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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像是承载着所有的热源,在还未过完冬季便挤掉了春。这样的转变,让我无可适从,他们也接受不了。
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便学会自主的沉默起来,当周围的人怎样怎样呻吟着这样的天气肯定会死人的时候,总有一个或两个人缄默着,做着自己的事,写着自己的字。我并不是在装什么深沉,我只是觉得我就是大吵大闹一辈子,也可能都改变不了什么,反而让周围的人感觉到厌恶。每天愁眉苦脸的穿梭在各个角落里,也不是自己喜欢的,而只是一种习惯。一种顺理成章的习惯。
我每天要愁的事很多,比头发还多,一件接一件的愁着。每天不停的叹着气,他们总敲着我的额头说:“小孩子,还学着叹什么气?”我揉着额头上的疼痛,眼神无辜的模样,一张口便是:“走开,我很烦。”
我确实很烦,为着一些事不关己的事,为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为着一些无足轻重的事都可以烦上一辈子。我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也不是个大智若愚的人,也不是什么能看开这世间所有纷纷扰扰事的人,也不是满腹哲学以真理说事的人,我只是个不高兴就码着脸,一高兴就笑的露出那两排不整齐又不好看的牙齿,或者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这样那样的歌而哭的稀里哗啦的人,也或者想着往事,久久平复不了的时候,过上一段烟酒陪伴的颓废日子,或者在街上看到谁比自己长的漂亮,比自己的身材好,便摇头晃脑的说:“哦,我要减肥。”
我是盲目的人,做着盲目的事,花着盲目的钱,吃着盲目的食物,穿着盲目的衣物,过着盲目的日子,就这样,造就了一个盲目的前途。父母们都很担心我以后该怎么办。我总是在电话这头说:“我有很多梦想,有很多想法,有很多时间,有很多资本,别担心,我肯定不是那个在街上乞讨的人。”我倒是能睁着眼睛对父母说谎,还依旧面带笑容的在路上蹦来跳去,他们听的倒是蛮安心的,其实一挂电话我便就安分的站着,像个迷路的傻子。
我肯定是对不起任何给过我希望的人,我连自己都骗的稀里糊涂的,我总是不能在我大吃大喝,大悲大喜,懒懒散散,肆意妄为的时候控制自己,哪怕是想起了父母在外流着满身的汗,只为了给我拼一个前途的时候,我依旧是扯着嘴巴,像个木偶似的没有动力,总是觉得:“管他的呢,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只能说自己的命不好。”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真想一个耳光扇的自己,要么醒悟,要么永远睡去,动不了的样子。
他们都说我不懂事,不懂得换位思考,不懂得如何去爱,我总是倔强的望着相反的方向,表面上看似平静的很,其实心里也在难过的考虑着“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就是这样的人,明知自己错了,明知自己错在哪,就是不肯对谁低头,不肯认错,还疯狂的坚持着自己所认知的感想。有时候面对身边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愤怒,一次又一次的辱骂,一次又一次的离去,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我却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习惯去挽留什么,就像妈说的:“你就是个木纳的人。”
十六岁的时候,父母离婚,我受了不小的打击,总感觉我的世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搁在心里总是难受的要命,那时候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家庭,对谁都不肯说话。慢慢的变的越来越冷漠,冷漠到让妈经常在我房间里又哭又闹。每次一闹便扯着以前的事说:“这么多年一个人把你养这么大,我容易么?总是想方设法的让你过的更好,而你却那么的不识抬举。别太逼急我了,要是哪天我赶你走,别说我这当妈的心狠。”后来看到她在这个家里容颜老去,皱纹也一丝一丝的,每天在镜子面前悄悄的扯着白发,总是让我的心,一阵一阵的撞在刀尖上。她本可以很开心的过着日子,外婆也经常微笑的说:“你们总算找到依靠了。”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每天习惯性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对任何人讲话,也不喜不悲,她猜不到我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我到底需要什么,她一次又一次的试问我,要不要这个?要不要那个?我总是侧着脸摇头,她每次从我的房间里出去都是紧捏着手,我知道她在忍。她有时候看我不说话,便站在门口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让你和别的孩子一样不能正常的生活,总是让你觉得有些阴影,可是,这是你我的命,都已经这样了,你这么拗着,有什么意思?”我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看她,外面的光线照在她身上,一片模糊,我看不到她的脸,我生来是害怕阳光的,眼睛闭着,只有一条看不出的缝望着她,加上近视,我像雾里看花般的困难,只听的出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我想我确实是过分,伤害着一个最爱我的人,我确实是错了,可是就在我想要变的与她亲近一些,或者说和别的孩子一样肯说肯笑,天真的不去想任何事的时候,才发现,我已经改不过来了。就像定了型的模具,除了砸碎,没有可能再纠正成另一样,那段时间,我确实急的找妈谈过几次话,我说:“我知道自己错了,知道自己在某些事的不该,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每次和妈一谈话的时候,彼此都会泪流满面,心里无限的思绪,只要稍稍过上一天两天,便就又成了针锋相对的场面。
我累了,她更累。我常向身边的人求助:“我该怎么办?”他们总说:“若真不会说些什么,那就不说的罢,对谁都好,用沉默去掩饰自己的愤怒,用沉默去代替争吵吧。”
这么多年来,我渐渐的在沉默中学会了很多,和父母之间的关系也大有进步。过去的事,再也没有谁提过。不过,我还是免不了的要想起那些曾经在生命里出现过的事,我一直都忘不了,只要是出现过,发生过的事,我都忘不了,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一个人静静的想很久,直到哭的无法呼吸,心里都会毛燥的恨着所有的人,使劲的用着刀在手上划上那么多多少少的伤痕,或者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日子过的很是颓废。颓废到接近病态。
现在想起在那些脆弱的年华里的所有举动,便再也起不了任何波澜。可能是长大了,成熟了,不再愿意用些极端的方式去伤害每一个人。我并不觉得我的过往是幼稚的,虽然他们总说“你现在看看你以前,就知道你当初有多幼稚。”相反的,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可怜的人,可怜到曾经差点绝望的死去。
我选择到另一个城市生活,和所有人分开,我要好好沉淀沉淀这些年华里的过往。
年华,这个东西经常让我手忙脚乱的为它披上一层又一层的纱衣,到最后,却悲哀的发现我已不认识它了。那些开在记忆中的花儿,在年华里散发着若隐若现的芬芳,那些滴落在手心里的泪,在年华里散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那些照在头顶的光线,在年华里晃着一抹又一抹的温度,都已不再清晰的感觉到。
脚下的路,越走越远,时间长了,便剩下一串一串的脚印,只是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