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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将山村的万物荡去尘埃,刚刚苏醒的花草树木,经过春雨的洗涤,更加焕发神采。杏花在绿雾缭绕的丛林如含羞的少女绯红了脸颊,梨花如片片白云飘在绿色的海洋上,述说着乡村少女的纯真圣洁的遐想。
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在农村女孩子到了十八九岁就开始有人提亲了。我也不例外。
由于刚失学且读书的愿望还很强烈。所以对来提亲的人万分反感。并告诉妈妈我不想找对象,不要答应任何人,否则,别说我不给任何人留情面。妈妈知道我的性格,陪着笑脸拒绝那些"好心"人。他们希望通过我让妈妈改变生活环境。但妈妈不愿再违背我的意愿,再给我增加任何的精神负担,更怕我无法承载而做出什么蠢事来而悔恨终生。更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爸爸。
一日,妈妈面露难色的对我说:梅儿,去相个亲吧,这个是你二舅介绍的,听说家住镇里是个开油坊的,而且家境很好以后你不用再受穷了也不用再干农活了。再说,和你二舅多年老邻居了,他又那么疼你,他是不想让你受委屈,也是为你好。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能让你二舅下不来台。是不是?
二舅虽然是我的邻居,从我小时就喜欢我,他有个大我一岁的儿子,特别希望我成为他的儿媳妇。可我与他的儿子却偏偏格格不入。但二舅总是希望我有个好归宿。他说象我这样的好女孩不该受苦的。
尽管这样,我还是拒绝了。妈妈见我这样难过哭了,说我不懂事,就算去应付一下也好啊,你二舅都和人家说好了,到时领不去人,让你二舅以后怎么做人?见妈妈难过的样子,想想妈妈说的也有道理。就极不情愿的答应了。
第二天,天空飘着小雨,我心灵的天空也飘着小雨。很无奈的同二舅去相亲。
由于下雨,乡村的路很泥泞,而且也没有雨伞。我呢,身穿一件姐姐读大学时买的革制大衣,一条上了补丁的天蓝色裤子,脚穿一双黑色雨靴。披散着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这身不伦不类的装扮,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呢。
我家离镇上有十几里路,而且没有车。我和二舅拔山涉水,翻山越岭,一路细雨中的美景无心欣赏。新揣揣不安,不知相亲是怎样的场面。
终于在一座红专灰瓦的四间大房的门前停下。二舅告诉我就是这家。哇,好气派呀,宽敞整洁的院落用一圈的红专院套围着,两扇黑色的铁门静静的关着。还不知有贵客来临。回头四处望望,根本没这么豪华的房屋。
二舅,轻轻的扣着门环,房门开了,从屋里走出一群人。我的心开始砰砰乱跳,脸火辣辣的热。我们被极热情的迎进屋里,一阵寒暄后纷纷落座。
有人端上了瓜子,水果,糖,到上了茶水。然后热情的谦让。我悄悄的环顾一下这个房间。沙发茶几,彩电,冰箱,单放机,电风扇等等。可谓应有尽有,我都没见过。真的很豪华。我正看的入神。二舅悄悄的捅了我一下,然后说:梅儿,我来介绍一下:这个叫姑那个叫姨,三叔,二婶,四舅,反正都是长辈,太多了,我已记不清,谁是谁,我一一问好打招呼,连头都不敢抬,也就没看到他们长的什么模样。我得到了众人的赞赏。夸我不但长的漂亮而且有修养。可惟独没有给我介绍哪个是我要相看得人。接着,二舅对我一阵夸奖,把我说的简直就是个天下最完美的女人。也许,在二舅心里我真的是那样完美。然后,就是你一嘴他一舌的如查户口一样的问这问那。你多大呀属什么的?家几口人呀都什么人呀?读几年书呀?为什么不念了?看这个家怎么样啊?我象背课文一样一一回答。干脆利落,对答如流。
看来他妈妈很中意。过来拉着我的手说:你真是个好姑娘,我特别喜欢你,如果你能嫁到我们家,我把这个家业交给你放心。听说你的家境不太好,没关系,我会把你家的债务帮助还清,让你一心无挂的嫁过来,不会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姨听说你很孝顺。她的这番话让我很感动,也让我的脸烫的象盆火。我无言。但在心里默默的想,我不需要,我相信自己有能力改变我的家。
我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下屋里的人,处处都能遇到与我对视的目光。而且他们三三两两的在面带笑容的切切私语。从他们的表情我可以看出,他们很满意我。
他父亲站起来说留我们吃饭。我忙示意二舅拒绝并告诉他我要去县城。二舅拒绝了他们的盛情。
走出他家,二舅满怀信心的对我说,怎么样?不错吧?家是不错,但哪个人是给我介绍的那个?我一脸茫然的问。二舅这才恍然大悟,你瞧我,怎么把最重要的那个人忘了。就是那个小个子的,知道吗?恩,知道。不行。我回答的很干脆。二舅更干脆,既然你不同意,我回去告诉人家一声。
我一个人去了车站等车。过了会,那小伙子来了。见面就问我为什么不同意?是我的家不好还是我不好?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呆了。你的家也好,你也好,是我不好。我配不上你更配不上你的家。你这是借口,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他好象很激动。那好,我不想找对象。我平和的回答。那为什么来相亲?他咄咄逼人。为了给媒人圆面子。你条件那么好,我相信你会找到更好的。我尽量平和自己的语气不至伤到他。你说对了,告诉你,你今天错过了我,将来你会后悔的。听了他的这句话,一股无明火在心里直冲出来。那好啊,你就等着吧,等我后悔了来求你吧。
车来了,我上车走了,他在那里站了许久,车行驶了好远我还依稀看到他变小的身影。
我的心被他的话刺痛了,在心里暗想,我不会永远这样的,穷不生根,富不发芽。风水轮流转。说不定哪天我会超过你。有什么好神气的,让我后悔?
现在我还很感激他这句话,因为这句话成为我在生活路上拼搏的动力。