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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九八六
我居留在一间
狭小的屋子
门牌号上
写着1－9－8－6
屋檐下斑马般的雨滴和
那部吱呀的留声机
铭印了我菲薄的历史
就在那个堆满潮水和黑暗的夜晚
我吻到了上帝
温和的面庞
他笑着告诉我
花儿要朝着太阳成长
他让我嗅到了母体的清香
他说，宝贝儿，你看你看
原来屋子的大腿上
扑满了争先恐后的翅膀
那些长长的羽翼
象极了一叠叠搁浅的小船
后来
这些一年一年
被我熟悉的羽翼变成了亲人的脸蛋
它们堆砌成一幅熙攘的市井画面
我一天一天在画中守望太阳
可是
他们青春的翅膀每年每年
都在画中竭亡
[2]
一九八六
刷白了姥姥的头发
也刷白了我的念想
那一年
姥姥提前在我兜兜里放好了
冰糖还有蜜罐
“囡囡长命百岁”
这句话伴随着我穿越了
一九八六一九九六二零零六
我时刻缅怀姥姥温情的模样
今天我在睡梦中
又听到她琅琅话语的声响
姥姥再也不是
妈妈口传给我的单薄影象
只是等到我下次再忆想她时
我与时间却象
两个孩子
孤单地站在
一九八六门口
久久眺望
是不是那个夜晚
在我生之时
就有一些人注定了
要离我而去
就象纳西塞斯永远看不到
水仙的真相
[3]
一九八六
一个刚从复调
转向单一的年代
每样生物都卖着力呐喊
不管你是一粒海星
还是一枚鱼雷
不管你心中长的是花朵
还是手枪
他们习惯一无所有
并在冷静中疯狂
一九八六
我躲在房子后面
用官能偷偷凝望
大地中心的舞台
在向日葵的尖叫中
狂热旋转
我顶着太阳的花瓣
瞥见一个叫沃莱索因卡的男人
丰富了世界文化的眼光
还有刘晓庆正以
她的美艳与青春
拨动了当年贫瘠的电影话栏
多年来
女性的背影
象一朵不死的曼殊莎华
拖着陈年的活色声香
渴望涨潮一九八六情境的辉煌
不过
好象没有人知道
一九八六以前
遮掩的是富贵余光
而
一九八六以后
伪饰的是不穷理想
不管刘晓庆代表的是一个明星
还是沃莱索因卡意味着什么平民
他们都渴望着
回到一九八六的灿烂
连同那朵太阳花
初生的微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