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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钰眼皮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模糊,苏小黎啊……别哭了,再哭,你会被我耻笑的……
楚钰很想这么说,可是他的嘴唇嚅动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拯救世界这种事,果然不适合他做啊……
楚钰最后的意识,就停留在这里。
×
楚钰再次醒来,就发觉自己被苏黎背在背上。
他还没来得及心喜自己没有死,就看到苏黎憔悴的脸。
楚钰从没见过苏黎这样狼狈过——他的脸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干皮,嘴唇皱得几乎失去了颜色,他的汗水不停滑落,流在脖颈那些细细小小的伤口里,一定很疼吧……楚钰不由自主地抚了上去。
苏黎一惊,随即他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你……醒……了……”他的声音嘶哑又难听,简直如同被粗粝的沙子磨过一般,却充满了喜悦。
“不要说话了……”楚钰心里很不是滋味地说,“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
说着他就要跳下来,却发现他的双腿根本没有知觉。
楚钰顿时大失惊色,连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腿,还是没有反应,他不会是瘫痪了吧?
楚钰只觉得一瞬间天崩地裂。
苏黎摇摇头,停了下来,将楚钰往上耸了耸,“这……这是……他的……试炼……你腿……没事……”
“喔——”楚钰轻轻应道,不敢再说话了,苏黎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这里是迷失之地,只有白日没有黑夜,他已经走了整整七天了。”有个声音突然在楚钰识海里响起。
楚钰蓦然一惊,却克制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天本尊见他哭得伤心,于是大发慈悲说可以救你,只是有个条件,他必须得背着你走出迷失之地。”
“任何修者在迷失之地都不能使用玄力,所以即使他带了储物袋,也不能取里面的东西。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本尊收下了他的储物袋……”
“本尊以为,他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把你抛下的。因为在那之前,本尊说过,假使他放弃了这个机会,我也不会对他怎么样,只是我不会救你而已。”
“没想到,他还挺坚韧的嘛……”那个声音略带欣赏道。
楚钰盯着苏黎的后脑勺,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想起在黄岩荒漠中,苏黎不耐热娇气的样子,他简直无法想象,苏黎怎么可能忍得下这种苦!
“其实我没告诉他,迷失之地之所以叫迷失之地,就是因为走不出去啊,哈哈哈……”那声音戏谑地笑了两声,有些不怀好意地问,“你看他那个样子,他还能坚持多久呢?”
楚钰眼神一冷,却又无可奈何,他没有搭理那个声音,而是轻轻地对苏黎说,“苏小黎,你将我留在这吧,你为我做得够多了……”
多得我心里一个接一个地冒泡泡,酸酸甜甜的,都想哭了。你看,你将我弄得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
“我们……是……伙伴……”苏黎其实是非常生气的,很想劈头盖脸地骂楚钰一顿,可是他现在没有力气,只能艰难地,断断续续地吐出这几个字。
哼,他苏黎怎么可能抛弃伙伴?
“……”楚钰没有再说话了,他知道他无论怎么说,都改变不了苏黎的主意。
他看着苏黎,眼底蕴含着感动心疼温柔等各种情绪,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他心里暗暗发誓:苏小黎,如果这次我们都活着出去了,我一定会对你好,比所有人都对你好,我保证……
“你们想出去也不是不可以……”那声音像是察觉了楚钰的想法,在他识海里充满诱惑地说,“只要你愿意接受,我给你下个魔种……”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试试从明天起能不能做个翻滚的咸鱼……
☆、醒来
魔种?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钰抿抿唇,又望了望苏黎的侧脸,他的脸苍白得不成样子,仿佛下一刻就会昏厥似的,楚钰摸了摸胸口,那里有点疼啊……
楚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决绝,他几乎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那声音就笑了,笑得很愉悦,“那么,以后记得听话,否则……呵……”
他那个“呵”十分意味深长,楚钰心头一沉,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看起来似乎不太情愿呐,我可以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那声音听起来就跟逗弄只宠物似的,带着七分趣味三分漫不经心。
而此时,苏黎的身形晃了晃,他倒了下去。
“啧,他好像快不行了啊……”那声音咂咂嘴,仿佛有些惋惜。
“我答应你!”楚钰崩溃地大喊,他爬起来,将苏黎紧紧抱进怀里,他的眼泪流了出来,“我答应你……你放我们出去……”
“呵,这可是你说的……”
随着他话音一落,一道阴冷的气息悄无声息地钻进楚钰的识海。“不要抵抗它……”
楚钰照做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道气息便隐于楚钰的灵台,与此同时,楚钰的右耳垂下方,有一朵黑色的花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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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钰将窗户支开,往下一望,底下人来人往,这小镇居然意外地繁荣。
他又回到屋里,端起了一盆水,为床上的苏黎擦洗身子,然后拿起一盒绿色的药膏为他敷上。
等到一切忙完后,楚钰在床边坐下,他看了看苏黎总算恢复点血色的脸,忍不住轻轻捏了捏,用十分轻柔的声音说:“你啊你,以后别这么傻了……”
或许楚钰自己也没发觉,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就像是盛了满天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