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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视线掠过他的肩膀停在身后新抽/出来的一枝嫩芽上,轻咳两声:“姑娘先穿这个吧,总之.......你之前的衣物还是......搁着吧。”
手中布料细腻丝滑,穿着倒不会不舒服,只是这颜色.......纯白几乎无一点杂质,就像是书生身上的学袍一般,不,比学袍还要简单,下摆衣袖都没有精致绣纹。
不过......陆时年挑挑眼眉,柔弱无骨地靠在书生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吹一口气:“这是......你的吗?”
书生吓一跳,浑身一抖差点向上一次一样失手推开他,身子僵硬犹如木头,甚至连脑袋都不敢转,额头几乎要冒出热气,连连解释:“是,不过我只穿过一次,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知道不能把人逗得过分了,陆时年见好就收,若无其事地缩回脑袋,利落地展开手里的衣服,抚摸一把布料,衣服上似乎还残存着某个人强烈的荷尔蒙味道:“好呀,穿这个。”
书生当即松下一口气,慌乱站起来,转身也不敢看他:“姑娘先在这里休息着,我去前面取点水来。”
看他慌张狼狈逃窜的背影,陆时年轻笑出声。
笑声清亮软柔,落在书生的心里就像是一株正破土迎接新生命的鲜嫩绿芽,又像是小猫爪子一般轻柔地抓挠心尖,酥/酥~痒痒,徘徊不去。
书生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身后的笑声更大了,连忙捂住滚烫的脸颊,快步走开了。
早春时节,树林里阴气重,清凉潮/湿,即使日头已经到了脑袋顶上,也只是照散了林间的薄雾。
陆时年身上有伤,不能随意走动,书生是进京赶考,时间还早,也不着急赶路,两个人便只能先露天席地地将将就几天。
晚间,面前篝火旺/盛,陆时年身上穿着书生的衣袍,还盖着书生的毛毯,鼻尖萦绕着浓重的书卷气息,透过跳跃的火苗眼神细细描摹着对面的人的面庞,从眼睛到鼻子,再到那刚毅的下巴,在完全陌生的容颜中找那份熟悉的感觉。
真的是.....越看越喜欢,尤其是书生在看见自己笑着时脸颊不自觉泛起的那抹羞涩的红,以及微微抖动的耳朵尖——即使不知情爱,也会在不知不觉间依旧对我心生向往欢喜之情吗?
不过——陆时年扁扁嘴,倒是也不排除是因为自己长得太美的缘故,但是仔细想想,小狐狸长相和原本的自己相差无几,倒是也没什么纠结的,反正他喜欢自己肯定就是喜欢一整套呗,被这张脸吸引也是无可厚非的。
陆时年定下心来,毫不掩饰光明正大地看他,真的是越看越好看,怎么都舍不得挪开视线。
书生面无表情,但躲闪的视线和滚烫的脸颊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手指紧紧攥着衣服下摆心扑通扑通几乎要从口腔里跳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背转过身子,只安慰自己一定是火太旺了,自己距离热源太近了。
夜深人静时分,万籁俱寂,就连白日里的虫鸣鸟叫也像是入睡一般地消失了,陆时年突然睁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远处抿了抿唇。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带起陆时年胳膊上的一层鸡皮疙瘩,面前微弱的火苗也跟着跳动几分,两边的树干发出呜呜的闷响,黑夜就像是积压成堆一般地整个笼罩下来,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陆时年眼底闪过一道暗芒,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拢紧了身上的白色衣袍,靠坐在树下,慵懒出声:“出来吧。”
一道黑色的烟雾飘过,一串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来,树后走出来一个穿着浅紫色轻质薄纱,头戴黑色丝带的纤纤女人。
赤着玉/足脚尖一点,鼻尖萦绕着淡雅的脂粉香味,不知何时,女人已经到了陆时年面前,广袖一甩拂过他的面颊,声音娇/嫩欲滴,却武断透出些许委屈:“红衣,我去找过你了,你不在,你受伤了,有没有事,我没找到你就先去了趟灵山,看我带回了什么?天灵芝哦,养伤效果奇佳的,送给你。”
灵山地势险恶,即使是原主都很少去,更别提在里面找到一株几乎可以起死回生的药草了,只是......
陆时年撇过脸不看她,声音冷淡:“你身上杀孽过重,天劫期间会被我的雷殃及。”
女人眼底闪过精光,迅速直起身子攀在陆时年的肩膀上:“红衣,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陆时年躲避过她的手,神色依旧淡然:“纤纤,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纤纤面上的笑容迅速僵住:“怎么会,你说过你不喜欢对面山上的老虎精的,你怎么会有喜欢的人?你又没出过山?”
正说着忽然顿住,生硬转头看向已经完全睡熟的书生,面容稍显扭曲,转过脸笑得勉强:“红衣,你是不是又骗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那我先回去修炼,等过两天再来找你玩,你不要乱跑。”
陆时年叫住已经站起来的女人,对着她摇曳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纤纤,是他。”
“我要杀了他!”原本已经要走的女人猛然间暴走转身,十指成爪闪电般地袭向书生。
陆时年幽幽叹了一口气,眨眨眼睛迅速移形到了书生前方,严严实实将他护在身后。
一阵阴冷的掌风顺着脸颊擦过,细密的针刺感让陆时年蹙了蹙眉心,身形不稳差点压在书生身上。
第126章小狐妖
“你没事吧,红衣,我、我不是故意要伤到你的。”
陆时年睁开眼睛对上的是女人不甘心但却又无比担心的眼神,抿了抿唇摇摇头。
纤纤看一眼他身后的书生,再看一眼他,眼底的愤恨全无掩饰,对刚刚的手下留情以及抑制不住的出声关怀后悔不已。
空中扬手半晌但最后还是下不去手,一甩袖彭地一声原地升腾起一阵紫色的烟雾。
陆时年被呛得迅速转脸,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一株淡紫色闪烁着莹莹微光的五瓣花落在原地。
顿了顿陆时年探身过去捡起来拿在手上把/玩,微凉的灵气顺着指尖传到经脉各处——天灵芝。
陆时年转身看了一眼仍旧熟睡对外界一无所知的书生,扁了扁嘴,虽然弱了点,虽然迟钝了点,但是——看一眼手里的天灵芝,再看一眼身上包扎的纱布、衣服还有.......
算了,不看了,关键是人好呀,好了几个世界还这么好,让人不死心塌的还能怎么着呢,陆时年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去亲/亲他的嘴角依偎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姑姑姑姑姑姑姑娘,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一大清早的,陆时年半睁着迷蒙的双眼,四下搜寻一番只看见书生震惊的脸看向自己,顺手抱住身边温热的东西蹭了蹭继续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陆时年手臂猛地一疼,天旋地转间温热的抱枕没了,背部刺骨的疼,眼睛重新睁开,脸上瞬间调整出了委屈的神情趴在地上:“公子,你......你弄疼奴家了。”
书生瞬间身子僵住,瞪大了眼睛呆愣地看着陆时年,他刚刚脑子一片空白,但是也知道自己力道不轻,看见地上的人柳眉微蹙,眼底一片水光潋滟,红唇一张一合,心头一跳,迅速转过脸:“你你你.....你怎么会......会和.....”半晌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陆时年:“......”怎么好好的还结巴了。
委屈地开口:“山间湿气重,奴家一介女流,自然是想要暖和点才会和公子相拥取暖,难不成公子嫌弃奴家不干净,不许奴家碰触,就这样任由奴家冻死吗?”
书生立即转过脸:“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男女有别,我们.....我们不可......”
陆时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转而低着头难过的说:“奴家听不懂公子说什么,但是若是公子嫌弃,奴家走就是了。”
“别,你别走,我只是......算了,晚上我会帮你多盖几件衣服的,我先去弄点洗脸水,你在这等等。”书生不敢看陆时年的眼睛,迅速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