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有一种很悲伤

阿西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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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雏菊是一部混血电影,韩语对白,香港导演,荷兰拍摄。走的是港式黑帮加韩式爱情的路线。这部电影有两个版本。以郑雨盛立场开始的为国际剪辑版。叙述颇为流畅、直接。以全智贤立场开始的为亚洲剪辑版,表现更含蓄更悲剧。或者我们不能简单的评价对的或者错的时间,对的或者错的人,对的或者错的相遇,一个杀手,一个警察,一个画家,风马牛不相及的男人女人在异国街头相遇,注定了一场悲伤的爱情故事。

    我以为这部电影至少看三遍以上,才能看出它的深意。第一遍,我只觉得这电影的景色、人物、音乐乃至爱情都太美了。荷兰阿姆斯特丹漫山遍野的雏菊,小桥流水与弯曲小路,充满异域风情的古建筑群,都使画面如油画般令人神往。全片影像美丽自然,100%为真景实地拍摄,在拍摄时也几乎全部利用自然光,影片以镜头流畅的推移和拉动为拍摄手法,电影画面极为唯美精致。最具亲民性的漂亮女星全智贤,有些痞气的帅哥郑雨盛,以气质取胜、有着经典韩式单眼皮的李成宰,金童玉女的搭配,给人审美上的愉悦。有人说:“电影生命力的一大表现手段就是音乐”在影片的音乐中,黑管、大提琴和钢琴合奏如泣如述,把一段伤感的爱情故事烘托得令人心醉。特别是片尾曲非常动人。听到这首歌,就能不自觉的回想这个电影的每个镜头。

    本片的叙事方式运用了分段叙事、以及大段的旁白,带我们更好的了解地人物的心理,领会他们的爱情有多悲伤。从头至尾没有一个亲吻镜头,没有一句海誓山盟,却入心很深。第二遍会发觉有那么点异样的感觉。第三遍才会开始感悟,原来有一种爱很悲伤。

    一切都是从雏菊开始。

    雏菊并不是一种很昂贵的花,自由生长在满山遍野中,以生命力顽强著称。慧英有着独特的气质,那就是雏菊的芳香。雏菊对慧英也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因为正是雏菊让慧英有了成为画家的梦想。一个爱画画的文艺女青年就是那么单纯而浪漫。为了准备自己即将开始的个人画展,她经常去小镇上写生。路上要经过一座独木桥。有一次,她过桥时很有惊无险地掉入河中,后来,她就绕道去河对面画画。可是她却发现有人修了一座桥,而且是专门为她修的,因为她掉下河的笔袋也挂在那座桥栏杆上。她很惊喜,然后画了一副画放在桥上对修桥的人表示感谢。之后她回到城里继续在爷爷的古董店里工作,却又开始每天的下午4时15分收到一盆雏菊。她觉得修桥的人和送雏菊的人是同一个人,她很想见到那个人,但是却一直没有见到。对于惠英来说,阿姆斯特丹也不过是个等待的起点,在雨中等待天晴朗的她,也是在这个芬芳城市里等待她的爱情,那个为她送来雏菊的人,一只在古董店外的影子。

    有一个周末她照例去做街头画家。给别人画像。正佑恰恰买了一盆雏菊坐在了她的对面,让她给画像。她惊讶极了。她感觉很梦幻。因为正佑拿的那盆雏菊,她感觉正佑就是她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他们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事实上正佑是利用了惠英画像的身份在做监视毒贩的工作。而相处的过程里,正佑爱上了惠英。当正佑正想表白时,发生了枪击事件。惠英失去了声音。正佑回国疗伤。

    朴义出现在惠英的身边。其实他就是惠英一直等待的那个为她修桥找回画笔每天送雏菊的人。朴义希望自己在杀第一人之前就认识惠英。但事实相反。就是他杀完第一个人之后躲在那个小村子里,才遇到去那里画画的惠英。会画画的女孩都格外的单纯美好吧。反正朴义是喜欢上他了,因为他变得象孩子一样冲动,想给过独木桥落下水的惠英一个惊喜就是给她修一座桥。然后想看到她时就去给她送雏菊。

    在朴义心里她就是他唯一的光明和希望。朴义想变成和惠英一样的人。因为喜欢所以靠近。

    他把她的画存放在自己的小船上,去广场边租了一个房间,把枪存放在那里,他固执地不把这两件东西存放在一起。他每天透过明亮的玻璃和她打招呼,微笑,对话。隔着落地玻璃在高层俯视她作画的广场,在她喝咖啡时举杯,举杯遥遥与她对饮。在她离开时挥手再见。

    他珍藏她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表情。他因为她喜欢上画,他甚至刻意去了解绘画知识,懂得欣赏每一种流派的风格,可谓用心良苦。他未必真正懂画,却能记住那些冗长枯燥的介绍,他出现在警察身边,带点嫉妒、带点天真、带点挑衅,向警察炫耀他所知道的关于画的介绍。

    他出现在她身边是因为他觉得惠英好悲伤。这让我想起了那句经典的诗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与地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据说,在人的想象力还没有丧失殆尽的古老岁月里,男人爱上女人,会有更为奢侈的表达方式。可能他会为她炮制一种酷刑,发动一场战争,或是送给她一个城邦,为她亡一次国。但是朴义却用那样隐忍的守护表达他对惠英的爱。人说:爱,或者被爱,都不如相爱。而朴义和惠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的相遇注定了不能相爱。

    他为了保护她冒失开枪,在那一刻没有什么比她的生命更重要,如果有人质疑他瞄准警察的瞬间,那是因为他明白如果警察中枪,就不会再有子弹横飞而可能误伤她,他最终选择了一个非关键性部位开枪,包括在楼梯上他开的那一枪,只是为了阻止警察追踪他。他接到任务去杀警察,却为了她选择放弃,但是如何能把那种在即将失去一件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时产生的失落与妒嫉混合的情绪误解成爱呢?爱,以守护的名义。在她伤心却无处相寄的时侯,他从幕后走到了她的面前,开始了朝朝暮暮的守护,试图抚慰她的伤痕。她用写下的纸条告诉他:对不起,你真的很好,但我心里已有别人了。他点点头,说,我只是想成为你的朋友。不需要名分,这样的守护,已令他心满意足。

    他为她学会了读唇语。唇语,毕加索,莫奈,雏菊都是惠英教会他的东西。然她放不下旧爱,对他缄默而疏离虽然知晓他的真心却无法接纳。朴义走近惠英的人,却走不近惠英的心。

    正宇再次回到阿姆斯特丹,来到惠英的家,看到朴义。此时三个人三种不同的神情。每一个人脸上都有一种痛。因为即将失去的爱而痛,因为无法相爱而痛,因为等待的爱终究消失而痛。失声后,她用眼神与肢体生动的表现内心的矛盾、愤怒与痛苦,表演真实亲切丝毫不扭捏做作,真实感很强。

    正宇向她道歉,说利用了她的感情。三颗受伤的心,已不知道谁被伤最深。但一切都有浮出水面的一天,正宇后来在一次意外中死去。杀手的秘密,终于被她知道。在广场上的最后一次枪战中,朴义放下武器,满面笑容地出现在惠英面前时,好像一个幸福而完满的结局。那个后备的埋伏杀手再次出手了,敏感的惠英用身躯挡住了射向朴义的子弹,鲜血溅落在最初她送给他的开满雏菊的小油画上。爱未能阻挡残忍,歌声中,他们最初的见面的温柔的画面次第出现,他们俩的爱情只存在于这一瞬间,在最美的时候凋落,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在她死在杀手怀里的时候我哭了,等到一切都明了的时候,即使没有声音也声嘶力竭地叫喊,对不起,我没有认出你。读着她的唇语,男人持枪的手颤抖着,眼里溢出泪花。原来她一直在寻找的爱就在眼前,而在她临死那一刻才发现

    她为他档住子弹死去。他亦与杀手集团同归于尽,为她和自己复了仇。

    三个人终于又回到了一起,就像他们曾经在同一个屋檐下避雨欢笑,就像她走过了无垠的田野和漫长的一段生命之路之后,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原来远在天涯的爱总是近在咫尺,只是人们往往失去时才明白。

    惠英与两个男人的爱情都是尚未开始就嘎然而止。与警察的爱仅存于每次短暂的作画中,在终于要互表心迹时出现了枪击事件,他们缺乏的是时间;与杀手的爱仅存于女孩知道真相的那一刹那间,两人未曾交谈过一句话,他们缺乏的是交流。为什么偏偏要朴毅在第一次杀人之后遇上偏偏在雏菊田上画画儿的惠英。为什么偏偏要惠英在四点十五的广场上遇上偏偏买了雏菊的郑郁。有的时候生命真是一场误会,而这误会就是悲伤的起源。

    雏菊在花的物语中表示心中有爱的意思,对于三个错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他们的心中都有爱。回忆里的爱情,比等待中的爱情,更令人痛苦。醒悟得太迟的爱情,比起永远无法相见的爱情,更令人悲伤。无法诉说的爱情,却比能告白的爱情,来得更殷切。爱是一种过程、一种经历、一种感受、一种回忆、一种心灵快乐和痛苦的旅程。

    也许导演在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打算在赞美谁的爱情,他赞美的也许就是爱情本身。不管是谁在爱谁,爱情本身就是疼痛和悲伤的,就像生活中的我们,很多时候,也许我们爱上的只是爱情本身。爱本来就是很玄妙的东西没有逻辑可言。是不能用理性的东西去衡量批判它是真的假的,是美的还是糟糕的,一个故事能带给我们感动和关于生活的思考就足够了。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起程,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