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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晋文一整天脸色阴沉,眉心原本舒展的地方都快刻出几道川字纹出来了,原本阳光帅气的脸庞,也因为这几天的彻夜未眠变得憔悴不堪。
下午才开盘,永美又换了手大单,交易员匆匆跑过来问他要不要继续做空,给他看目前的走势,建议他退场。他屏气没出声,交易员见他的样子,耸耸肩走了,走时对着会计那里嚷了句,“子|弹备足了,下午要扫多少吃不准呢。”
一会儿几个电话进来,都是之前联动一起做空的公司,大都是问他是不是撤场保全战果的电话,他有些一意孤行的味道,别人问,他一概否决,只一心要弄跨永美。
下午两点才过,可能几家公司做了新决策,决定在货币市场效仿索罗斯之前在亚洲国家通用的手法,压价港币,以期让恒生指数下跌,同时继续围剿永美,发布第二期沽空报告。
不过这一次的行动,阮晋文需要的资金更多,一旦在行动中资金跟不上就会被市场自动吞噬掉原来的战果,很激烈,也很残酷。
他打了几通电话回阮氏,请求董事会在资金上给予支持。阮氏的董事会这次空前的团结,一群人都是持观望状态,告诉他这事是他自己要执行的,之前没开过董事会,于是不成立。还有些董事大概是听到了风声,怪模怪样的在那祝贺他赚了一笔,他心气儿急,没骂娘,直接把电话挂了。
问阮氏要钱的路子断了,就是问国内几家合作多的银行,可是一圈电话下来,对方不是说时间太赶,就是因为外汇管控的原因拒绝了他。
时少卿知道他需要钱,提议他直接问香港的银行借,只要手续齐全,出钱的效率和资金额都不会令人失望。
这原本是最平常也最容易走通的一条路,可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点背,这一次几家银行问下来,就像商量好似的,一听说是北京阮氏的,全都断然拒绝了他们的借贷申请。
一直到下午结算完毕,阮晋文之后的备用资金都还没解决。
就在此时,好巧不巧的永美对外发布了公司消息,也算是针对他们第二波沽空报告的真面回击,永美称:之前和正阳的四百家商铺易主的协议,最终以正阳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交换完成合作。
这条消息对外发出不到五分钟,正阳同时发出公关稿,承认了两家公司的合作计划,并承认了永美之前对外公布的消息。
这他妈的简直就是一把最为锋利的刀直直的朝着阮晋文这波做空永美的人劈了下来。因为已经休市,这条利好消息一出让他们毫无还手防御的准备,快、狠、准的直接掐住他们的喉头,让他们没得任何喘息的机会。
这样一来,又没资金的支撑,隔天股市一开盘,永美就能绝地反弹。
晚上几家联动的公司全都聚在一起开会,两小时下来,一群人已经被打得分散,有的坚决撤场,有的掉转枪头,也有的继续抱有观望的态度。
时少卿到的时候,阮晋文已经抽了两大盒烟了,他问他有没有解决钱的问题,他只一个劲的摇头。时少卿还在帮他继续想办法,阮晋文无奈地说,“不要多想了,少卿。我一圈都问了,应该是有人把我们阮氏列为了不借贷的名单,否则不会所有银行的措辞全都一样。”
时少卿没想到情况变化如此之大,大概周末之前,根据他帮阮晋文算的,他这家伙在这场金融角斗中还赚了一百亿港币左右呢,这会儿风雪突变,势头全都转了向。
阮晋文又说,“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时少卿让他直接说话。
阮晋文说,:“帮我问私人借贷公司,或者地下钱庄,都行。”
听他一说完,时少卿就嚷了出来,“你疯了?那是高利贷啊,香港这边做这个的,都是有黑背景的!”
阮晋文两手执着他的手臂,眼睛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不放,面部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执着,说:“我大概是疯了!不过,少卿,你也觉得我不会赢吗?”
“这不是赢不赢的问题,晋文!这个你比我懂,你稍微理智点好不好!”时少卿有点不可思议,其实现在这个时候退,阮晋文的账面上还是有盈利的,一点都不亏。
没想到阮晋文回他,“我知道!现在就是对赌,金融原本就是有点赌博的意味,谁又能百分之百的确定结果。你只要继续支持我就行,我要的是你的喝彩,而不是呵斥!少卿,我现在只有你的支持了——”
“我就是想要赢余光,一次就好!”
时少卿,“……”。
沉默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他又说,“好,我帮你,我们试试,赌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你们一定看到标题了。对的,这篇文要入V了(大概是周一,也大概是周二,作者手速渣,写得超级慢)。
祝大家,看文愉快。
PS:香港的剧情大部分结束了,我写这一部分的剧情竟然莫名的爽快,之后的剧情不剧透了,会很好看。我们下一章见,记得一定要第一时间来看啊~!!!首订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爱你们么么哒。
第23章对峙
.第二十二章.
周五,过了下午三点,各投资公司照例都会有个一周的例会,算是对一周以来的交易进出做个总结。阮氏也不例外。
这一周从周三起恒生指数连着下跌一千多点,跌幅破了8%左右,盘中将近有一大半的股票都没幸免,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受阮晋文这伙人起头炒卖港币的影响。
如果单单做指数下跌,阮晋文几乎可以坐稳新晋亿万新贵的那把交椅了。可他最终目的并不在此,他手上前前后后赚来的那些钱最终都是用来打垮余光的。
然而事与愿违,连续三天跌势的这些股票里竟然没有一家叫“永美”。不仅如此,经过前期的低价盘整,加上周二时出的利好消息,永美一枝独秀,成为了这三天里港交所最亮眼、最出彩的一只股票。
阮晋文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窗外照旧是维多利亚港湾最为繁华的一幕,交织穿梭入港的船只往返于此,和他现在所站的中环这块热土一样,主导着整个香港的经济命脉。可这一切似乎和他完全无关,他只冷冷看着这个世界。
蓝天白云下的精彩此刻在他心里却如同遮了层霾一样,看不见任何的前路。
其实也不是完全无关,他之前还策划了一起主导香港这个自由市场大指数跌宕起伏的情节。虽然只三天,但在如今那么完善的市场机制里已经是一出精彩纷呈的壮举了。
可他的心入了魔,硬生生把这条路走成了绝路。
核算官和一□□易员在他身后站成一排,因为是一路跟着他从站上资本的顶峰又到栽了跟斗跌入深渊的,于是一个个都缄默不语。表情更是五彩斑斓,说不出是抱怨还是惋惜,总之就是不痛快。
阮晋文背对着这群人,许久后才出声问:“我们还剩多少钱?”
核算官手指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走前一步,翻了翻手里的资料,说:
“做空永美我们输了一百七十亿,买指数下跌赚回十亿,炒卖港币核清是四十亿,我们自己的资金是一百二十亿,算下来我们不亏。”
“不过这其中有四十亿是借贷来的,期限只有十天。所以,在下周末之前,根据和各家借贷公司和地下钱庄的协议,我们需要拿出四十亿本金,另有两亿的利息。”
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气压突然变得很低,阮晋文双手插着腰仍站在窗前。光影交错,一群人看到的是他那道孤勇的背影,和前段时间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同,配合着落日,就像是一道从金融战场里溃败后,找不到任何方向、失落无奈的背影。
公司里还剩下的现金大概在一千来万,核算官想到这点,提醒了一句。
阮晋文转过半身,眼光停在远处,对着他又像是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公司里十几人,你按着每个人之前和公司签的合同,把那些钱分了吧。”
还真是他一贯的作风,自己都欠一屁股债了,倒是不亏待跟过自己的人。
香港这边的同事也不是才出社会的嫩菜,遇到过的资本家无数,知道资本家们先保自己的德行,听他一说,反而都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