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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灵符突然无火自燃,两三秒就化为飞灰。
谷寒也瞪大眼睛,盯着老汉的脸,你倒是给老娘反应反应呀。
三清铃有节奏的摇起,直到节奏越来越快。听得众人的心越纠越紧。
紧接着香头直接穿过灵符,定在了半空中,谷寒灵台清明,踏着禹步走到了遗体边。
道行不够,还不能凭空画符,谷寒左手捏着一支香,右手秉着细毛笔,一气呵成,画下了一道招魂符,上面写有老汉的生辰八字。
“天灵灵,地灵灵,祖师爷快显灵。”三清铃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将灵堂上众人的魂都给拉了回来。
而谷寒也取出了一个铃铛。三清铃,法器中的一种,通常都为三柄,意为三位天尊。
王富贵眼咕噜一转,就知道女先生要干嘛了,他即刻跑回里屋,捧出一双破草鞋来。
“王大叔,你去取一双老大爷生前穿过的鞋子来。”
谷寒立马就决定增加一场法事了。
既然定的是癸酉时入棺,就必须是癸酉时。这期间不妨试着把老汉的灵魂招回来。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究竟是老汉死后,灵魂自我脱离呢,还是说灵魂脱离后,老汉才死亡。
但谷寒一眼就看出来了,老汉的灵魂已经不在体内,甚至是否在屋内都无从得知了。
老汉尸体已经僵硬,而且出现了尸斑转移。照理说死在床上的人,会变成束缚灵,灵魂离不开这间屋子。
谷寒在棺木内摆放了一些水银等制品并裹上花椒香料,用于防腐以及味道的扩散。
老房被四个大汉抬了进来,架在了木椅上,代替了原先的木板。
“嗯,好,带我去吧。”
“先生,”王富贵轻声叫唤着,“老房已经拉来了。”老房就是棺材。
“够了娘,我们回侧屋吧。”
好一阵,看着老妇要扑向遗体了,三个媳妇才将老妇拉起。
盘戏是南方流传在山区的一套戏种,一些故事也颇具特色,但盘戏不允许深夜或单独一人的时候唱,因为这戏孤魂野鬼特别喜欢听,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盘戏颤颤巍巍,听者无不动容。谷寒听得仔细,越平常越觉得不正常。
晚上两点你背对着我啊,大喘两声就去了啊,走了你都不看我啊,什么都没和我说,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半夜打趣子孙满堂啊,你说干了今年就休息啊;
昨天两人齐织网啊,你挑水去浇地瓜啊,回来粥还喝两碗啊;
“我的老阿哥啊,媳妇捧来粥啊,叫我怎么吃的下啊,我吃了担心你没吃啊;
老妇嚎嚎大哭,逐渐用盘戏唱出老汉死亡的经过。
上一辈的夫妻,以哥妹互称,从来也不做过于肉麻的事情,就连看见男女在路上牵手都觉得有伤风化。
“让我看看他,这两天不看,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我的哥呀!”
这个时候,老妇由两个媳妇搀扶着从侧屋出来了。
谷寒一人操持,这场白事也有模有样的开始了。
等到老汉的二儿子王仲贵从省城赶到时,三兄弟时隔多年第一次聚首,但是这次却没了爹。
中午过后,陆续有客人来送老汉。谷寒忙得晕头转向的,凡事都得问过一遍先生,怪不得每逢白事,道铺都得至少两人出诊呢。
“癸酉时老爷子必须入棺。把通知连同纸钱烧了吧。”
谷寒点头默许,这老头还真是福气,死后也算圆满了。村长见着阴阳先生已经允许了,才提笔在族谱上进行了添补。
久站一旁的陈铁花,两眼一红,颤声开口道:“老爷子没有女儿,你把我的名字写上吧。”
摆上了笔墨,现在得开始写通知了,这时代的通知说白了就是地府的通行证,上面记载着死者的生辰八字以及儿女等情况。
既然有老太爷镇着,那么小鬼应该不敢拿王老汉怎样。
“嗯,选好了,打算放在老太爷的墓边,坐黄土面朝大海。”
王富贵点头,他已经看到老汉嘴里的红包了,态度又发生了转变,农村人就是这般淳朴,你怎么对他,他怎么对你。
“阴宅选址了么?”
在场的皆掩面痛哭,有了头纸后,烧纸钱的开始络绎不绝。
王富贵点头,鼻涕眼泪一大把,大呼,“爹啊,都拿去用吧,生时贫穷,没有享清福,孩儿给您多烧纸钱,都拿去用吧。”
“去给老人烧头纸吧。”
王富贵已经穿上孝服了,门角摆放着一口铁锅,用于烧纸钱。
老汉一家人丁还算兴旺,三个儿子都娶了老婆,大儿子王富贵生了三个儿子,二儿子王仲贵生了一男一女,举家生活在省城,小儿子王叔贵刚喜结连理不久,仅有一个女儿。
老汉是村里老太爷的三儿子,老太爷膝下有五个儿子,现在仅剩小儿子还在世了。
这时候该报丧的报丧去了,村长也送来了族谱。
但谷寒现在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老汉的棺材已经托人准备了,既然有问题,遗体最好在入夜前入棺,否则恐有异变。
天大亮,一顿面食后,老汉的小儿子王叔贵才带着刚刚喜结连理的老婆以及小女儿,匆匆赶来。
死者脸部血色已经全部褪下了,谷寒忍不住看起了他的面相,双耳肥厚,该是长寿相,真不该这时辰撒手人寰。
谷寒手捏道指,走到了遗体前,觉得直接放上去不太好,又随意划了几道平安符,而后把红包放在了死者的嘴里,让他衔着。
“好,大发财。活人的准备了,接下来该准备纸钱。”王富贵点头出去安排了。
这时候,王富贵才将一个圆鼓鼓的红包塞在了谷寒手里。
从古至今,只有被认可的道士才能在乡镇被称为先生,这称呼姑奶奶我喜欢,把嘴一翘,肚子空荡感却瞬间传来。
“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在场几人点头。
“在场的切记,这香火不能断,要及时续上。”
一遍往生咒后,谷寒才把手里捏着的香插在香炉里。
谷寒虽然没有明说,但瞬间感受到了王富贵态度的变化,她懒得解释。
“啊?”王富贵还没反应过来,转念一想准是大半夜去叫小道姑,小道姑不高兴了,偏偏这个时候讨要红包。
“准备个红包。”
半个小时后,遗体套上一件黑底红花纹的棉袄寿衣以及一顶古代官郎帽,被抬到了大堂的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