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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盛瑜头也不回的走了,季昕惠看了地面很久。
不同的出生,会注定各自的起点不同,奋斗的方向不同,从而导致地位悬殊。地位上的悬殊在天时地利人和情况下可以翻身上位,但这种时机少之又少。多数人都是走在上位途中而被压的翻不了身。
季昕惠胡乱擦了几下脸,她深呼吸几口气,将眼睛里的湿意压了回去,她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现在的地位的。
季盛瑜手撑在桌子上低头看着自己新拿来的凳子,他撩起眼皮笑盈盈地问,“这次,凳子不会又莫名其妙的出了问题吧?”
贺森凉扭头看他,眼神在他新搬来的凳子上溜了一圈,“你要不放心,站着上课啊。”
季盛瑜还就不信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自己的凳子再做点什么,他大大咧咧的坐下了。还双手撑在桌子上前后摇晃了几下,没有发现任何毁坏的迹象,他放心了。
“看来上次是个意外。”他说,贺森凉理都不理他,眼瞅着要上课了,在多本书的旁边摸出了自己的笔,刚上手他就感到一阵凉凉的,有点黏糊糊的液体,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晴天霹雳。
贺森凉看他一脸懵逼的僵坐在那,就知道他肯定握住了那根涂了胶水的笔。
“怎么了?”贺森凉故作无知的问。
季盛瑜慢慢的把手放在了课桌上,他和贺森凉这组临时组建的同桌,还没来得及和心思去划那条时尚流行的三八线,贺森凉看他把手平稳的抬放在了桌子,右手指着粘在左手手指间的笔问,“你可以啊,怎么办到的?”
他以为凳子断腿被用胶水粘好已经是贺森凉能做出来最荒唐的事情了,结果,这人总有新花招,比如这招,笔上黏胶水,他在贺森凉注视的目光下甩了甩手,那支笔用实力证明了贺森凉买的胶水不是掺水的假货。
季盛瑜这次是真的郁闷了,“你就不能对我友好点么?好歹我们也是同桌。”想好好的做个同桌怎么就那么难呢?他就不明白了,贺森凉对同桌这个词的仇恨值到底有多大,笔沾手后还会有什么花招呢?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也不想充当小白鼠,但他不想离开这个座位,到后面去重新开辟一片新天地。
“我说了,只要你从这个位置搬出去,一切都会回归平静。”贺森凉说。
季盛瑜也不再去尝试甩开手上那支笔,他就这么粘着根笔,很平静的说,“我搬出这个座位?别搞笑了,你觉得一切回归平静,那你整我这两次怎么算?”
“你想怎么算?”贺森凉问。
“我不想怎么算,因为我不会搬出这个座位。”季盛瑜说。
贺森凉丢开手里的笔,扭头看他,季盛瑜也扭过头看他,两人针锋相对的看了半晌,在上课铃声中互有默契的同时转回了头,贺森凉握回笔,继续算着未算完的数学题,心中不期然的想:既然你自己非要往这边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季盛瑜看着自己被胶水糊住的三个手指,忍不住嘶了声,前前后后,从被坑进警局到凳子腿断裂,差点出洋相,再到被胶水粘住了手,他和贺森凉之间的梁子的高度都能和珠穆朗玛峰看齐了,他气得牙痒痒,一个十六七岁的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的鬼点子?就因为自己坐在他旁边,所以遭了殃?
他季盛瑜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这个座位,他坐定了!
放学后贺森凉和程裴两人在学校的停车棚拿车,程裴单腿着地,一脚搭在脚踏上看贺森凉蹲着换自行赛车的脚踏,他想起中午的事情,“贺贺,中午那人怎么样了?”
贺森凉卸下旧脚踏,换上新脚踏,拧着螺母,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还能怎么样?”
“真摔了?”程裴瞪着眼问,他回到班里打听了下这位新来的转校生,小道消息说这位转校生身手矫健,打架是一把好手,在他之前的学校,旁边的学校老大都给他几分薄面,这么一个人,居然被两条的断腿凳子撂倒了?这可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世界呢。
“没,他反应很快的撑住了。”贺森凉用扳手使劲拧紧了螺母,换个脚踏的时间,让他大汗淋漓,程裴递给他纸巾,他很嫌弃的接过,随便擦了擦,“我怀疑他练过,一般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你就没打听过他的来历吗?比如他为什么转校。”程裴说。
贺森凉收拾好工具,挂在车把上,“你好像对他格外的感兴趣,看上他了?”
程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这是在担心你好不好?”
贺森凉:“你担心我,我都慌死了,生怕你要我以身相许。”
程裴这回连个白眼都懒得给他了,“我要你以身相许?那怕是活够了。”
“说回正题,为什么我要打听那些呢?他只要不坐在我旁边,就算是玉帝大仙儿,那也和我没关系,只要,他,不坐,我旁边。”贺森凉语气重磅的说,他对身边坐了人这个设定极其不满意,先不说一个人睡觉不能肆意妄为,就说放东西这块,一个人的桌肚根本不够放他那些小玩意的。
“老师给安排的位置,再说,你们教室的座位,除了你旁边的,都满了吧?”程裴给他分析着说,贺森凉当然知道这点,但他还是不想让季盛瑜坐在他旁边,他不甚其烦的说,“给他换个班不就好了。”
程裴无奈的说,“真要那么简单就能换班,还用得着你说?现在各个班的座位都满了,你们这届只有你旁边有一个空位,还是学校老师特意申请校长留出来的,你当死神来了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贺森凉恍然大悟,他回过神来说,“这也不能成为他坐在我旁边的理由。”
“无理取闹了啊。”程裴说,“你这样一点都不正人君子,更不通情达理。”
贺森凉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他,“通情达理是形容女人的,正人君子这个词和我更不搭边,你今天是怎么了?”
程裴终于对这个冥顽不灵的货失去了耐心,“你丫就等着被反击吧。”
贺森凉嗤笑一声,“反击?我今天下午刚糊了他一手胶水,他会怎么反击,也糊我一手的胶水?”
程裴原以为他就干了件毁人凳子的事,现在听他的口气,显然下午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他对当初没把贺森凉引上正路的事感到后悔,“搞不好人家糊你一脸胶水呢,想想你这张漂亮俊俏的小脸上满是胶水,我怎么就那么乐呢?”
贺森凉怒了,“你说谁漂亮呢?”
程裴毫不在意的说,“你啊。”
话一说完,一蹬地面,呼啦呼啦的骑着自行车跑远了,贺森凉咬牙切齿的怒骂,“你给我等
着。”他紧跟着骑上车朝着程裴的方向追了上去。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车棚后方走出一个人,这人玩味的看着早已没了人影的大门,换班?咱两就看谁能磕得过谁。
此后一个多星期,季盛瑜见识到了各种整蛊小手段,比如鞋子被粘在了地面上,他使了老大的力气只拔下了鞋帮;书本里夹着会弹出的死老鼠,这只死老鼠并非假货,货真价实的真老鼠,如果不是自凳子腿断裂那天起贺森凉都不搭理他,他真的想问问这死老鼠从哪弄的;上课莫名其妙觉得屁股很痒,接着全身都很痒,明明进来前检查了凳子的完好度,地面以及桌肚里东西的安全度,还是会中招……他由衷感叹:贺森凉的小点子多不胜数。
贺森凉每天换着花样的给季同学体验大冒险,这位同学从刚开始的无奈愤怒到近来的淡然麻木,短短十天里,他赫然发现这位季同学的心理素质越来越好了,小强,千足蜈蚣,死老鼠……各种软体小虫子轮番上场,季同学各种不怂。
哪怕鞋子只拔下了鞋帮子,季同学依旧巍然屹立,迎风不动的坐在他旁边,今天季同学被他毁了件衬衫,衬衫后面印了只超大鸭子,被发现后,季同学也是很冷静的走进了厕所,半小时后,换了件新衣服。
他一直等着季同学的反击,别说反击了,连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他不禁想,这位季同学怕是个抖M吧?越受虐越开心?他身上接二连三的起了鸡皮疙瘩,现在他的智齿好了,也就不再戴口罩,露出一张好看的脸。
市四中的人都知道,贺森凉的雷区——脸。
要是被他听见说他脸蛋漂亮好看,连死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学校里的同学,背地里讨论过这位同学的盛世美颜,当面没一个人敢说的。刚从厕所换了身新衣服的季盛瑜,不打算再继续忍气吞声了,忍了这么久,被整了无数次,他打算反击了。
他的反击并不是贺森凉想的那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想的很简单:既然你那么不想坐我旁边,那让你天天不分时间地点的和我坐在一起,会很难受吧?恨不得脱离地球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季盛瑜需要一个机会,一个拿捏贺森凉的机会。让他,不能反抗的跟在他身边,必须听从他的要求。这个机会,不太好弄到,但,总会弄到的不是?事在人为,他相信只要他肯下功夫,这个机会会有的。
“你脸这么好看,为什么每次出教室后要戴口罩?”季盛瑜似不经意的问,他当然知道脸是贺森凉的痛点,果不其然贺森凉的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看向季盛瑜,看他一脸的淡定麻木,这十多天季盛瑜一直是这么表情,贺森凉也不知道季盛瑜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
“你让我更讨厌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