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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陶可可很肆无忌惮的扬起微翘着的下巴，不依不饶的凑近谢嘉松的脸，呲牙冽嘴地冲着他涨大的眼睛说，我喜欢你，谢嘉松。
谢嘉松听完之后整个人差点瘫痪在陶可可的怀里。可可一把推开他，变本加厉的喊到，谢嘉松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怎么要我一个弱女子来庇护？
谢嘉松一脸的无辜，小祖宗，你饶了我行不行？
二
自从上次成功的向嘉松表白后，可可得意了整整一个星期。就甭提心理有多美了。难道不是吗？她陶可可跟谢嘉松说的有文化点是青梅竹马，说的通俗点就是光屁股娃娃。
从可可会走路开始，大学约是一周岁左右吧，就知道左手擦着鼻涕右手用来霸占谢嘉松。还会时不时的交换一下两只手的位置，这样，流再多的鼻涕也用不着去洗手。
其实是说白了是谢嘉松生来就懂得英国男子的绅士风度。当然，不排除后天可可的再教育。嘉松学会说的第一局完整的话，不是爸爸回来了，也不是妈妈我饿了，而是什么好男不跟女斗。以至于长大后听父母说起，他都纳闷，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娘胎里的时候就知道啥是怜香惜玉了啊。
事实上，谢嘉松不过大陶可可两岁而已。可可能扶着墙走路的时候，嘉松跑起来刚不用再跌跟头。
从记事起，可可就是嘉松的跟屁虫。尤其在上学以后，嘉松更是甩也甩不掉。
三
可可十二岁，嘉松十四岁。
可可抱着一本厚厚的书来找嘉松，理直气壮的告诉嘉松，我就是赖你，怎样？嘉松那会正拿着漂亮同桌赠给他的精美贺年卡兀自欣赏着，冷不妨地就冒出一个陶可可。
还没来得及藏起来，就乖乖上缴，成了陶可可的战利品。
陶可可背过双手，表情严肃地围着谢嘉松转了好几圈，最后像老师发现学生打小抄了一样的立在谢嘉松面前，说，告诉你，谢嘉松，我就是赖你，怎样？
陶可可从来就没管谢嘉松叫过哥哥。
后来谢嘉松知道陶可可天天念在口边的那句“我就是赖你，怎样？”就是出自她天天抱在怀里的那本宝贝。是台湾席娟阿姨的一本小说，名字就叫我就是赖你，怎样？。说的是小流氓纪衍泽从十岁起就赖上大他三岁的邻家女孩常夕汐的故事。故事又感人又执着，不过这句话被可可用在谢嘉松的身上，怎么都让嘉松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绑架呢。
纪衍泽打架斗殴混黑帮，看起来好像有点常理可寻，本来嘛，男人天上就是要保护自己女人的。不然拿什么给常夕汐幸福啊？
只是，这，可可
是不是弄反了啊？就是两小无猜，情投意合，这话也得我谢嘉松对她说啊！
四
谢嘉松怎么都猜不明白，陶可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马上就面临高考了，居然还一本正经的告诉我她喜欢我。
这样不行，女孩大了，不再是小时侯在一起怎么玩耍都好。下次放假还是带女朋友一起回来吧。
再回来，谢嘉松真的是多拐进家两只腿。
可可正好高考结束。看样子考的还不算坏。听说嘉松回来了，心理就跟有只小鹿似的乱撞。呸。可可一边照镜子一边骂自己，怎么用那么俗的比喻啊？还小鹿呢，耗子还差不多。他谢嘉松是谁啊？
不服是不服，可可还是掏出自己最漂亮的一身裙子穿上。是生日妈妈送给她的，淑女屋的，可可从没穿出去过，最多就是套在身上自己对着镜子偷着臭美臭美。
自从嘉松考上大学，一年就能见到他两次。不是他匆匆忙忙，就是可可忙着应付那些无休止的考试。终于高考完了，身心算是解放了。
可可出屋的时候，想想一会嘉松看到她这身打扮惊诧的神情就忍不住的抿嘴笑。因为她知道到自己变成了漂亮的公主，而公主都要有王子来陪的。
五
本来也就是前楼贴后楼的距离，可可却觉得漫长的不得了。撮一小步停下来，又撮一小步。
花园里的花开得姹紫嫣红的，花上叶上落满了蜻蜓和蝴蝶。可可还是第一次这么淑女的走路，没有惊起那些歇息的精灵们。
可可和嘉松不知道在这条再熟悉不过的花园亭子里追逐了多少次。
有一次，可可扎进花丛里捉蜻蜓，却不小心被蜜蜂蛰了。小手瞬间就肿起来，蜜蜂留下的那根针在红肿起来的馒头上还不解气似的挣扎着。可可疼得眼泪打眼圈的，咬着嘴唇就是不哭。嘉松小心翼翼的抱她出来坐在台阶上，捧着可可的手一边吹一边说不疼不疼。然后小心的用两根手指尖夹起那根针轻轻的摘下去。
可可疼得小脸涨得通红，还是憋足了劲不哭。嘉松就低下头去，嘴唇附在红肿的地方，吸一口吐一口。红肿的地方居然略微好了一点。疼也差了一点。
后来回到家，可可妈妈问嘉松从哪里学来这样处理蜂蛰的方法的，嘉松说，电视啊，那些大侠中了毒镖的，身边肯定会有一个人给他们吸毒的。
可可听完嘉松的话“哇”的一声就哭出来，边哭边叫疼。
可可想着想着就开始傻笑，虽然那会只有十五岁，可是她还是明白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哭。
还好，上次嘉松回来她就抢先表白了，这是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六
可可进了楼道，就嗅到有甜甜蜜蜜的香蕈味道。而且越闻越熟悉。嘉松家在401，不会那么倒霉吧。当然是倒霉，因为那甜蜜的笑声里夹杂着细细的女音。
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接近，最后趴到门上，竖起耳朵紧张地听。没想到门“啪”的一声开了，吓了可可一跳。露出的是嘉松喜气洋洋的脸。臭丫头，看见你从家里出来的，怎么不按门铃呢。
可可像是一个偷窥者被抓白于大众之下一样，羞的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不停的搓裙边。
让可可更不安分的是——嘉松后面的那个很时尚的女孩。正乐滋滋地看着她微笑。
可可，这是我的女朋友。叫燕子。嘉松拉过那个女孩，两个人手牵着手。
可可看着漂亮又动感的燕子呆愣在那里。
七
燕子经常打电话邀请可可去嘉松家里。燕子说，可可妹妹，嘉松总是叨咕你。给我讲你们小时侯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呢。他还吹，说给你吸过毒呢。
电话那边，可可握着话筒边回忆边幸福地笑，是啊，以前，我天天欺负他呢。嘉松哥，人太温和了，在学校里，一向是我保护他呢。
说完了，两个女生穿过电话线哈哈的乐。
放下电话，可可窝进沙发里就开始发呆，她陶可可还是第一次叫谢嘉松是哥哥。可是，不叫怎么办？以后只能做哥哥吧。
嘉松偶尔带燕子来可可家，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一千只鸭子凑到一起就琢磨着怎么把那个碍事的大男人撵走。
燕子说，可可，我认你做妹妹，以后我和嘉松结婚了，你叫他姐夫。嘉松扭头看燕子，一脸的委屈，那不是太占我便宜了。这可是我的娘家人啊，我等她多叫我几声哥哥呢！
听完了，燕子和可可就滚在床上捂着肚子笑。然后就赶他回家。
燕子说，现在我们姐妹有点私房话要说话还没说完，突然就站起身捂着嘴往卫生间跑。可可跟进去，看见嘉松边拍燕子的背边嘀咕，怎么回事啊？怎么天天吐呢？让你去医院又不去？
燕子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消化不好。
八
那个假期就要结束的最后一个星期六，燕子一个人来找可可。两个女孩真正单独坐在一块了，却不知道怎么开头。空气仿佛也凝固住了。可可的汗不住的往下流，弄的身上痒痒的。
燕子看着可可淡淡地开口说到，可可，你一直喜欢你嘉松哥吧？
可可正叼着甜筒卖力气地啃，听了燕子的话一身的汗忽地就蒸发干了。
燕子接着说，其实你在嘉松心理的地位是无人能比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他每一天都会提起你，我们去吃饭，他会说，这个菜可可爱吃；我们逛街，他会说，可可最喜欢这样的乞丐裤
可可只剩下大眼睛能目不转睛的看着燕子，她想不出接下来的话题会是什么。
许久，燕子说，我和嘉松分手了。
可可这一刻是明白原来高考并不是最难最苦的差事。燕子今天说的话她用上了所有的脑细胞，可还是一句都能听不懂。
燕子幽幽地侧过身，看着自己的脚尖，用很小很小的声音最后说道，我怀孕了，跟嘉松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一直是他住他的屋，我住我的屋。
九
可可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顾不得洗脸就跑去找嘉松。
燕子已经离开了，嘉松一个人抱着头缩在墙角。可可走过去，扳开嘉松的手紧紧地抱住嘉松。
嘉松说，我怕的并不是背叛，而是她为什么要欺骗我那么久。
嘉松哥，嘉松哥。可可把头埋进嘉松的头发里低低的叫。
很久。
可可突然推开嘉松站起身，大声嚷到，谢嘉松，我告诉你，我宣布我陶可可要恋爱了。
嘉松被可可突如其来发起的神经弄得暂时忘记了难受，机械地抬起头，居然还略带点崇拜似的看着可可。
可可得意地继续道，十二岁我就告诉你了，我要赖着你；十八岁我又向你表白，我喜欢你！既然我们之间那层窗户纸被我捅破了，那么我也没什么害羞的了。所以我现在要特别郑重的宣布：谢嘉松，我就是赖你，怎样？
说完，就涨着脸俯下身使劲的笨拙地贴上嘉松仰得最高的部位——嘴唇。
而那个还没回过神的谢嘉松，不用想也知道了，反正也甩不掉这个跟屁虫了。怎么办呢，那就让她赖着吧。
赖着一辈子。
2005-1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