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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躺在沙发上,盖着毛毯,吃饱喝足后的愉悦加之阳光带来的舒适感,无一不让人感叹生活满足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季盛瑜端着切好的水果坐在他旁边,体贴柔情的进行投喂。
“潘绍晚上约的人同意把机会让给我们了?”贺森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季盛瑜,他亲自出面肯定和上午电话预约的情况一样,妥妥的闭门羹。而现在他给潘绍照成的假象便是:私下里约他,季盛瑜并不知情,而他本身因出自两人关系的考虑,不方便告诉季盛瑜,只好自己出面解决这件事。
“季家是一个很好用的活招牌,就算我不做季家的接班人,但这块招牌我仍旧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季盛瑜看着吃的心满意足的贺森凉,沉声说,“毕竟我所持有的股份不是靠继承来的,是我自己亲手拿到的。”
“我要生了你这么个糟心的儿子,早晚会雇人把你屠了。”贺森凉闭着眼说,“你爹除了你,选择还很多,私生子女遍地都是,优秀的肯定不止你一个人。”
“但,背后有军方撑腰的子女只有我一个。”季盛瑜并没有对自己的背影感到沾沾自喜,如果高媛是个普通的女人,也许会生活的更好。嫁给所谓的门当户对,有时候并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极可能同时牺牲的是两个人的幸福。
“你那个爹也是存心只想要你一个继承人,否则他大可以再找个政界背景的女人再生个孩子。”贺森凉对商界老狐狸的小心思算不准,他还年轻,人生阅历虽比其他同龄人丰富,却远远比不上拥有几十年头阅尽千帆,脑智慧皆上乘的季海。
“谁知道呢?”季盛瑜冷淡的说,“那就是个脚底板都会算计别人的人,等你见到他就会明白。”
潘绍很烦躁,时不时低头看表,越看心里越慌乱,今晚约他吃饭的是一个常年有合作,最近又有意向添加新投资的朋友,这朋友的生活习性和潘绍一丘之貉,所以两人勾搭成奸多年,见利眼开的德行犹如一个模子导出来的。
贺森凉进来时,潘绍已经忘记自己是第几次看表了。一低头看表,一抬头看门的空档,从门外走进来一位长相俊俏漂亮,气度不凡,双眼含笑的青年,这青年穿着一身得体的宝蓝色西装,外穿黑色大衣,端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可那进门看见自己,眼里多了点深意的样子告诉潘绍,此人来者不善。
为了确保事情进展的顺利,季盛瑜只把人送到了餐厅地址的前一个路口,路口距离餐厅只有五分钟的脚程,对贺森凉而言,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他下车后对季盛瑜叮嘱道,“你最好趁我进去演戏的功夫,去买个假发,装扮下自己,免得被人看出破绽。”
季盛瑜只当听见,但并未出言答应。贺森凉也不管这位爷到底是否愿意这么做,就自行拎着包往餐厅走,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模拟自己一会儿该怎么表现才能将高以说的计划完美的展现。
进门看见低头坐在贵客方位的潘绍,贺森凉挂在脸上的笑意陡增,连带着心里也生出了丝丝即将发生在潘绍身上不幸事情的同情,他带着笑聪明的没往潘绍身边凑,只堪堪站在了临门旁的椅子后。
“潘总,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潘绍看见贺森凉心里一喜,又想到他多次拒绝自己,不免有些愤懑,可是贺森凉背后站着的是季盛瑜,色胆再大的自己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他做点什么。
做生意的都想要赚钱,潘绍自己也是个生意人,很明白贺森凉店铺做不上去频频亏本的焦急心态,正是抓着这一点,潘绍才敢对他暗示,期望这位漂亮青年自荐枕席,就算到时候东窗事发,自己也能顺水推舟的把责任推到他头上。
潘绍就不信季盛瑜会为了一个兔儿爷,大发雷霆的和自己过不去。
“怎么是你?约我的人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趁人还没来,你赶紧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贺森凉笑意渐浓,连眼尾都迭起了层层笑意,直教人挪不开眼,事实也正是如此,对面的潘绍眼已经看直,心里跟被绒毛轻拂过的痒痒,脑海里有千万种立刻把人弄到手的方法,却碍于季盛瑜迟迟不敢动手。
“哦?潘总,不近人情的事情要少做,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帆船不用桨只靠浪总会有翻船,相信你公司做的大,小瑕疵也总免不了吧?”
潘绍总归是条行走江湖的老手,随随便便被这一句半遮半掩的话给炸出点什么来,那就坐不上这老总的位置,只看这人微微一笑,原本端正的面容硬生生扭成了丑陋刻薄,嘴里说出来的话也让人脸色大变。
“不过是个被玩的货色,你真当爬上季盛瑜的床,这S市的商界就任你行?”
贺森凉冷冷的看着潘绍,他并没有想到来演出戏还能受到这种侮辱,向来只欺负人的小霸王心里跟被投放了无数□□的海,瞬间炸开了花,他想,不会有人套季盛瑜的麻袋,倒是有人忍不住要套这潘绍的麻袋了。
“给你脸不要脸,现在怎么?又想来求我?现在就算你求我睡你,我都看不上了。”潘绍咬牙放出狠话,假如贺森凉真的肯放下姿态来求,只怕自己一秒钟都站不稳,像个扶不起的阿斗。
“哦?”贺森凉连身上的大衣都没有脱去,脚步轻缓而又坚定的一步步朝着潘绍走去。
潘绍直勾勾的看着贺森凉,生怕错过他的一举一动。眼看着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忽然贺森凉一抬手,潘绍稳住自己想要往后靠的心态,定定的看着贺森凉抬起的那只手。
那只手里没有潘绍以为的作案工具,只是一个笔记本包和一个公文包。贺森凉将这两个包放在潘绍旁边的位置上,伸手从潘绍面前取过已经开了的红酒,给自己和潘绍各倒了一杯。
“潘总,如果你今天愿意喝掉这杯酒,生意场上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也不会再来拦着你,你也知道生意难做,我的小店还没起步,当不起你给的那些流量。”
潘绍定定的看着贺森凉握着酒瓶子的那只手,当然不是在看那只手有多适合被人揉在掌心,而是担心贺森凉会突起用酒瓶让人脑袋开花。
贺森凉的话随着面前酒杯逐渐被灌满而落音,潘绍看他把将酒瓶放下,才又把目光投向了距离自己不过三步远的人。这长相俊俏的人,一旦距离近了,面容神态略有温和,总会让人产生些遐想。
“贺总的意思是,就凭这杯酒,我放过你?”潘绍的目光令贺森凉微微皱眉,他十分不喜被人带有色目光的研究着看,为了后面的计划,他只能按下自己的不喜。
“潘总,你也知道我身后站的是谁,如果我枕边风吹一吹,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贺森凉将酒杯放到桌子上,微微俯身凝视着潘绍,“潘总是个聪明人。我说多了,就显得自己越界了。”
贺森凉身后站的是谁,潘绍比任何人都清楚,季盛瑜的气势潘绍亲自体会过,其中滋味不言而喻,但对贺森凉所说的,潘绍早已研究通透,对这威胁压根不放在眼里,“如果你真的能吹动枕边风,就不会隔三差五的来堵我了。”
言之凿凿的话语似乎正中贺森凉内心的靶心,潘绍清楚看见他脸色一僵,握着酒杯的手跟着一紧,手背青筋乍现,潘绍心中得意,为自己抓到了贺森凉的弱点而高兴,只怕不久后肖想许久的人就会乖乖的送上门。
贺森凉站直了身,手也离开了那杯酒,眯着眼睛神色严厉的看着潘绍,语气难得带上了丝急迫,“这么说,潘总是不愿意把事情抚平,当做一件小事处理了?”
他所求的事情本来就是潘绍挑起的,而潘绍挑起这件事的目的就是希望贺森凉能自己送货上门。目的尚未达到,潘绍怎会收手?
“你知道我要什么。”潘绍现在有心情端起那杯贺森凉亲手倒的酒,放在鼻端一嗅,果然比寻常人倒的酒悠久香远,“你考虑好了,再找我,记住,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贺森凉冷冷一笑,声如霜降般冷凝,从潘绍手里将那杯酒夺了过来,狠狠的和自己那杯酒砸在了一起,噼里哗啦,两杯酒同时支离破碎,酒喷溅的四处都是,难免落到潘绍的身上。
潘绍动作矫健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贺森凉,半天没说一句话。
贺森凉操起电脑包,对潘绍恶狠狠的说,“你真像厕所里的一条虫,恶心又肮脏。”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包厢,留下潘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对着满桌残杂失语。
走出餐厅的贺森凉走到路灯下,皱着眉看着自己沾上了红酒味道的大衣,刚才那两杯红酒不该那么砸,应该操起面前的那杯酒直接砸到潘绍的脸上,可惜他得忍,坏大事就不好了。
潘绍在人走了两分钟后才颓然的坐下,伸手一摸脸,居然在指尖看见血迹,他像是探索又像是寻思的在自己脸上摸了半天,才在靠近耳朵的地方摸到了黏腻感。大概是被贺森凉砸碎的酒杯迸裂的碎片划开了。
他没好气的抽了几张纸,按在了伤口处,目光在被红酒浸湿的餐布上停留了一瞬,漂亮的小兔子被养的不知天高地厚,在他面前居然敢砸酒杯发脾气,潘绍冷不丁一笑,不过这娇生惯养的脾气才更惹人喜欢。
丢开没用的纸,潘绍眯缝了下眼忽然在贺森凉放电脑包的椅子上发现了他的公文包。小小年纪学人来放狠话,结果还丢了自己的东西。潘绍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正确无误,这就是个幸运被季盛瑜看上的,毫无本事空有一张脸的小兔子。
他翻开公文包,在里面看见了一个牛皮信封,出于对牛皮信封包的东西都有好奇心的特性,潘绍解开了文件袋,掏出里面的文件,只第一眼他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贺森凉从哪弄的X宝公司的财务账单?而且还是带有纰漏的没做过假账的账单,翻看了几页,潘绍把文件收起来,不由得思考起贺森凉今天来找他的目的,难道是想用账单威胁他?
看样子不太像,如果贺森凉真的想用账单威胁他,就不会被他逼到砸酒杯愤起而走;那贺森凉拿着这账单是想干什么?难道直接去揭发他?让X宝的股票跌破?
也不无可能,傻白甜的兔儿爷能想到的只有这些吧?潘绍自以为猜到了贺森凉的想法,把文件收好放进公文包里,这份文件他就当是贺森凉上交的吧,依他所见,贺森凉拿到的也只是个复件,别人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贺森凉的。
刚让人把公文包带走,神色间匆忙的贺森凉去而复返,看见潘绍依旧在包厢里,贺森凉似有些尴尬,他的目光总是不经意间扫过潘绍旁边的椅子上,潘绍因得到贺森凉那份账单,心情大好,连带着对贺森凉也不似之前那般令人作呕。
“怎么?想通了?想来和我道歉,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潘绍盯着贺森凉。
贺森凉站在门口,对潘绍的话不屑一顾,他趾高气昂的冲潘绍嚷着,“你看见我的公文包了吗?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如果看见了,就还给我。”
“里面的东西,你只有一份?”潘绍施施然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