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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悠悠的暗了下来,考虑到京都的城门此时肯定关了,水辰舞便和容恒商量,在这个山谷外找了一个狭小的山洞暂且容身。

    山中的夜晚带了些许凉意,耳边是溪水潺潺,微风呼啸过身侧,坐在山洞内的水辰舞,看着周围渗着水滴的岩壁,不忍打了个寒颤。

    正在收拾包裹的容恒见状,连忙将她拉到一侧的干草堆处坐下,手在半空中比划着。

    “你让我去那边休息,你出去找堆干柴生火?”

    容恒点点头,他指着水辰舞单薄的外袍,满是担忧。

    看着容恒刚添新伤的手,水辰舞满是担忧的问道:“这里荒山野岭,你一个人出去没问题吗?”

    拍着胸脯,容恒满是自信的一笑,他转过身,细心的从包裹中取出一件外袍,披在她的肩上后,才满意的离开了。

    拉紧肩上的袍子,水辰舞注视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她拿出衣襟中的紫涎草仔细端详着,这株草通身紫色,散发着清雅的草香,抚摸它的根茎,那里还沾染了些许尘土,她会心一笑,紧紧的将药草放回衣襟内,视若珍宝。

    漆黑的山野中,绿衣男子快步行走在山涧见,他艰难的拾起一根又一跟干树枝抱在怀中,微弱的星光,映射在他的额前,本轻柔的发丝早已因为汗水的缘故,紧紧贴在脸颊侧。

    走在丛林密集的山林中,他显得格外小心,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怀里就有了好大一捆,他紧紧抱在怀里,满是欣喜的笑着。

    忽然,一棵高大的野果树吸引了他的视线,回想起小人儿饿肚子的模样,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干柴,走到野果树下,痴痴的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红色果实。

    他奋力踮起脚尖,一面又努力将自己的手伸的老高,去触碰那个红艳的果实,只差一点点——脚尖再稍稍用力踮着,他咬紧下唇手指指环间都伸展到了极限。

    “嗖——”一块石子飞过,野果稳稳落在他的怀里。

    “少主人只是叫你去监视水穆容一举一动,你没事跑来这里做什么?”

    身后,一袭鹅黄色长裙的女子抱着肩,平静的望着他。

    容恒抱着果子欣喜的走到女子面前。

    打量着他此时的模样,女子浅浅一笑,她指尖抚过他额前纷乱的发丝,道:“都这般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不是和你说过,虽然你可以假装不会武功,可是在非常时候还是可以用的吗?”

    容恒俏皮的挠了挠头,他将野果擦干净抵到女子面前,女子摆摆手,道:“不用了,下午少主人收到你的信了,虽然这次你没有请示他就跟着公主跑了出来,但是少主人没有怪罪你,他说你跟着也好,这样公主安危也又一个保障。”

    容恒用力点点头,他将手抵到女子面前。

    看着上面包裹好的方巾,女子埋怨道:“每次出来都这么不小心,看来等这次任务完成好,我要奏明少主人,还是早早把你弄回来才好。”

    见女子要拆开自己手上的方巾,容恒连忙收回手,他努力摇摇头。

    “好好好,你不想回来就不回来,姐姐啊也不给你解开,你啊,你。”

    看着女子略带娇嗔的笑,容恒开心的将野果收在衣襟内,他转过身将身后的一捆柴火紧紧抱在怀中,朝着女子会心一笑。

    女子无奈的摇摇头,她浅浅一笑道:“少主人说,明天早上你和公主准备上路的时候记得也给他发个信,让他知道公主是否平安。”

    容恒点点头,他指着野果,又指了一指天色的月光,一脸焦急的看着女子。

    立刻会意的女子只能摇摇头道:“好,行了,姐姐不说了,你快去给你的小主人送吃的吧,姐姐也回去了。”

    朝着女子挥挥手,容恒快速跑出了她的视线。

    回想起容恒方才的笑脸,女子呢喃道:“自从和你重逢后,你便不再愿意开口说话,就连笑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少,可是这一次你似乎变了。”

    她抬起头,望着那轮月光,暗暗叹了口气后,跃身离去。

    月光洒在这片夜里,只留下树叶沙沙作响,山谷的夜依旧那般安静,只是此时馆驿内的夜,不知怎的,显得有些气氛凝重了。

    院子里,石桌旁,一袭红衣人儿夜下撑着头望着一边傻傻发呆。

    只个白天的功夫,京都上下关于穆王爷和雪鸢的流言蜚语就传的满天飞,正当她抱着一肚子疑惑想去完颜逸越房里询问的时候,空荡的房间似乎告诉着她哥哥天不亮就出门了。

    她坐在前厅等了他两个时辰,一进门,却只看见他一身杀气的快步走过自己的身侧,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如今到现在估计也有五六个时辰了,他还是一样紧锁着大门,连晚膳都没吃。

    实在弄不清楚这里面状况的完颜奕冉微微嘟着嘴,她叹了口气,道:“要是小舞在就好了,她肯定有法子的。”

    想到那个小人儿,她立马有了注意,她连忙摆摆手将身后的阿离招呼过来,道:“过来,我有事找你。”

    一脸睡意的阿离强撑精神,走到她身侧,她疲倦的问道:“郡主,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睡吧。”

    “嘭!”实在受不了阿离那副困意十足的模样,完颜奕冉索性就重重的弹了下她的脑壳,不好气,道:“睡你的头,现在各个都在生气,雪鸢姐姐也是日日闭门不出,连门都不让我进,现在满城都快风言风语了,再不赶紧弄清楚真相,你信不信明天我就把你嫁出去?”

    这一刻,阿离瞬间提起来精神,捂着被弹得疼痛的头,她连忙一脸讨好的凑到完颜奕冉面前,道:“好郡主,别把我嫁出去,您说,您说,说什么阿离都给你去办。”

    非常满意的拍了拍阿离的肩,完颜奕冉站起身,她拽着阿离先是跑到前门张望了片刻,这个时辰正巧大门紧闭,根本出不去。

    她转过身,又拽着她马不停蹄的跑去了后门,看着后门外微微有些打盹的守卫,她双眸中满是踌躇。

    “郡主,大晚上你到底要干什么?”

    跟着她东奔西走的阿离实在弄不清楚这位主儿想做什么,一会跑这,一会跑那,难道她真的不知道宵禁后都不能外出的吗。

    撑着头,完颜奕冉正色回道:“我要去穆王府找小舞。”

    “啊?”阿离瞪大了双眸,连忙摆摆手道“郡主,你去不得,现在是宵禁,要是被街上官差发现了,可是要被抓的。”

    歪着嘴,完颜奕冉不好气的又打了下她的头,道:“我当然知道,那群官差抓得到本郡主再说吧,可是现在问题是我要出去啊。”

    “出去?”阿离极力摇摇头,道“反正还一两个时辰就到早上了,我们先睡一觉,再等等也不急啊。”

    她伸着懒腰,打着呵欠,脑子十分怀念自己那张柔软的床榻,她幻想着,要是这个时候在那美美的床上,睡个美美的觉,那感觉——

    看着她一脸享受的模样,完颜奕冉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敢情就她一个人在干着急,她沉思了片刻,脑子迅速灵光一闪。

    她跑到假山旁的小径处,蹲在地上,找了几块石子在手中玩弄着。

    见她玩石头都玩的津津有味,阿离立刻困意全消,她一脸的走到她身侧,也蹲了下来。

    惊喜的看着她灵活的手指,赞叹道:“郡主好棒,郡主教我。”

    抛一个石头,捡一个石头,完颜奕冉的速度可以说是越来越快,看着阿离眼中那满满一汪的崇拜之情,完颜奕冉停下动作,她勾过阿离的脖子,小声说道:“只要你帮我引开那守卫,本郡主不但教你这个,还教你骑马。”

    从小就对完颜奕冉骑术持崇拜之情的阿离,想到没想就直接答应了。

    “嗯,这才是我的好阿离。”

    等阿离回过神,看着完颜奕冉一脸坏笑,顿时明白自己又上当了,她憋着嘴无奈的站起身,朝着后门两个守卫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喵——”一声野猫叫,又把刚走出三步的阿离吓的退缩了回来。

    她躲在完颜奕冉背后,不住颤抖道:“郡主,要是被小王爷知道,奴婢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啊,能不能换个方法。”

    带着一丝努力平静的笑,完颜奕冉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绪,她转过头看着一脸惊恐的阿离,威胁道:“你怕哥哥,那你就不怕我?”

    丢了个自己觉得最有威慑力的眼神,倒真是把阿离给吓的抖了一下,她暗暗咽了口口水,虽然说小王爷很可怕,可是如果真把完颜奕冉惹急了,她相信她的手段肯定比小王爷更吓人。

    深吸一口气,阿离极力挤出一丝笑容,她朝着两个守卫硬着头皮的走了过去。

    还没走几步“嗖——”一抹黑影闪过,守卫举着刀剑连忙追了过去,道:“什么人!”

    呆愣在原地的阿离挠着头,有些不解的呢喃道:“我都还没干什么,他们怎么就走了。”

    不过这个对于完颜奕冉可没太大的干系,看着被人的都已经跑没影的守卫,她连忙从假山石后跳了出来,走到阿离身侧,满是赞赏的拍了拍她的肩。

    “郡主,你有安排别人吗?”

    完颜奕冉耸耸肩,对于她而言管他是谁引走的,只要出门就好。

    正当她快要走近门时,门缝缓缓打开,完颜奕冉见状一把捂住阿离的嘴,快速藏躲避到一棵大树后。

    “唔唔唔,钉珠(郡主)?”

    “嘘,别说话。”

    露出一只眼睛,完颜奕冉紧紧注视着后门,门缝越来越大,一双白色的鞋子落进了她的视野,顺着脚往上看,眼前这个白衣飘飘的人,让她平静的眸子瞬间满是惊诧。

    “缺雨湖亮(雪鸢姑娘)?”

    “别说话。”完颜奕冉不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只见雪鸢走进门后,她先是警觉的看了眼周围后,迅速转过身,道:“我自己有把握,爹别忘了明日的事就好。”

    围墙外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道:“玲珑你当真确定那野丫头现在在京都外?”

    雪鸢平静的眸子闪过一丝阴冷,道:“女儿很确定,这是今日在少主人那听到他和他手下说的。”

    男子冷哼一声,道:“他水氏皇族害的我们家好惨,爹爹定会给你讨回个公道。”

    雪鸢连忙摆摆手,道:“爹爹放心,女儿定会讨回公道,只是对于穆王爷,女儿还是——”她垂下头,眼眸中满是不舍。

    男子摸着她的头,叹了口气道:“爹知道你还爱着他,可是你也知道,他根本不爱你。现如今,爹夹在朝堂上也是寸步难行,我们要想办法自保先啊。”

    思索了片刻,雪鸢点点头道:“只求爹不要伤他,少主人只是叫我们毁了他,却并没说杀他,所以爹爹就当随了女儿的愿,让女儿再接近他一次,试试好吗?”

    “那那个野丫头呢?”

    月光下,雪鸢的眸子瞬间变得玛瑙石杀气,她冷笑道:“如今她越长大,眉眼和她娘也越像,不管怎么样,她绝对不能留在这个世上了。”

    男子叹了口气,道:“也罢,倒时候杀了那丫头,把她手上的药草夺来,你拿去给穆王爷,再凭借你如今的样貌,穆王妃这个位置,你一定可以如愿以偿的。”

    听到这句话,雪鸢眼眸中满是欣喜,这么多年来,她曾经不止一次幻想着,那抹身影的温声细语也只为了她,那会是怎样的模样——

    她垂下头,平静了些许心绪,缓缓说道:“爹,时辰不早了,您先去布置人吧,女儿等着您的好消息。”

    男子点点头,他看着如今她的面容,只能暗叹一口气,转身离去了。

    “吱——”

    月光下,后门缓缓合上,白衣女子转过身,她望着着那轮清冷的月光狡黠一笑,接着月光快步离去。

    而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树后一双眼睛,牢牢的看在眼里。

    红衣人儿仔细思索了片刻,却只是将这些只言片语在脑海中组织出一个更大的谜团,她呢喃道:“野丫头?玲珑?杀人?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雪鸢姐姐喊的爹到底是谁,她不是说她没有家人吗?”

    “唔唔唔”被捂住嘴的阿离不住的努着嘴,完颜奕冉连忙回过神,她迅速放开阿离。

    拍着胸口,阿离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口气,不好气道:“郡主,你再捂一会,估计我就可以去见老王妃了。”

    完颜奕冉不满的瞪了她一眼,道:“你放心,如果你死了,我阿娘才不会接你呢。”

    阿离讪笑的挠挠头,她转过头,只看见完颜奕冉又一次进入了思索中,只能将玩笑的话语又咽进了肚子里。

    月光静静撒在完颜奕冉眉角见,她站在院落中望着天空一脸不解的歪着头。

    那一夜注定是个难熬的一夜,当第二日的晨光静静洒在馆驿每一角落的时候,阿离总算还是准时起来了,她满是疑惑,昨夜完颜奕冉自打看见雪鸢后,就没有再嚷嚷出馆驿,而是一声不响的把她拖回来睡觉,她侧过头看了眼贵妃榻前不知何时起来的人儿满是不解。

    “郡主,早上吃什么?”

    完颜奕冉豁然回过神,她看了看天空,问道:“天亮了?”

    阿离不解的点点头,道:“是啊,怎么了郡主?”

    完颜奕冉狡黠一笑,她撇开阿离,快步走了出去。

    “喂,郡主你这是要去哪?”

    完颜奕冉转过身,她看着阿离神秘一笑,道:“我去将军府,找那个李小将军,我倒要弄清楚这里面到底是搞什么名堂。”

    她转过头,一身她风尘仆仆的快速跑了出去,看着她的背影,原地的阿离挠着头满是疑惑。

    此时,冰冷的山洞,也因为晨间第一丝朝阳变得温暖了许多。

    干草堆上的人儿缓缓睁开双眼,她睡眼朦胧的看了眼睡在一侧蜷缩的男子,又看了看那身盖在自己身上的长袍无奈一笑,她站起身,缓缓走近他身侧,将长袍轻柔的盖在了他的身上。

    睡梦中的男子似乎觉察到了她的动作,他警觉的睁开双眸,冷冷的望着面前的人儿。

    “别紧张,是我,早上起来,我看见你连你身上的长袍都解下来盖在我身上,这样你不会着凉吗?”

    容恒连忙站起身,他歉意一笑,他摊开水辰舞的手掌,一笔一划的写着。

    “你说山谷里风寒重,你是以前经常夜宿山洞,所以叫我不要担心你?”

    容恒肯定的点点头。

    水辰舞浅笑,道:“我睡醒了,所以衣袍还是还给你吧,你要是困到我刚才睡的地方睡一会吧。”

    指着那堆干草堆,她瞥了眼,草堆旁那堆烧尽的灰烬摇摇头,道:“你晚上先是把摘来的果子给我吃,又把暖和的地方让给我休息,你这样不累了?”

    容恒摇摇头,他穿好外袍,走出山洞,望着骄阳甚好的天空,他欣喜的仰着头,呼吸着山洞内的第一缕新鲜空气。

    洞内的人儿见他模样,也跟了出来,望着正在天上的日头,嫣然一笑道:“天亮了我们走吧?”

    容恒点点头,他转过身,从树林中牵出两匹马,将其中一匹的缰绳,递交到她手里。

    夜里,为了以防马匹被野兽吃掉,容恒还很细心的在马匹周围也生了一把火,这也使得马匹因为这边的温暖舒适没有挣脱缰绳跑走了。

    接过容恒手中的缰绳,水辰舞满是谢意的一笑,她背好行囊,确认衣襟中那颗救命的草药还在,才夹紧马腹扬鞭而去。

    看着她奋力奔跑的身影,身后的容恒也夹紧马腹紧紧的跟着。

    跑过山涧,路过溪水,一想到只要再赶半日的路就可以回到京都,水辰舞就不想停下休息。

    一路上美景从她身侧呼啸而过,美味的野果划过她的身侧,却都没有勾起她一点点停留的*。

    “驾——”她心里只有那张憔悴的面容,和心中慢慢的期望。

    走过一片树林,一片落叶从容恒耳侧缓缓落下,那是一片异常嫩绿的叶子,容恒勒紧缰绳,挡在水辰舞马前。

    “怎么了?”水辰舞一脸疑惑的望着面前的人儿,她不明白怎么走的好好的他突然让自己停下来。

    好似冰魄的双眸仔细扫过树林每一角,一片,两片,三片。叶子越落越多。

    容恒一把拽过水辰舞的缰绳,用力一拍马尾“吼——”马匹奔跑的速度也比先前更快了。

    “容恒,怎么回事?”

    她不解的望着身后那一脸紧张的人儿,霎时间,他们原先跑过的地方,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挥舞着长刀从树上跳了下来。

    立刻明白事态不对的水辰舞半俯在马背上,她挥舞缰绳,紧紧夹着马腹“驾——”

    身后的黑衣人轻功了得,他们跃身飞起,爬上爬下,那速度,只比马匹奔跑速度差一点点,见事态不对,容恒来不及思索,他一把抽出腰间软剑,奋力跟在水辰舞身后,只见他左手拍打马鞍,右手迅速挥着那薄如蝉翼的软剑,剑锋过处,只好似看见闪电略空的一瞥,他的一招一式温文尔雅,配合这那诡异的剑法,却好似将死亡融合在舞蹈之中。

    霎时间,三个本紧紧跟随在他们身后的黑衣人惨叫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为首的黑衣人望了眼已经没有呼吸的三人,长吹了一声口哨。

    “啊——”

    前方忽然出现的一根绳锁绊住了马蹄“吼——”马匹悲鸣了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

    望着豁然倒地的粉衣人儿,容恒连忙嘞紧缰绳“吼——”扬起前蹄,马儿飞跃过那个绳锁,他伸出一只手,奋力抓住水辰舞。

    他就势一拉,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窝在容恒的怀里,水辰舞满是担忧的问道:“他们是什么人,是想杀我们的吗?”

    容恒也不知道的摇摇头,他一面抱紧怀中人儿,一面留心前方道路,身后的黑衣人越追越近,如今的他根本无暇再用剑与他们抗衡。

    看着渐进的几人,水辰舞秀眉一横,她拿出随身携带的木匣子,她努力平静下心绪,幻想起与完颜奕冉比试的那一次。

    深吸一口气,她握紧一枚银针,眼眸紧紧盯住身后跟的其中一个黑衣人“人迎穴”乘着风,银针准确落在那人的脖劲处。

    霎时间,那人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晕倒了过去。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水辰舞这次就显得得心应手的多,她仔细盯着下一个黑衣人的脖颈处,准确飞针。

    一个,两个,三个——

    连续三个黑衣人重重倒在地上,为首的黑衣人眯着双眸,他似乎看出了其中端倪,他冷眸一立,飞跃半丈,一跃落在他们头顶。

    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步的水辰舞猝不及防,手中的银针也倾数落在了地上,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锋,容恒抱紧怀中人一脚踢中马侧,将马匹推到剑锋下。

    “霹雳——”瞬然间马匹被冰冷的剑锋分成了两半。

    落在地上,容恒将水辰舞小心翼翼的放在一侧,他举着一把软剑,警备的看着周围的黑衣人。

    “好剑法,什么时候穆王爷派了这等高手保护郡主,就连我家大人都不知道?”

    紧紧盯着黑衣人那双锐利的目光,水辰舞怒气的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竟然知道我是郡主,那你们可知道伤我一根手指头会是什么结果?”

    “啪!啪!啪!”拍着手,男子冷笑道:“不用郡主提醒,属下们也知道在做什么,实在是我家大人不太喜欢您活在这个世上,所以下的令,这个属下也没有办法啊。”

    “你家大人?他是谁,本郡主倒是不记得和谁结下这么大深仇大恨。”她一身英气勃发,清澈眸子淡淡扫了一眼面前的人。

    黑衣人玩弄着手中的剑,道:“属下不敢欺瞒郡主,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我家大人太疼惜我家小主人了,可是你的存在,让我家小主人不舒服罢了。”

    水辰舞冷哼一声,道:“本郡主懒得和你们废话那么多,要么你们现在让开,等我回到京都禀告了我皇爷爷,兴许在揪出你们大人的时候,本郡主还会奏请皇爷爷为你们留下一条命。”

    男子捧腹大笑,道:“属下先谢过郡主好意,实在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属下们吃的是我家大人赏的一口饭,住的是大人给的三间瓦饭,这总不能白得大人的恩惠,暗地做背弃他的事吧,所以就请郡主和这位公子不要挣扎了,兴许,属下还会给您一个爽快。”说着他将剑放在脖子处,象征性的一划,道“给您来个干净点的呢?”

    水辰舞咬紧下唇,她站在容恒身后看的真切,如今他昨日包裹方巾的地方,已经渗出点点血迹,只怕再坚持下去,伤口裂开,对于他而言无疑不是一个挑战。

    她望着天空,努力去寻找那方身影。

    感觉到水辰舞在故意拖时间,男子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打了个哈欠,冷冷一笑道:“既然郡主不想要个痛快,那属下只能得罪了。”

    蒙纱巾下的剑眉一横,他抱着剑冷冷的望着面前的两个人“杀!”身侧的黑衣人举着剑,快步跑近二人,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衣人,容恒将水辰舞紧紧护在身后,忍受着手掌处的伤痛,他一面要留心有没有黑衣人串到身后威胁到她,一面还要正面抵抗,这也使得黑衣人得了机会。

    一个黑衣人乘机在他左手臂上划了一刀,冰冷的刀剑在半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看着鲜血在半空中开出的罂粟花,水辰舞捂着脸,附在容恒耳边轻轻说道:“他们目标是我,你帮我把紫涎草带回王府救爹爹就好,不要管我了。”

    容恒不说话,他仍然忍着痛拼力搏杀着,他挡在水辰舞身前,用自己的身躯将她护的严严实实的。

    “听见我说话没,走啊。”容恒依旧没有回复,用身躯将她护在身后。

    这时间水辰舞只觉得自己真的好像一个废人,不管在哪里都要人保护,可是保护她的人都会伤的那般重,先是才见一面就离她而去的小娘亲,后来是美人爹爹,现在又是容恒——

    她闭上双眸极力在脑子思索着办法。

    “嘭——”四道剑锋闪过,半空中划出四个优美的弧线。

    瞬然间,周围黑衣人手中的剑全被打落在了一边“属下等人救护郡主来迟,请郡主恕罪。”

    “属下等人救护郡主来迟,请郡主恕罪。”

    “属下等人救护郡主来迟,请郡主恕罪。”

    “属下等人救护郡主来迟,请郡主恕罪。”

    四个黑色身影直直跪在她面前,水辰舞仔细打量着为首的那个人,瞬然间她欣喜不已道:“邪风你总算来了。”

    邪风自责道:“昨夜见郡主和这位公子在洞里应该无恙,属下便想着先去京都探听下昨日消息,不想刚下山不久,看着这群人,属下便自作主张,召集了逐影楼在京都的所有暗卫,前来保护郡主。”

    “逐影楼?所有暗卫?”

    邪风站起身,他长吹一声口哨,树林中又陆续跳出比黑衣人多一倍的人数,他们拿着剑杀气腾腾的看着眼前的众人。

    “有意思,原来穆王爷身后还有一个逐影楼。”

    邪风冷笑,道:“六年的功夫,逐影楼早已经遍布傲龙天下,识相点你们现在就把刀剑放下,不然,你知道我们的规矩。”

    男子玩趣的看着身侧的众人,他冷笑,道:“可是,还没到最后,我们不如试试看?”

    男子一个眼神,周围黑衣人拿出一把粉末朝着天空一撒,瞬时间,白色粉末蔓延至周围,逐影楼的几个暗卫软软的倒下了。

    邪风看着风向,连忙捂住嘴,道:“不要呼吸,这粉末有毒。”

    看着粉末渐渐散去了些,黑衣人冷哼一声,他们一跃而起,乘机扑倒最近的几个逐影楼暗卫身旁厮杀着。

    “啊!”始料未及的暗卫们,倒地惨叫了一声。

    听着身侧传来一声声惨叫声,邪风看了眼身侧的三个人,道:“你们拖住这群人,我先送郡主和这位公子出去。”

    “是。”

    邪风走到容恒身侧,一把将他的手抗在肩上,水辰舞站起身,她望了眼在极力为保护自己而拼杀的暗卫们,撇过头,满是踌躇的跟了上去。

    带着二人快步走了大半个时辰,邪风带着他们走过树林,穿过山野,来到一片山涧边,见周围略微平静,才将容恒小心翼翼的放在一侧的溪石旁。

    他蹲下身子,小心撕开他的衣袖。

    “嘶——”黑红的伤口让水辰舞心惊胆战。

    邪风仔细检查了片刻,摇摇头道:“伤口不深,只是这毒——”

    跪坐在容恒身侧,水辰舞轻轻抱起他的手臂,此时的他面色苍白,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微弱,绿色的长袍早已经被刀剑砍的一道又一道,这副模样,哪怕是邪风这个略懂医术的人,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邪风叹了口气,他看了看身后的溪涧道:“属下去给这位公子打点水。”

    他看懂了容恒的眼神,快速转身离去。

    抚过他的手臂,水辰舞压制太久的酸楚一股脑的倾泻了出来,先是他书房安慰痛哭的自己,又是他舍命陪她找紫涎草,悬崖上他双手是血却依旧对自己笑,面对莫名黑衣人围攻,依旧是他拼命护在自己身旁,和容恒只待了两日,她却好似呆了好久好久。

    “滴答——”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容恒无力一笑,他艰难的从衣襟里取出一张画递给她。

    “是上次,你画给我的?”

    容恒点点头,这张小样他一直舍不得丢弃,放在身上,那时候的自己只是觉得是被这女子爽朗的笑吸引了,如今却好似一切都变了。

    他摊开水辰舞的手掌,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她的掌心上写下一字一句。

    “你要我告诉爹爹,我喜欢他?”

    容恒点点头,他指了指天上的云朵,又指着水辰舞的面容,欣然一笑。

    捧着画像,水辰舞微微止住了哭泣,道:“其实只要你不跟我出来,你也不会出事的。”

    她垂下头,眼眸中满是懊恼。

    容恒无力的摇摇头,他指着水辰舞,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用生涩的音调,吃力的说道:“你是容恒这辈子,见过笑的最好看的人。”

    这生涩的语言虽然有些字眼都听不真切,可是却也足够让水辰舞惊诧不已。

    刹那间,清澈的眸里闪动着一汪深深的波澜,她望着容恒将包裹着他手掌的方巾解下,放回在她掌心里,带着一丝清爽的笑意,重重的闭上双眸。

    看着容恒垂搭下来的右手,水辰舞仰着头,重重扑在他怀里大声哭泣着。

    那日的午后山谷中,飞鸟悲鸣,就连走兽都似乎显得特别悲伤,邪风听着身后的动静,他闭上双眸,将眼眸出的一滴泪侵入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