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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则古代笑话:
一位解差解和尚上府城。住店时和尚借机把他灌醉,又把他剃了光头,然后逃走了。解差醒来后发现少了一人,大吃一惊,继而一摸光头,转惊为喜:“幸而和尚还在。”可随之又困惑不解:“我在哪里呢?”
这个笑话,确实很好笑。一个理智正常的人,大概不至于闹出不知道“我在哪里”的笑话。
但仔细想一想,真的问“你是谁”的问题,你能回答得出来吗?这时你还能笑出来吗?
要真正认识“自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从前印度有个叫阿里哈弗德的富裕农民,为了寻找埋藏宝石的土地,变卖了家产,出外旅行,终于穷困而死。可是,此后就有人从他卖出的土地里发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们苦苦寻求的,恰恰是自己手中的、眼前的东西。自我,就是这么一个“陌生的朋友”既十分熟悉,又常常令人困惑。它是你“自己手中的东西”然而往往熟视无睹,似乎远在天边,神秘缥缈得很。
我们每天起床、吃饭、工作、应酬,从小上学,后来工作,然后成家,抚养幼子,赡养老人,但一切的一切,我们似乎总是为别人活着的。好好学习,是为了将来找个好工作,好好工作,是为了能有较高的收入,有了较高的收入,是为了生活得更好。一睁眼,就是忙不迭地转,一直转到晚上闭眼。睡觉的时间是我们自己的,可是浑沌、迷糊、无知。
我们是别人的父亲,是别人的儿子,是别人的丈夫,是别人的同学,是别人的同事,是别人的孙子,是别人的外孙,将来还会是别人的爷爷,是别人的姥爷。我们生活在各种错综的关系中,总为维持这些关系付出种种的努力。
但我是谁呢?
是一个生下我之前不存在的人,和生下我之后的几十年后我又要消失的那个人。
是一个只有通过镜子才能知道自己的模样,通过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才知道自己为人的那个人。
是一个林俊杰在一千年以后中所唱的“在一千年以后,世界早已没有我”的那个人。
世上有几人能说得清楚呢?
我们来看一首偈语,也许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有启发。
梁朝的傅翕是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也是一位非常有修为的禅者,世称“傅大士”、“善慧大士”
傅大士留下了一首非常有名的偈语:“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吸引了历代禅门人苦参。
这首偈语看起来有些玄虚,叫人莫名其妙,其实是说,我们的肉身躯壳好比是房子,而自我就是住在里面的微粒,就如一个司机驾驶着汽车,而你并不是汽车本身,汽车只是供你使用罢了。偈语赞颂自我这个主人公,提醒我们认识主人公,不要错认假相。
“空手把锄头”是说拿东西的手(即肉体),就等于锄头,是主人公在指使我们运作。
“步行骑水牛”是说我们能够走路、奔跑,也是主人公驱使肉体的结果,就等于人骑在水牛上赶牛走路一样。
“人从桥上过”肉身就好比桥,人就是主人公,人在世上不过住一段时期,等于在桥上走过去了。
“桥流水不流”是说我们这肉身壳子是不长久的,是随时变迁的。人由少而壮,由壮而老,这“桥”不就是在流转、在变化吗?水是代表我们自我的根本,它是不流动的,不动摇的,也无所谓来和去。
这“水”就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